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蘇忘歌
居然真的是他！
顏星兒認真看了莫愁兩眼，微微一福：“星兒臨來之前自覺有信心拿到本屆頭籌，想不到竟隻拿到第三名。”
說罷取出劍來，在莫愁身前舞動起來，劍光紛亂璀璨，正是之前絕劍對敵時用過的洞水光影劍法。口中不斷道：“天光遠來、光影錯亂、分劍流光、似有若無、迷亂神分、斜分劍影、水月明珠、千流披風、錯綜旁顧……”
舞到第九招，顏星兒停住動作，對著絕劍喃喃道：“我領悟到第九劍，第十劍卻再也想不通，本以為這已是極限，方才見你竟用完整的劍法對敵，才知道在悟性上我的確是差了一籌。”
看向莫愁：“所以我奇怪，閣下究竟是憑借什麽戰勝了悟出十劍的同伴，拿到一字牌？”
旁邊五號號牌的年輕男子輕蔑撇嘴：“你不曉得他就是那個在其中遲遲未出的家夥嗎？誰知道他在裏麵做了什麽，哼，就算找人作弊也不是不可能。”
絕劍霍地睜開眼睛，緊緊盯著男子冷聲道：“閉嘴！你若敢再亂說，我不介意將你舌頭割下來。”
“你敢！”年輕男子亦毫不相讓地喝道，“你們不過兩人，在這擺什麽架子，你可知道老子有多少人？”
說罷揮揮手，身後竟有十幾人走出來，皆麵色不善地盯著絕劍。
男子高傲道：“怎樣，還敢威脅？我看這鐵劍門的測試本身就不公平，全程沒有公開，誰知道這兩個所謂天級的小子是哪裏來的。”
絕劍冷冷站起來，譏諷道：“如果人多有用，我會把四百個名額全部占下，豈會有你這種小醜得瑟的餘地？我人在這裏，你們一起上，能讓我退半步，把天級資格讓給你們又何妨。”
這番言辭，比男子更加狂傲，完全是一種徹徹底底的藐視。
男子臉色變得無比難看，怒吼一聲拔出劍來，就要帶人上前。
人影一閃，顏星兒擋在他麵前，嬌斥道：“聶狂，這裏不是你任意妄為的地方。甄選還未結束，你是想要被驅趕下山嗎？”
回頭對著莫愁道：“勸勸你的兄弟，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你也不想他吃虧吧？”
莫愁站起來，拍拍顏星兒香肩，揮揮手道：“麻煩讓讓。”
顏星兒疑惑地讓開身子，莫愁點點頭，突然身體倏然消失，鬼魅般在十幾個人身邊繞了一遭。
聶狂極其夥伴們齊齊臉色大變，身體軟軟用不上力，皆紛紛倒在了地上。
莫愁一腳蹬在聶狂臉上罵道：“媽的，你不服是嗎，老子就打到你服！在這一屆弟子當中，我和我兄弟就是老大，誰敢不服？”
說罷在聶狂身上一通亂踹，將聶狂疼得嗷嗷慘叫。絕劍見狀大喜，亦上前對聶狂下手，兩人一起動手，很快就把聶狂揍得鼻青臉腫，痛得慘叫不止。
開始聶狂尚能嘴硬，到後來被揍得實在扛不住，便張口求饒。莫愁哪管他求不求饒，隻一味地狠揍，最後聶狂的骨頭都被揍斷了數根，發現莫愁還沒有停手的意思，終於害怕起來，又哭又叫地求饒，不用莫愁說話，自己就開始喊爺爺，隻求饒命。
莫愁出身地下世界，對這一套最為熟悉不過。這種性情的家夥，除非讓他知道得罪了你有生命危險，否則絕對會一直記恨著你，時不時給你搞點手段。所以要麽不動手，動手就讓他記一輩子。
顏星兒俏臉發白，想不到這一屆弟子的領頭者竟是兩個狠人。默默後退幾步，緊閉櫻唇不再作聲。
莫愁提著聶狂脖子舉起來，狠狠道：“得罪了我們兄弟，求饒就完了？媽的，你信不信搞死你鐵劍門也不會把我們怎麽樣？裝逼裝我們頭上來，你眼睛是有多瞎？”
聶狂膽戰心驚，求道：“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證永遠躲著兩位，永遠不敢跟閣下衝突。”
“那怎麽行。明天開始，跟在我兄弟後麵做跟班，要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包括你身邊那些家夥。誰敢不聽，老子不介意把他的骨頭拆了。”
聶狂神色變換多次，仿佛認了命，臉上全是頹廢之色：“好。我答應……”
啪嗒，莫愁隨手將聶狂扔在地上，眼神盯著其他躺在地上的弟子：“你們怎麽說？”
十幾人皆麵露駭色，忙不迭點頭答應，被莫愁看看一眼就嚇得心驚肉跳。
“好啦，搞定。”莫愁拍拍手，輕鬆愉快地跟絕劍走回去，兩人繼續飲酒聊天，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顏星兒不忍，走過去幫聶狂收拾了一下，隨行下人送來療傷藥，給聶狂包紮了一下，斷掉的骨頭也用夾板固定起來。
