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見義勇為
雨陽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離開村子已經有一天一夜了，昨天晚上，途徑一座小鎮，雨陽便叫住車夫歇息一晚，找了個客棧睡了一宿。
少年破天荒的想到和瘋子住一個房間，畢竟身上銀兩雖然夠多，但節省些花還是有必要的，落日城那邊開銷不用多說，肯定茫茫多，能省一點是一點。
可一到晚上少年便有些後悔。
他睡覺極輕，隨便一些風吹草東便會醒來，再加上睡覺很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個時辰，才勉強入睡。
而和自己一個屋的瘋子睡眠質量極高，幾乎一沾枕頭就睡，如此讓少年羨慕也就罷了，偏偏瘋子睡覺鼾聲如雷，吵得雨陽翻來覆去睡不著，好不容易有些困意，又被他那雷聲吵醒。
導致一晚上沒有睡好，精神狀態極差。
如今一早，兩人繼續坐著馬車往落日城趕，馬車雖然馳騁飛快，但車廂內卻很是平穩。
瘋子賠笑兩聲：“公子，昨天晚上真是抱歉，不如您就在這馬車上休息休息吧，反正到落日城之前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有一名千修境的武夫陪伴哪裏會有事情。
雨陽搖了搖頭，從乾坤袋裏拿出茶葉，給自己沏壺茶，拿起背囊中攜帶的書籍看了起來。
車廂無顛簸，茶水無漣漪。
看書看的委實有些犯困，雨陽便放下書，揉了揉眼睛問道：“你對落日城了解有多少？”
瘋子道：“了解不多，但也不算少。一些是落日城大的名聲傳下來的，一些是和狗尾巴草聊天的時候知道的。公子若是想了解，我可以一一解釋。”
雨陽道：“挑重要的說，一些雞毛蒜皮就別提了。”
說罷閉上眼睛，養精蓄銳，豎起耳朵靜靜聆聽。
瘋子點點頭：“是了，落日城是一個傳承悠久的城市，但說是城市，自八祖齊斬邪神之後，地域越來越廣闊，在近天帝國中，比一些小國的麵積還要大些，所以可以稱之為落日國。不過這個名字實在拗口，便落日城落日城的叫了。”
“如此大的一個地方，其中的仙家勢力自然是多的數不勝數。狗尾巴草說落日城裏的仙家實力，大小家族，加起來數以千計都不足為過。”
“不過在這麽多的勢力當中，唯獨四姓最為強大，秦、雲、衛、陽。”
“他們很久之前，大約可以追溯到八祖齊滅邪神的時候，那時便在落日城紮根了，一直延續至今。而這四個家族勢力屹立千年不倒，自然有它一定的底牌。”
“秦家，可以說是四大家族裏最為強橫的，它屹立在落日城的根本，便是當年斬滅邪神外加諸多機緣，得到的鑄器材料，再加上一些能工巧匠打造的不世異寶。秦家的武器堪稱一絕，最鼎盛時期，共有七件
半仙兵，一時無兩，沒人敢和其攖鋒。”
“雲家屹立的根本，乃是雲家老祖當年創造的一門術法，是用來豢養妖獸的奇特秘法，雲家屹立在落日城的根本，便是家族內無數的妖獸，聽說雲家還有一隻異獸，不過被拿來渡海了。但即便如此，雲家也是其他宗門勢力難以撼動的存在。”
“衛家的話，居住在城主府內，常年侍奉城主。他們的底牌倒是不多，唯一扶持著不被其他勢力滅掉的原因，便是因為近天帝國在後麵幫扶，畢竟一個有國度那麽大的城市，還是八祖齊斬邪神的地方，終究不能毀於一旦，在宗門之爭的戰火硝煙中被破壞掉。”
“而陽家的話，就非常有意思了。”
瘋子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
