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7、少年的青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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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娟以及沈仲年一直都是李延河的嫡係,他們對李延河的態度根本不是見風使舵,而是在李延河的授意下唱唱戲罷了,楊木從來都沒有脫離李延河的掌控。
所以李延河從頭到尾都沒有著急,也沒有做任何事情。
也許真正對這件事並不知情的隻有童安誠和劉傳鑄,甚至現在童安誠對劉傳鑄是否知道這件事都表示懷疑。
也就是說,他們以為精心設計了一個局隔離了李延河,實際上卻是李延河坐在一邊看戲,看他傻乎乎地一個人上躥下跳。
李延河究竟知道多少?
他是不是在玩貓捉老鼠?
而閔柔和童安誠作為兩隻老鼠,現在應該怎麽辦?
兩個人的心現在都拔涼拔涼的。
童安誠盡量給自己打氣:“幸虧你的計劃周全,當初我把一切全部甩鍋給了他的兩個兄弟,就算是趙紅衛也不知道誰是真正的推手,他應該還不至於懷疑你。
閔柔卻是苦笑:“我也沒想到,老李的城府居然深到這種程度。”
如果當初在李延河生病的時候,她還抱著一絲希望隻是懷疑的話,那麽她現在完全可以確定,李延河始終對一切都了如指掌。
她是真的沒有料到,李延河居然這麽沉得住氣,玩了一招引蛇出洞,讓她主動現身。
早在李小午訂婚之前,他就已經知道童安誠的計劃,但是他沒有阻止,因為他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單飛雪的死是一個陰謀,所以他將計就計,設好一個大大的陷阱,靜靜地等待最終的答案。
表麵上他沒有作任何的後手準備,因為趙紅衛是他最強的後手,有趙紅衛在,誰也動不了張慕,所以張慕依然保留著辦公室的職務,夏青也依然掛職在醫藥化工第三公司。
接下來,他看著所有人的表演,他看著她把閔靖元舉薦進了eng,表麵上幫著張慕,暗地裏卻小動作不斷,他看著她裝模作樣的一遍一遍跑帝都替他擺平一切實際卻在做反工作。
他還看著她故意不停地找張慕的麻煩,沒化一分錢就吞並了楊達。
可是,他就這麽看著,一句話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幹。
如果隻是這一切,閔柔還可以鬆口氣,因為她還可以找到理由替自己解釋,她可以把責任推給李小午和江承業,甚至她可以什麽都不解釋,因為她是李延河的妻子,她可以厚著臉皮說這一切都是替李延河在做東山再起的準備。
但是有一件事她永遠無法找借口,那就是她與童安誠之間的關係。
她現在一點都不能確定,李延河對兩人之間的關係究竟掌握了多少,又是怎麽猜想的。
在商業上的合作,李延河顯然已經知道了,沒有童安誠,光靠一個閔靖元,肯定什麽也幹不了,那麽她與童安誠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呢?
雖然兩人之間沒有真正發生過什麽,可是兩個之間也算不上完全清白,雖然在過去一年中,兩人見麵的次數不多,可是差不多平均每個月總會有一次,而每一次的過程都絕不可能跟李延河講述。
她現在很想去跟李延河坦白一切,並且向李延河發誓自己始終清白,童安誠從來沒有得到過她。
可是萬一李延河認為她與童安誠之間隻是商業合作,自己說出這些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可不去跟李延河坦白,萬一李延河早就跟蹤過她,知道她曾經與童安誠多次幽會,並且以為兩個人真正有了奸情呢?
畢竟那段時間,她以為李延河無能為力,行事過於大膽了,現在看起來,全是破綻。
尤其是那一次離開童安誠回家,李延河正在打太極拳時候說的話,就算閔柔真的傻,也能聽出來是李延河在勸自己回頭是岸。
閔柔看了看童安誠,心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既然自己無法跟李延河交代,索性就不交代了吧。
反正現在自己一切布局都已經完成了,離開楊木,離開李延河也沒有多大的影響,不如真的跟童安誠在一起吧,以後就躲到帝都去,遠離長安,永遠不再與李延河見麵。
可是不管她怎麽咬牙都下不了這個決心,這樣的決心會讓她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將要崩潰了。
而且,就算她真的下了這樣的決心,她真的就可以幹幹淨淨嗎?真有得可這樣聽自由自在嗎?