聶狂任憑顏星兒幫自己治療，看著她溫柔俏麗的側顏，眼中現出沉迷之色：“顏姑娘，謝謝你……”
顏星兒輕輕一歎：“唉，你何必去惹那兩個煞星。能夠獲得江湖第一宗門天級資質評價的人，豈會是普通人。這次算你咎由自取。鐵劍門向來嚴禁內鬥內耗，我們這些五代弟子今後注定唯那兩人馬首是瞻，以後不要生事了。”
聶狂歎口氣：“我是心有不服。如今方知道人外有人，也知道了今後身邊會有如此溫柔的師姐相陪，即便受點傷，也不覺得有什麽了。”
顏星兒俏臉微紅，卻沒有說什麽。包紮完本想幫他解開穴道，卻發現根本解不開聶狂體內的手段，歎口氣，再次領略到了那兩人的不一般。
自此一夜無話，眾弟子遠遠躲著莫愁兩人，再也沒人敢於接近。天剛放亮，鐵劍門的石門終於轟隆大響著開啟，一行數人從裏麵走出來。
為首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背劍長者，一襲青衫，長髯在風中微微飄揚，滿頭皆是白發，正是當今鐵劍門掌門，江湖上威名赫赫的西疆第一人，武功堪比三巔峰的蘇忘歌。
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才足以讓西疆人能夠昂首挺胸，對其他三個區域的人講——雖然我們沒有三巔峰，但我們有蘇忘歌，一人一劍笑天下，有我蘇人已忘歌。
在蘇忘歌的後麵，跟著數十位含笑而來的長老與護法，皆精神奕奕，含笑而來。這些人無一不是功力高深之輩。
最前方一背劍弟子朗聲道：“掌門到，新晉五代弟子速來拜見！”
石門前的新晉弟子們急忙站起來朝門前匯集，齊聲抱拳施禮：“拜見掌門。”
蘇忘歌微笑點頭，眼神一掠，卻發現兩個身影正在一幫躺著的人身上連連拍打，隨後一夥人急忙爬起來，跌跌撞撞朝這邊趕過來。還有一人一瘸一拐像受傷了一樣，被兩人攙著到了近前，一起拱手低頭。
蘇忘歌身後的風火二人頓時露出苦笑，這方才剛剛跟掌門提及了兩個天級資質的小子，怎麽這就生事了？
蘇忘歌似若未見，點點頭道：“恭喜各位，成為我鐵劍門新晉五代弟子。希望各位能夠秉承我鐵劍門曆代宗旨，團結向上，持正守心，將我鐵劍門的武學和精神皆發揚光大。”
弟子們齊聲道：“謹遵掌門號令。”
“好，下麵由風長老和火長老帶你們前去拜見宗門鐵劍。”蘇忘歌說完，向後麵退了一步，悄聲問道：“那幾人怎麽回事？”
一位身後背著三把劍的長老上前一步，回道：“稟掌門，昨夜五號弟子聶狂不服一號莫愁和二號絕劍天級的評價，被莫愁一人製服。然後……”
蘇忘歌：“然後怎樣？”
“然後一號二號對五號拳打腳踢極為凶狠，差點把人打死。還是三號顏星兒出麵阻止，才沒有出現死亡事件。”
蘇忘歌眉毛一挑，看了眼隊伍最後麵的莫愁兩人，感興趣道：“倒是能鎮得住場麵。不過如此頑劣，進門後須得好好調教一番才是。”
風六角走出來喝道：“上佳評價者帶好號牌，隨我來。”
火軍亦嚴肅道：“天地人三級評價者，帶好自己號牌，跟我走。”
新晉弟子們頓時分作兩隊，一隊跟著風六角進了山門，順著左側山路徑直而上。另一對則跟著火軍走向了右側石子路，蜿蜒曲折地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
莫愁跟絕劍跟在隊伍最後麵，絕劍極為激動，原本冷漠的麵孔帶了掩飾不住的激動，這是他夢寐以求的起點，從今日開始，體內的係統終於可以大放光彩，幫自己迅速崛起。
莫愁卻甚感無聊，他本就是站在地下世界之巔的人，早已經曆過封王列侯的人生。在他眼裏，即便是天下第一大派，也不過是個小單位而已。可以縱橫時空的他，對這種從底層做起的事情完全無感，何況寶典空間裏還帶著一個可以秒殺這個世界任何高手的超級打手。
若不是要快速扶持絕劍起來，他其實更想去落鳳之巔瞧一瞧大理段氏跟武當的一劍之約。
與此同時，蘇忘歌也在觀察著這兩個百年難遇的天級資質的弟子。絕劍倒是一眼可以看穿，分明帶著少年人對未來的憧憬和熱情。
後麵那個莫愁……蘇忘歌有點微微皺起眉來，為什麽給自己的感覺，就像他早已經曆過無數的生死與離歡悲和，那眼神中傳遞出來的，竟是一種積澱無數經曆之後的淡漠。
忍不住自己的好奇，蘇忘歌暗暗道：“是叫莫愁嗎？莫愁莫愁，為何我卻讀出你心中傷到極致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