雨陽詫異的睜開眼睛，發現瘋子正不壞好意的盯著自己：“怎麽有意思？陽家屹立在落日城千年不倒的原因是什麽？”
瘋子笑道：“是女人。”
雨陽吃了一驚。
瘋子繼續說道：“八祖齊斬邪神之後，天上落下元氣，供人吸食，成神成仙，那個時候，陽家受一方女神眷顧，一家血脈中，潛藏著一種威能。陽家女子，隻要和男子成婚，事後生出的孩子，成神成仙的幾率比其他凡夫俗子大了不知道多少。”
雨陽瞪大眼睛：“還有這麽一說？”
瘋子點點頭：“不過有意思的不在這裏，陽家以女人立足於落日城，但終究不像其他三大家族一樣有自己真正的底牌。陽家能在落日城屹立，便是因為其他宗門想要一些天賦異稟的孩子，便找陽家女子成婚。一而再再而三，越來越多的宗門盯上陽家，取走家中女子，讓他們給自己生孩子，傳承香火，這才是陽家屹立千年不倒的原因。”
雨陽冷冷一笑，覺得這世界還真是有意思。
一個家族不靠實力，靠女人。
如此還能屹立千年不倒，不過換句話來說，若非陽家女子真有那種血脈的天賦，如何屹立千年？
瘋子打趣道：“公子到了落日城之後，也是年輕俊彥中的佼佼者，不如讓我給你掠過來一名陽家女子，生米煮成熟飯，和陽家攀上關係，再給自己留個不弱的後代？”
雨陽白了他一眼，罵道：“滾蛋。”
瘋子笑了笑，又說道：“不過開玩笑歸開玩笑，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落日城情況複雜，你我兩人行走其中沒有一個得力的靠山，寸步難行。公子相貌俊美，實力不凡，心性又好，到落日城找到一名陽家女子煮熟飯，我們和陽家攀上關係，往後走起路來也方便。”
雨陽搖搖頭，喝了口清茶，有了些精神：“哪裏有這麽容易？我不過是一個混元境，若是強行掠走傳承千年家族的子弟，還霸王硬上弓，事後
陽家不得出人砍死我？到時候你幫我擋？”
瘋子譏笑：“公子還是不太了解，陽家，無論如何隻要是女子懷孕，必要找出孩子他爹，若那人是個家族勢力，陽家便與其交好，但若是一介野修，陽家便要將其納入家中，成為家族的一份子，在陽家，可沒有說打死孩子親爹這一說的。香火傳承，陽家看的極為重要。所以隻要公子把飯煮熟了，那便是煮熟了。”
雨陽手指在茶杯邊緣摩挲，冷不丁看了一眼瘋子：“沒戲，滾蛋。”
瘋子笑笑：“那公子去了落日城，打算怎麽入手？”
雨陽說道：“我想先去找衛子瑞。”
瘋子這才想起來，當時在村子的那個腰懸玉佩的少年，叫衛子瑞，乃是衛家之人，瘋子玩味十足：“不過陽家女子，生性嬌美，公子還是……”
“滾蛋！”雨陽終於是忍不住。
瘋子隻得閉嘴。
到了中午，兩人都覺得有些肚餓，便叫住了車夫，在一座鄉鎮旁停了下來。
兩人下車，和馬夫一塊，找了家鋪子坐下來，要了三碗陽春麵。
這是一家生意冷淡的鋪子，由於在大路邊緣，來客稀少，隻有像雨陽這樣去往落日城的神人仙人才會駐足補充肚子。因此偌大一個店鋪，隻有少年和瘋子外加車夫三人。
但萬事總有例外，吃到一半。
有一夥人吵吵鬧鬧大大咧咧往鋪子這邊走來，細細數來一共有十三名，為首的是一個須髯大漢，手持大刀，怒目而視，清明時分天氣還有些寒冷，但他上身隻著一件背心，很是不雅。
在他身後，多是一些長相肮髒的男子，披頭散發麵有汙垢，經常不打理自己的著裝，絲毫不顧及形象。
偏偏這等人中，有兩股異樣的風采，十幾個人中央，有兩名女子，其一仿佛到了花甲之年，是一名老嫗，但模樣幹淨衣著整潔，年輕時興許也是為美人。