李延河那麽了解她,他始終引而不發,是不是也在等著,等著看她會不會作這樣的選擇?然後在關鍵時刻,在某個她根本不能預料到的節點突然對她進行打擊。
如果在一年之前,除了關於曲玉霞的一切以外,閔柔覺得對李延河完完前前已經了如指掌了,可是現在李延河卻像是一團迷霧,她以前看到的根本隻是冰山一解。
更何況,她就算可以不在乎世俗,不在乎閔忠和閔秀的意見,卻不能不在乎李小午的選擇。
她知道,李小午一定會全力反對,而且用她的方法讓自己回過頭來向李延河認錯。
李小午待她如母,可同時認李延河為父,李小午疼愛她,卻尊敬李延河,在小事情上,李小午會幫著她欺負李延河,可是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絕不可能允許她在李延河毫無過錯的情況下背叛李延河。
閔柔發現自己進也不得,退也不得,連投降都沒有辦法做到。
童安誠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柔柔,你不要擔心,我發誓,就算我放棄一切,也會維護你的利益,如果李延河真的怪你,你就說我以幫他恢複職位為由威脅你,你是受我脅迫的,所有事情的幕後都是我搞得鬼。
你放心吧,大不了所有人都認為我是一個不擇手段、不知廉恥,挖人牆角的西門慶,不會對你的名聲有任何影響的。”
童安誠的態度讓閔柔略略安慰,他是真的設身處地為她著想,可現在她的心裏實在亂得很,沒有心情享受這種溫柔,她不動聲色的把手抽了出來:“安誠,你覺得老李是這麽容易忽悠的人嗎?”
童安誠愕然:“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閔柔猶豫了半天,終於道:“我們現在不知道老李究竟掌握了多少情況,他在暗,我們在明,不管做什麽都可能是錯的。
所以一動不如一靜,老李既然一直當什麽都不知道,那我們也就裝傻充愣,希望事情慢慢過去吧。”
童安誠點點頭:“現在這種情況下,確實隻能這樣。”
閔柔又補充道:“還有一件事,至少在最近這段時間裏,我們應該盡量少見麵,我們手頭上合作的那些項目,你先管著,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童安誠歎了口氣:“現在確實隻能這樣了,可是柔柔,如果我想你了怎麽辦?你出差的時候,我能給你打電話發短信嗎?”
閔柔白了他一眼。
童安誠立時縮了頭:“我知道了,等過一段時間看看情況再說吧,畢竟我現在還不知道老李回來以後會不會對付我。”
閔柔搖搖頭:“不會的,老李這個人的脾氣,如果他不知道你和我的關係,他倒可能對付你,可如果他知道了,在他下決心要與我攤牌之前,他反而會裝著對你更加信任,絕對不會動一根毫毛。”
童安誠苦笑道:“那麽說,老李對我的態度越好,也就是越懷疑我們之間的關係對嗎?”
閔柔籲了一口氣:“你也不必有僥幸心理,他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隻不過我不能斷定他究竟知道了多少,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必須克製,讓他認為我們的關係隻是商業合作。”
童安誠點點頭。
兩人商量了一下商業合作上的利益以後,閔柔看時間已晚,決定先行離開了:“安誠,你在房間再多呆一會兒吧?我先走了。”
童安誠隻能點頭,可在閔柔就要出門的那一刻,他突然問道:“柔柔,你和我之間,隻是利用嗎?你心裏,可有過我嗎?”
閔柔的心裏很煩,她下意識地回頭想要警告童安誠,在這樣關鍵的時刻,絕對不要跟她搞兒女情長。
可是當回頭過去以後,她竟然發現童安誠又油膩而蒼老的臉上竟然滿是少年的青澀。
她突然想起來,早在少年的時候,他們三家人就住得很近,她總是喜歡跟在李延河的身邊,而童安誠就會想方設法湊過來,扮小醜扮隨從也要厚著臉皮跟他們一起。
那個時候,她總會忍不住斥責童安誠,想把他趕走,而童安誠的臉上,就會是這樣一副委屈的表情。
沒想到,隔了幾十年,她又在童安誠臉上看到了這副表情。
童安誠對她,也許真的一輩子都沒有變。
她微微動容,很想告訴童安誠剛才曾經有要永遠跟他在一起的衝動,可是她馬上收斂了,如果跟童安誠說這些,以童安誠的瘋勁,天知道會作出什麽樣的舉動。
如果時光可逆,也許她真的會作一個重新的考慮,雖然考慮的結果,她仍然會選擇李延河,可是她至少會讓自己想一想,而這,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