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8、一生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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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童安誠在閔柔的心上畢竟留下的影子,而且這些影子一直都很美麗,在一生中,有這樣一位毫無保留的深愛她的人,是上天給她的恩賜。
這些想法讓她心底的柔情泛了起來,她回過身過,主動擁抱了一下童安誠:“安誠,我如果隻是要利用你,用不著這樣的代價,就算我會說謊,我的身體也不會,我們隻是活了半世,未來還很長,今天不是結束。”
看到閔柔生平第一次擁抱自己,童安誠也笑了:“是的,柔柔,今天不是結束,這句話我記住了。”
與童安誠呆在一起的時候就象是在童話世界裏,而她就是那個主宰一切的女王,可是她終究是要回到凡間,回到現實,終究要去麵對李延河。
她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李延河。
回家的路,閔柔第一次走的如此艱難,如此的不知所措。
夜幕將臨,路燈和霓虹開始亮起,變幻的光暈投射在她駕駛的寶馬x5的前檔玻璃上,車上的cd機播放著日本動畫片《犬夜叉》的主題曲《禦神木》,曲子淺吟低唱,百轉千回,纏綿悱惻,無盡的相思、無盡的幽怨、無盡的惆悵,一如閔柔此刻的心情。
回不去了!
一個詞悟在閔柔的腦海裏跳了出來。
她與李延河之間,再也回不去了,也許永遠回不去了。
她曾經給李延河寄過離婚協議書,可那個時候她知道李延河根本不會同意離婚,她也曾經有過離開李延河,永遠跟童安誠在一起的想法,可她靈魂深處的聲音卻否定了她,盡管童安誠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慰,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離開李延河。
而這一切,也許真的要失去了,永遠失去了,而且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她突然回憶起當初聽到李延河死訊時的情景,自己也是這樣的心境,極度的傷痛和極度的不舍,而今天這樣的場景似乎重現了,陳舊的傷口再次撕裂,極度的疼痛淹沒一切的神經。
她開始對自己努力追求的一切感到懷疑。
李延河對她的感情也許不如對曲玉霞那樣瘋狂癡迷,無盡燃燒,可是卻也寬闊如海,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對她敞開除曲玉霞外的一切,沒有任何的設防。
而她同樣曾經不顧一切的跟隨他,輔佐他,把他和閔家的利益完美的放在一起。
可是這一切永遠不可能再有了。
他已經對她樹起了一道無形的牆。
他對她的寬容已經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負疚,他是在贖別人對自己犯下的罪。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他來負這個罪,沒有想過由他來償還,如果她有這樣的想法,當李延河重生回來的第一天,她就已經告訴了他。
閔柔現在很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麽要告訴李延河這一切,如果她當初不說,那麽最壞的結果會是李延河對她攤牌,隻要她不是殺死單飛雪的凶手,這一切,總有可以說清的時候。
如果她當初不說自己的遭遇,那麽她給他寫離婚協議書,把他從房子裏趕出去,自己搞小動作都可以被理解為故意跟李延河嘔氣。
現在這一切都成了一場陰謀,當然這得確是一場陰謀,隻不過這個陰謀的目標根本不是李延河,也不是單飛雨,他們隻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可是現在沒有說這一切的機會了,不管她再如何解釋,李延河都會認為她是害死單飛雪的凶手,甚至李延河根本不會給她解釋的機會,也不會再她的解釋。
往後的餘生裏,兩人之間將不得不背負這樣一個無法繞過的巨大包袱,沒有了信任,更沒有了愛情,隻剩下苟且、勉強、提防和言不由衷。
一想到天天都將在這樣的氣氛下生活,閔柔覺得整個天空隻剩下烏雲。
她看著街上匆匆而過的行人,那一對一對的普通夫婦,騎著自行車,駕著摩托車,丈夫挽著妻子的手,而妻子摟著丈夫的腰,貧賤著、普通著,卻那麽真實。
這些平日裏讓她鄙夷不屑的平凡,今天卻讓她如此羨慕。
她的餘生,也許永遠將與這一切無緣!
就算她的所有計劃都能實現,閔家真正獲得了無上的權力,進入頂級的財富圈,這一切也將永久失去了。
值得嗎?
她以為走進了李延河的心裏,其實並沒有,李延河的心裏真正有的人,一直隻有曲玉霞,也隻有曲玉霞,他與她相敬如賓,是因為他從來真正接納她。
她以為近在咫尺的李延河,隻是自己百般討好的對像罷了,他與永遠都與他隔著天涯。
而從今天以後,她再沒有機會渡過這一片天涯。
為什麽這樣?