其二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柳葉眉，小瓊鼻，水靈可愛，英氣颯爽綁著一根單馬尾，關鍵是身材凹凸有致，早早比得過那些成熟婦人了。
一行人招呼店家上菜，那名帶刀大漢一拍其餘男子腦袋，後者當即搬來幾張桌子湊到一塊，剛好夠十幾人入座。
那名須髯大漢將刀插在地上，將那名豆蔻年華的少女拉到身旁的位置坐下，大聲喊道：“小二，快給爺上酒，好吃好喝的有多少拿多少，大爺我很快就要飛黃騰達了。”
雨陽盯著一行人，驀地看到那名英氣颯爽的少女撇過來視線，淚眼汪汪楚楚可憐。
少年心覺，這少女定是被這幫歹人掠來。
他放下筷子，正準備起身，瘋子卻拉住了他的手，小聲道：“公子，還是讓我來吧，那名帶刀大漢乃是陰陽境，實力不
說很強，但旁邊那幫嘍囉，終究礙事。”
雨陽笑笑，拍了拍瘋子的手腕：“沒事的，那幫嘍囉若是出手的話，再麻煩你。”
少年起身，把阿曼往肩膀上按了按，負手而立，緩緩走到那桌旁。
隨手搬來一個凳子，一屁股坐在須髯大漢和豆蔻年華中間：“不知閣下何人，如此樣貌，竟然配的上這麽一位清秀的姑娘。”
須髯大漢正抬起酒杯準備喝下，驀地聽到這一句話，怒火中燒：“你這狗東西說什麽，是不是找死？”
雨陽笑笑，一巴掌拍掉男子搭在少女肩膀上的粗手，伸手將少女攬到身後。
其他人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須髯大漢笑了笑：“原來是個小白臉，想要見義勇為，英雄救美。”
雨陽沒有說話，報以微笑。
“一個區區混元境的毛小子，還敢如此囂張跋扈。要想斷我們財路，先留下腦袋。”須髯大漢一手提起插在地上的鋼刀，橫掃而來。
少年隻手一推，把少女往後推了一些。
轉瞬間混元一動，震為雷變化五十重傾瀉而出，腳下一動，附和拳意，當即打出一套崩龍拳。
雷電神術，淬煉肉身，外加大道萬象功以雷法錘煉，少年即便隻是混元，也快若驚雷。兔起鶻落幾乎是剛剛起步便走出了截龍步十步，積蓄於拳峰的力量一拳打出，嘭的一聲打退了須髯大漢的鋼刀。
武夫拳意，力撼鋼刀！
須髯大漢怒目而視：“還挺有本事，都給我出手！”
十多名嘍囉一擁而上，拳頭武器，朝少年臉上招呼。
雨陽氣定神閑，臉上古井無波。
隻聽嘭的一聲，一名嘍囉倒飛出去，瘋子站在少年身邊，收起剛剛打出的拳頭。
雨陽伸出纏繞著阿曼的右手，衝須髯大漢勾了勾手指：“無關其他人，你的陰陽境，剛好幫我淬煉拳意。”
須髯大漢手持鋼刀飛奔而來。
雨陽腳下截龍步走出，甫一碰撞，再次以震為雷的變化強化肉身，又是一拳輕鬆將須髯大漢的鋼刀擊退。
後者很是不忿，發了瘋似的出刀。
但次次都被少年一拳擋下。
不過，就在第十八刀砍下來，雨陽準備以拳相抵的瞬間，突然感覺右臂一沉，好似有一座山嶽壓製。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少年難以招架。
眼看鋼刀劈頭而下，少年心中一急，神通法術化雷而出，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焦黑痕跡，閃出了十丈有餘。
可臂膀上，仍是被開了一刀，深可見肉，鮮血汩汩而流。
“公子！”瘋子緊張，正要上前幫忙，卻見雨陽擺了擺手。
須髯大漢笑笑：“原來是個繡花枕頭，不過我看你還有些本事，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雨陽皺
了皺眉頭，沒有立馬出手。
