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真心話

  常遼重新在窗台上坐下，提起酒瓶邀她喝了一口酒，說道：“這事得從鍾晴身上說起了。我倆是大學校友，一起畢業工作，去了北嶽煤礦。當時我們團隊總監叫陸名章，我們因為一件事得罪了他，他就給我們小鞋穿，當時一度感覺快混不下去，考慮辭職另謀出路了。現在我的團隊總監張培華當時是二把手，從英國回來的，在幾年前還算稀缺人才，大家都說他遲早些要自己門戶，我們倆就想跟他走近點，他真自立門戶，就可以跟著他走，避開陸名章，可是又沒有很好的接近機會。有次我和鍾晴發現張培華酷愛高爾夫球，鍾晴就給我設計了一個方案，好好學習高爾夫球，短期可以借此跟張培華拉近距離，長期可以在球場上認識形形色色的人物。而且她還給我考慮得很周全，當時我們沒有錢真的去玩，而且在那兒也沒地方學，她就讓我先學理論，隻要嘴上能和張培華聊起來，也能達到一定的效果。等將來回到北京，有條件再實際去玩。於是有差不多有一年半的時間，我看了很多和高爾夫相關的東西，技術指南、球場評價、比賽視頻等等，如今我敢說我的高球理論知識超過絕大多數職業球手，就是那時候打下的基礎。”


  趙曉輕輕點著頭說道：“想法挺好啊，連具體的落實方案都給你設計好了。”


  “是啊，04年年底我回到北京，沒幾天就發了年終獎大約5萬塊，加上原來的一些積蓄，總的有不到10萬塊，我第一件事就是去買了套6萬6000塊的球杆，在萬柳一個室內練習場練球。那時候我就住在那旁邊，恰好那段時間不用出差，每天下班在公司吃完飯，回家拿了球杆就進去，大概也就七點多鍾，一直練到晚上十點關門，那個練習場會員練球一顆球兩毛五，我給自己定的標準是每天晚上至少要打30塊錢的球。周末早上開門我就進去，晚上關門才出來，每天得練習揮杆上千次。”


  “上千次！”趙曉輕輕一聲驚呼：“那豈不是等於一天打十多場球了？”


  “嗯，我當時平均一個星期，揮杆這個動作要做差不多3000次，按照職業比賽全場標準杆72杆算，就等於40多場比賽。我就這樣苦練了兩個多月，時間雖然不長，但揮杆次數卻等於打了300多場比賽。唐潤華是個公認的業餘高手，一般每周末會去打一場球，除去冬天積雪的幾個月，以及平時下雨或者偶爾有事，他一年也就打三四十場吧，所以單從揮杆次數看，我兩個月打了他十年的。而且練習場練球和球場打球還不同，球場打球打出一杆，要走到球前才打下一杆，中間有個休息調整的時間，練習場就是一杆接一杆不停的打，強


  度比球場要高很多。所以從訓練強度比較，我那兩個月可能等於他打二十年甚至更多。”


  “再加上你此前積累的理論功底，就算職業球手恐怕也沒幾個會用一年多的時間專門學習理論吧。這你要還不成高手，就沒有天理了，懂了。”趙曉伸出酒瓶和常遼碰了一下，抬起瓶子喝了兩口。


  “是啊，我不成高手就沒天理了。”常遼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郭九盛找魏永紅被我碰上就是在球場上，我和唐潤華熟起來也是在球場。所以我能有今天，我身邊很多人以為最重要的人是唐潤華，其實不是，是鍾晴。鍾晴在我最迷茫的時候給我規劃了一條路徑，圈子就那麽大，按著這條路徑走下來，我即便當時不遇見郭九盛、唐潤華，遲早也會遇上別的大佬，有別的出路，隻是時間早晚一點的區別。”


  趙曉提起酒瓶喝了一口酒，把常遼手裏的煙接過去抽了兩口，又塞回到常遼嘴上，輕笑道：“借高球撬動社交，借社交撬動事業，這小妞挺有遠見。”


  “不愧是影後，你是她和我之外第一個看明白這番布局的人，就連雲書都沒看明白。”


  “她現在在幹嘛？問問她願不願意來幫我。”


  “唉……我要能問到就好了。”常遼歎了一口氣：“她父母是在大運河上跑船的，03年12月30號淩晨在徐州港口泊船過夜，被不明人物縱火，她爸重傷入院，她就離開北嶽煤礦趕去徐州，後來就再沒回去過，我也再沒見過她，所以她的物品才會讓我給她帶回來，現在還在這兒啊。”


  “那你後來沒找過她？”


  “找過，她走了之後，04年1月11號的時候，曾經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跟我定了個約……”常遼就把當初和鍾晴訂約、尋找、登尋人啟事招來鍾玉汝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末了說道：“既然她已經嫁人，後來我也就沒再找了，再後來我又認識了雲書，也就不該再找了，所以之後也就沒再找過了。唉……人生無常啊。”


  常遼說完長歎一聲，就提起酒瓶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一旁趙曉沉默了一會兒，也輕輕歎了一口氣，提起酒瓶喝了一口：“好了，輪到你問我了。”


  常遼想了想，一時好像也沒什麽可問的了，剛好手裏的煙抽完、燙手了，就將煙頭扔到煙灰缸裏，隨口問道：“你為什麽會有喜歡看男人抽煙這種怪癖？”