她隻想讓自己深愛的人也深愛她罷了,為什麽這麽難?
車上的音樂已經換成了盧冠廷的那一首《一生所愛》:苦海泛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相親竟不可接近,或我應該相信是緣份。
盧冠廷的滄桑和悲涼突然擊碎了閔柔,大滴大滴的淚水從她美麗的眼淚中湧了出來,她不知悲從何來,卻根本無法抑製,完全無法抑製!
自己家的房子已經在望了,可是閔柔卻覺得那裏蜇伏著一頭噬人的巨獸,隨時會吞沒她所有的一切。
她隻能流著淚把車子遠遠地停著,再沒有勇氣前進半尺。
剛才的念頭又跳了出來:“逃離這一切,帶著童安誠遠走高飛吧,雖然少了些許精彩,可是那樣的生活,也許才是幸福啊!”
這個念頭誘惑力太大,讓她忍不住把她眼前看到的一對對夫婦想像成了她與童安誠的模樣,那樣簡單,卻那樣溫馨!
可是,可是,可是!
這一切都不過是幻想罷了,她與李延河糾纏了一世,怎麽可能說割舍就割舍?
突然間,她的手機響了,這讓她嚇了一跳,她拿起電話,顯示的卻是延河這個名字,她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並且清了清嗓子,讓自己不能發出哭音,然後才用顫抖的手按了接聽鍵。
隻聽到電話中李延河說道:“閔柔,你現在在那兒,我想和你談談關於童安誠的事,如果你們真的有感情的話,那我就退出吧!”
閔柔急了,在電話中狂喊道:“不是的,延河,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真的沒有對不起你.……”
可是手機鈴聲依然在想著,閔柔定了定神,原來在剛才那一瞬間,她陷入了某種思維的幻覺中,事實上,手機根本沒有接通。
閔柔僵直著手指,終於按住了接聽鍵。
“柔柔,你今天要加班嗎?大概什麽時候到?”李延河的聲音一如平常,沒有任何變化。
她連忙答道:“我到了,正在車庫停車呢。”
李延河哦了一聲:“小心點,再見。”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閔柔定了定神,咬咬牙,把車子停入後院的車庫,如往常一樣若無其事的走進家裏。
家裏一切如常,李延河坐在小會客廳裏看報紙,神色一如尋常,沒有絲毫變化,當看到她進來以後,李延河下意識地看了看表,然後問道:“今天有點晚,事情很多嗎?”
閔柔脫了外套、手套和皮靴,在門邊的壁櫥裏的衣架上一一掛好了,然後才回答道:“還好,路上有積雪,太滑,我不敢開得太快。”
李延河點點頭:“安全第一沒有錯,餓了嗎?吃飯吧,剛過完春節一般都沒事,我以為你會早回家,所以早早讓阿姨把飯菜做好了,要不是我讓她用盆子蓋上了,估計現在都涼掉了。”
閔柔宛爾一笑,揉了揉肚子:“別說,還真是有點餓了,趕緊開飯吧?”
兩人來到廚房,李延河直接到老位子上坐定了,閔柔習慣性地去盛飯,先遞給了李延河,然後才盛給自己:“你今天第一天複工,怎麽樣,順利嗎?”
李延河接過飯碗,先習慣性給自己盛了小半碗湯,又給閔柔舀了一勺,然後回答道:“楊木那些事,我在不在,他們都做得很好,我今天就是在集團公司隨便轉了轉,什麽也沒幹,然後就下班了。”
閔柔喝了一口湯:“無為而治,也是一種王道。”
李延河嗯了一下,就沒有在說話,而是習慣性的一邊吃飯一邊翻著報紙。
閔柔看看李延河,李延河的臉上一如數十年來的平常,她曾經把這種表情視作沒心沒肺,萬事不縈懷,可是現在她不敢這麽想了,李延河遠比她想象中的深沉,這種平靜是那麽的深不可測,可以隨時吞噬她的一切。
她有點抓狂,那怕李延河現在跟她攤牌,罵她一頓,把她趕出家去,跟她離婚,甚至認定她就是害死單飛雪的凶手,也比不上這種平靜讓她害怕。
她想向李延河坦白一切,向他道歉,也想問問李延河怎麽處置童安誠,處置自己以及楊木,可是她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突然,李延河放下手中的報紙,看著她:“柔柔,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