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辭舊迎新
“我餓了！”司念念每說一句話都牽動著她那受傷的天靈蓋，疼得齜牙咧嘴。
“我這不是給你端來了嗎？來，張嘴我喂你。”鹿覺端著燕窩粥，舀了一勺放到嘴邊輕輕吹吹，送到司念念嘴邊。
司念念撅著嘴喝了幾口，直接拿過碗一飲而盡，咂吧著嘴，“嘖嘖嘖，沒什麽味道，我都昏睡了一晚了，這麽點東西怎麽夠我吃的，再給我整點，記著，不要清淡的哈！”
鹿覺準備使喚人幫她再弄點吃的，他走到一半覺得這話怎麽想都不太對，又回過頭，“合著你把我當仆人使喚了？你不知道受了傷要吃清淡的？你這讓人揍的是天靈蓋，你該不會讓人給揍傻了？”
司念念雙手托著腦袋，傻傻地愣神，他搖搖頭，給她弄吃的去。
過了一陣，鹿覺端著一盤香氣四溢的餃子進來，司念念拿起就往嘴裏塞，尤禪噗嗤笑道，“不著急，你慢慢吃，今日是年三十兒了，白鹿堂每年都會包很多餃子，你既然想吃些有味道的又不能吃油膩的，餃子就最好不過了。”
司念念一口一個，對著這些餃子讚不絕口，等到一盤餃子全部下肚她才滿意的拍拍肚皮，眼裏瞬間又充滿了失望，“都要過年了啊……”
白鹿堂今年的除夕，說是熱鬧卻少了熱鬧的人，說是冷清但冷場的人一直都在不差這一點的冷清。今年還是一大早就準備好了東西大家夥兒聚起來要包餃子，往年鹿覺事事親力親為，今年他在路上撿了司念念回來，若是事事親力親為他便抽不出身來看司念念，索性就把這些事交給小的們一起去搞。
白鹿堂的大家夥兒一起包餃子有說有笑，以前片涯天還在的時候給寫過對聯，現在已經很陳舊，綠菏一時興起還給寫了新對聯，大家熱熱鬧鬧貼上了新對聯掛上了新燈籠。
鹿覺靠在柱子上看著大紅燈籠高高掛起，被撕下的對聯在地上早已稀碎，他忽然覺得無比孤寂，他不知道片涯天現在怎麽樣，他起初在萇舁失蹤了之後就一直調查她，後來有人看到過她在九重天出現，還有人跟他說了萇舁就是九重天的大公主，這麽大的事他是一點都不知道，確定好萇舁在九重天安心養胎，他相信片涯天應該也不會有事。
“我想出去看看。”司念念宛若一個病榻中與疾病抗爭的堅強老漢，揮動雙臂試圖拖起病體去看看這令自己無比好奇的大千世界。
“你這樣能行？身殘誌堅？你還是別起來了吧！”鹿覺按下她的手臂，把它們塞回了被褥裏。
“我不過就是頭被打了，我還是能動的好吧？”司念念仍然不死心。
“那這是腦殘，更嚴重些，你好好修養。”鹿覺給她掖好被子，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
過了大半天
，她睜開眼，天色已經黑透，屋裏隻有屋外照射進來的光亮，司念念用手指輕輕揉眼睛，盡量把動作放輕不牽扯到頭皮。再三確認屋裏無人後她坐起，暗自抱怨鹿覺在這裏一直守著她，知道她無聊得睡過去，還好她醒來時發現他已經離開。
她現在沒辦法做低頭這個動作，隻能小心翼翼伸出腳，在黑暗中摸索著鞋子，找了好久隻穿到一隻，怎麽也找不到另一隻，她一氣之下就不找了，站起來隻穿著一隻鞋在這地上行走，冬日裏地板尤其冰冷，刺骨的寒氣從腳底直達全身。
外邊傳來聲響，她顧不得冷不冷，摸索著任何可以攙扶的東西走到院裏，焰火隨著陣陣聲響飛到天上，炸開一簇又一簇五彩斑斕的火花，把夜空下的萬物都染上它那稍縱即逝的色彩光芒。
焰火的光芒也把司念念的臉映上了變幻莫測的色彩，她靠在柱子上，觀賞著這少有的美色，聽著坊間熱鬧的聲響，不過一陣便熱淚盈眶，這個時候她是孤獨的，好像她的孤獨感是她封神後就一直跟隨著她，她孤獨慣了，所以才把孤獨變為了孤勇。
“也許在我還是凡人的時候，這裏的熱鬧也會有我的一份。”她抹掉眼淚，安慰自己道。
“你在觸景傷情了？”鹿覺不知在何處冷不丁冒出這句話。
司念念聽到聲音來自背後，她動作遲緩地轉過去，鹿覺正拿著個燈籠，橘黃色的火光讓司念念隻能迷迷糊糊看到他的臉——他在笑。
“你現在若不睡等過了巳時就睡不著了，那時外邊全是鞭炮聲，吵得你這腦瓜子嗡嗡響！”
“還睡？我這才剛醒。”
“多睡會兒，有助於傷口愈合！”
“……”司念念不知道鹿覺說的話算是什麽理論。
“你怎麽不穿鞋？”鹿覺走近點才看到司念念隻穿了一隻鞋站在院裏。
“找不到另一隻鞋，我還以為是你把我的鞋給扔了。”
鹿覺搖搖頭，把燈籠遞給她拿著，自己東西，說道，“上來，我背你回房。”
“不用你背，我走得回去。”
“少廢話，快上來，地板上涼，你還想再多個病不成？”
她可不想再得個風寒，乖乖地就上了他的後背，她的下巴不經意地觸碰到鹿覺的肩膀，鹿覺覺得全身的肌膚都變得敏感，她的雙手輕輕揪著他的衣袖，避免與他發生過多的觸碰，他這才發現她原來這麽輕，那日抱她回來的時候隻顧著著急，現在才發現她比自己想象中要輕上許多，輕飄飄的就像個紙片人，但是她的身體看上去又沒有孱弱的感覺。
走進房門，他心裏默念了個口訣把她屋內所有的燈都點起，一瞬間屋裏就亮敞起來，他把她放到床上坐著，蹲下看著她那隻沒有穿鞋的腳，
伸出手握著，他的手掌很大，手指節節分明，看上去很養眼，就是這樣的一雙手，正在為她暖腳，他的雙手握著她的腳，一股暖流傳入她體內，把方才的寒意都給驅散。
脫掉她另一隻鞋，扶她睡下，知道她沒有睡意，所以他翻出坊間一直流傳著的童謠唱給她聽，她到底成仙前還是個凡人，自然覺得一些東西對於她來說是陌生又熟悉的，她也愛聽他唱的這些童謠。在這寒冷的季節，隻有他能給她些許慰藉了吧。
一片涯天。
向冬給坐在院中的萇舁添上一件披風，萇舁把披風拿下，站起來對他說道，“我回去歇息便是。”她在這院中靜坐，隱隱約約聽到此時的凡界熱鬧非法，現在該是凡界的除夕了吧，是個團圓的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