第146章：心中忐忑
屋裏砸東西的聲音停止了，片刻之後，馮建仁雙眼憤恨的瞪著朱氏，悄聲說道：“若是今年我能上那個書院，我一定能夠中舉人，這些都怪你們。”
朱氏滿眼的愧疚，頷首卑微的向馮建仁賠不是，“都是娘的錯，都是娘的錯，不生氣不生氣了昂。”
母子兩一前一後的走進廳堂，桌上隻有饅頭和野菜，這些天他習慣了大魚大肉，去子川城參加秋闈的那幾天，銀兩帶的足夠，每天跟一些富家子弟大酒樓進進出出，哪裏還看得下這些。
他習慣性的責怪朱氏：“每天就不能吃點好的麽，我考不上都是因為吃的不好，環境也不好……”
“沒考上還有臉在這裏挑三揀四的，你也不用再考了，明天跟你爹一塊下地去。”馮裏正當即就怒了。
要知道馮建仁沒考之前，那馮裏正已經四裏八村的宣揚過，他們將仁哥兒絕對沒有問題，考個舉人不成問題。
可這話此時就是啪啪打臉，馮建仁還敢此時在這裏胡鬧，簡直就是往槍口上撞。
馮建仁的臉色登時就變成了灰色，他怕是自己聽錯了，他可是馮家唯一的嫡孫，再看向馮裏正，此時確實正對著自己吹胡子瞪眼的，馮建仁覺得自己頭皮都在發麻，自己這是在這個家失寵了嗎？
“不，不是的，祖父，我，我我這次隻是失誤，我能夠考上的，我可以考上舉人的，我我不能下地的，下地會耽誤我的……”馮建仁說話聲音越來越低，他沒有底氣再說別的。
馮裏正正在氣頭上，哪裏會聽進去這話，“哼，不下地？不下地你吃什麽喝什麽，你拿什麽來買你的筆墨紙硯，你自己看著辦！”
田氏見狀，連忙安撫道：“哎呦，你就別上火了，那孩子沒考上，心裏也很不好受的，但是不管怎麽說，咱們家仁哥兒那也是個秀才不是，那比童生什麽的，那都高了一個等級。”
朱氏也幫腔道：“仁哥兒這孩子是您看著長大的，他是什麽樣子的，您還能不清楚麽，隻要我們去個好一點的書院，下次一定能夠考上的。”
順便朱氏還掐了一把坐在飯桌前的馮老大。
馮老大忍痛也勸解道：“爹，你別生氣，我覺得仁哥兒這次沒能考上，都是因為沒能去個好的書院，當初要是素姐兒嫁給邱員外……”
“你放屁！”馮裏正忽然間大怒，現在馮素是什麽人啊，那是縣令大人的座上賓，縣尉大人提親的對象，當初準備賣馮素給邱家這種事情，這個沒腦子的家夥還敢提！
“素姐兒現在是什麽身份，能任由的你來編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馮裏正眼睛瞪得如同牛鈴一般。
家中所有人都向著馮建仁說話，這讓馮裏正覺得很沒麵子。況且他根本不在意下一次馮建仁能不能考得上，他現在最氣的就是這小子給自己丟臉了，尤其是其他村的裏正，此時指不定怎麽在背後笑話自己呢。
這話落在馮建仁耳裏，便方才祖父的話那分明就是再說馮素那個死丫頭，要比他強上一百倍，馮建仁自然是不能忍得，氣從鼻孔而出，將鼻孔撐的極大，但抱怨的聲音卻不高，“不過是個沒娘養的野丫頭，也能跟秀才比……”
馮裏正臉憋得通紅，灰白的胡子一顫一顫的，手裏的筷子往桌上一拍，眼睛死死的盯著馮建仁，“好啊，瞧不起人家素姐兒，那下一年去書院的錢你自己想辦法！”
起身準備回屋的時候，馮裏正看到桌上的饅頭，“家裏的飯，就等你考上舉人，再吃飯！”說完就氣勢洶洶的回屋裏去了。
見祖父回去以後，馮建仁滿肚子的怒氣才敢釋放，想要踢一腳凳子，卻又害怕祖父聽到，隻好恨恨的跺一下腳，然後也回自己屋裏去了。
“仁哥兒，吃個饅頭吧！”朱氏心疼的喊道。
這就準備拿著饅頭給送的時候，田氏卻一把將她的手打掉，麵無表情的說道：“是你想吃啊，還是想給仁哥兒吃啊？”也不等朱氏解釋，“仁哥兒都不吃了，你肯定是想自己偷吃，都現在這樣了，你還有臉吃東西，還不趕快去幹活，家裏的髒衣服你打算丟給誰啊，我看你就是皮癢了！”
田氏追出院子，這就想要去拿棒槌好好收拾一頓朱氏，朱氏一溜煙的就鑽出了家門。
回到屋裏的馮建仁，看見一地的狼藉，臉上露出了一抹僵硬的微笑。
他緩緩蹲下身來，將地上被揉的亂七八糟的宣紙，一張張的撿了起來，慢慢的撫平，若是仔細去看，定能夠看到馮建仁此時顫抖的雙手。
緊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祖父的那些話無限循環的出現在自己的腦子裏。他明白，此時馮素已經威脅到他在馮家的位置了，若是自己再不做點什麽的話，恐怕在祖父的心裏，自己就是個廢物無疑了。
馮素將做好的鹽水鴨端了出來，眼皮不由的跳了幾跳。
劉氏打趣道：“定是有人在念叨你。”
成氏附和，“我們素姐兒這麽標誌的人兒，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惦記呢。”
馮素撇撇嘴，“才沒有的事，可能就是昨晚沒睡好的原因。”
劉氏和成氏兩人對視一眼，一臉的壞笑，湊到了馮素的跟前說道：“素姐兒若是心中沒有歡喜的，那舅母幫你挑一個如何？”
“別別別，不了吧。”馮素滿腦子都是薑澤的臉，她哪有那個心思。
“這麽說的話，那素姐兒一定是有中意的人嘍？”劉氏一臉的壞笑，“給舅母說說，我們給你評判一下，這小子行不行。”
馮素眼睛飄忽不定，心中忐忑又有些失落，“沒有的事，人在哪裏我都不知道。”
她確實沒有胡說，薑澤在什麽地方，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回來，她全都一無所知，更不要說他對自己的心意了。
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吃完飯，秦昭和秦暮將碗筷全都收拾回廚房，看見兩個孩子這麽乖巧，大舅母心裏有個想法。
“素姐兒啊，舅母有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成氏一邊說一邊將馮素拉倒了院子角落。
“舅母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