須髯大漢指了指那名少女，說道：“這個小妞，是陽家的女人，我們一行人是山上賊寇，終日風餐露宿，活得很是不自在，聽說落日城陽家，隻要煮成了熟飯，即便是我們這種人，也能在陽家混一座房子，終日吃喝不愁。我們幾人偶然碰上這個女人，一番交戰這才得手，準備帶回山上好好試試陽家是否真的能履行承諾，眾人籌米，屆時無人知曉誰是親爹，便都入住陽家。”
“你現在好心好意救了她，不一定能攀上關係，不如我們多你一分，讓你也扔把米進去，到時候我們一塊去陽家享清福去？”
雨陽眉頭一皺，回首看了一眼那名少女。
隻見她滿臉怒意，不知對誰。
雨陽冷哼一聲：“醃臢的勾當，也就你們這幫山上野狗做的出來。”
須髯大漢冷冷道：“給你指了條明路你不要，那就別怪我了！”
須髯大漢揮舞著鋼刀，步步緊逼。
雨陽後撤兩步，十字烙印浮現在胸膛，凝聚在腳下，須髯大漢入光圈的瞬間，突然覺得渾身無力。
少年腳步一動，飛掠出去，崩龍拳於十步而成，一拳打在須髯大漢咽喉處。
鮮血滴落在少年拳頭上，須髯大漢身體定格，倒了下去。
一幫烏合之眾，群龍無首，一擊而散，遠遠逃遁。
老嫗將豆蔻年華的少女從雨陽背後拉過來，緊緊護在身後。
然後衝雨陽施了個萬福，但麵無表情，冷冷說道：“多謝公子出手搭救。”
瘋子咦了一聲。
這老嫗的語氣，哪裏有半點感謝之意？
再看她盯著雨陽的眼神，明明是哪種避而遠之，唯恐沾染上因果，甚至還有些厭惡，不屑。
瘋子不斷摩挲著下巴，緩緩圍繞著老嫗和少女而走，看了一會，站在兩人麵前咂咂嘴說道：“我家公子好心救了你，為何還如此態度？”
雨陽一手搭在瘋子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別往心裏去。”
瘋子有些不屑，反問道：“公子，明明是你大恩大德救了兩人，這老嫗卻如此不領情。我氣不過。”
雨陽抽回手，背對著瘋子說道：“人心鬼蜮，既然那幫賊寇歹人能對這女子有非分之想，我又如何不能？”
瘋子轉頭望向老嫗。
後者帶著女子往後縮了縮。
瘋子沒好氣的說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老嫗瞪了他一眼，但看向雨陽，眼中滿是歉意，這個少年委實不像那些歹人。
這時，背後那少女跳了出來，對雨陽鞠了一躬：“多謝公子搭救，我叫陽蓉兒，是……”
少女還未說完，老嫗一把將其拉到身後。
陽蓉兒嘟起嘴來：“怎麽了楊婆婆，這位公子不是壞人，
你也看到了。”
老嫗小聲道：“這公子比那須髯漢子還要可怕，小姐千萬別上當啊。”
陽蓉兒嘟嘟嘴，雙臂環胸。
山巒起伏，巍峨壯麗。
瘋子摩挲著嘴巴：“你們是陽家人？”
老嫗趕緊護住陽蓉兒：“萍水相逢，多謝搭救。我們確實是陽家人，兩位於我家小姐有恩，若是到了落日城，可以去陽家討要一份賞賜，就此別過。多謝，多謝。”
瘋子看看雨陽。
少年擺擺手，示意她們就這麽去了吧。
怎奈萍水相逢，有緣者見之。
吃過午飯後，瘋子和雨陽搭成馬車繼續往落日城趕去，還沒有一個時辰，瘋子捂著腦袋歎了口氣，說那對陽家人又碰上困難了。
雨陽讓車夫停下馬車，一下車趕走了賊寇歹人，算是再次救下陽蓉兒和老嫗。
那老嫗羞愧不已，不敢直視少年。
陽蓉兒則不好意思的躲在老嫗背後，羞赧的低著頭，覺得很是好笑。
雨陽拍拍腦袋：“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正好要去落日城，不如一塊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