  趙曉輕輕一笑：“其實很簡單，我跟我爸呆在一起的時間非常非常少，從我記事起，印象中他就很少在家，總是在外麵幹活。下地幹農活的時候，晚上他回家還能見到，如果是農閑時候去礦上背煤，有時候一個月

  才回來一兩次，還總是頭天晚上很晚才回來，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了，我睡一覺起來都不知道他回來過，上初中後我到縣城住校，見他的機會就更少了。這麽多年過去，其實我都已經記不太清楚他具體的容貌表情、跟我說過什麽話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小時候，夏天他幹完農活回到家，吃完晚飯、天黑了之後，他也不愛說話，就光著膀子蹲在門外牆根處吸旱煙卷，那時候我們還沒有電燈，天很黑，但我隻要看著那個一閃一閃的煙頭就能找到他。我走到他身邊，他就會把我拉了坐在他旁邊地上，一隻手摸著我的頭，有時候還會把煙卷塞到我嘴上讓我吸，我一吸他就會嘿嘿笑。現在每次在黑暗中看見有男人抽煙，我就會有種我爸還在的錯覺，所以剛才我給你點上煙，就把燈關了。”


  “原來你是把我當你爸了啊，那要不要我也蹲牆根腳去抽啊？”


  “你敢占我便宜！”趙曉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又一指旁邊牆腳，笑道：“快過去，蹲那兒抽！”


  “這不剛抽完一根，等一會兒我想抽了就過去蹲著抽。”常遼隨口笑道：“你不會是經常關了燈叫男人蹲著抽煙給你看吧？這嗜好可有點嚇人啊。”


  “想什麽呢，你當我是什麽怪物啊？以前雖然也看過別的男人抽，不過那都是無意間的，他們根本不知道正在被我欣賞，更不用說關了燈了。你可是第一個被我明確要求抽煙給我欣賞，而且還關了燈的。”


  “謝謝影後。”


  “哎呀！不對！明明應該輪到我問你了，怎麽又回答了你一個問題，我吃虧了。不行，這回你得讓我連問兩個。”趙曉想了想，問道：“你一共有過幾個女人啊？我是指建立過感情和生理雙重關係的啊，那些隻是玩過點小曖昧，或者是洗浴中心的不算。”


  常遼一愣，笑道：“你這……怎麽變成八卦風格了？”


  “哪有那麽多嚴肅的要問嘛，我這不是剛被你提醒了嗎，快回答，不準耍賴。”趙曉說著提起酒瓶，和他碰了一下，就仰頭喝了起來。


  常遼也喝了一口，放下瓶子，說道：“和我建立過生理關係的女人隻有一個，就是我老婆雲書，所以你這雙重關係的標注衡量下來當然也就她一個了。”


  “真的？”趙曉歪斜著腦袋看著他：“你年紀輕輕，又那麽有錢，能有那麽純潔？我怎麽就不信呢？”


  “我騙你幹嘛，鍾晴是我的初戀，我和她……用你的話說，隻建立過感情關係。”常遼說道：“我的私生活簡單得很，除了工作，就是埋頭看書學習，或者練球，吃喝嫖賭一概不沾，也不會像有些同事那樣

  出去酒吧搞什麽一夜情。剛剛你來之前，我正一個人悶的發慌呢，你想想，我要是會這些，開上我六個9車牌的豪車出去酒吧夜場轉一圈，還怕找不到年輕漂亮的姑娘陪我玩，還用一個人悶在家裏啊？”


  趙曉想了想，笑道：“喲，看來還是真的了，你還真是純潔無暇啊。那你不會泡妞，怎麽追到梅書的？”


  “這是你連續的第二個問題，回答完我就不欠你了啊。”常遼說道：“這問題跟剛才說的一脈相承。我們倆一開始其實是她追我，去年4月份，我26歲了還是個處男，我也有正常的生理欲望啊，所以雖然一開始我對她感情上沒太多感覺，可她長得漂亮啊，也沒什麽讓我不喜歡的地方，於是就在一起了，當然後來我就愛上她了。”


  “哈哈，原來是‘日’久生情啊。”


  “你一個影後巨星，能不能注意點形象。”常遼無奈的笑著拿起酒瓶和她碰了一下，仰頭喝了一口，瓶子裏就沒酒了。趙曉喝了一口，也是晃了晃瓶子：“沒酒了，再去開兩瓶來。”


  “你還要喝啊？我感覺都有點暈了。”常遼用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而且已經十二點多快一點了。”


  “快去拿，別小氣，我今晚高興。”


  “行啊，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再喝我可能就真醉了，管不住自己了，萬一要是一衝動對你做了什麽，你可別怨我。”


  “那不會，我對你完全放心了。”


  “你這算誇我還是貶我呢。”常遼起身想出去拿酒，剛邁出一步，想起剛才她被嚇壞的情形，又停下腳步回頭問道：“你一個人敢呆在裏麵嗎？”


  趙曉遲疑了一下，嘿嘿一笑：“我去……去上個衛生間。”說著就也站了起來，光線太暗，酒又喝多了，第一下沒站穩，身體晃了一下，急忙抓住常遼的胳膊。常遼就帶著她一起摸黑出了書房，給她開了對麵衛生間的燈，自己到廚房取酒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