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人鬥法
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重的根本睜不開，全身上下各處都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被鞭子結結實實的抽了一遍。
緊緊皺了皺眉頭，雨陽覺得口中幹澀，不經意間咽了口口水，這才有幾分力量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碧藍如海的天空，偶爾兩朵勝雪般的雲朵飄過，竟然是那樣的愜意鬆散。
而後，雨陽看到一處山崖上正不斷落下碎石碎土，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在拚命逃離瘋子的時候不小心跌落山崖，說起來在山上那麽久也從未見過一處山崖，看它有丈許高，也是一處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緩緩撐起身體，觸摸到身下有些紮手，是一根斷樹。
山崖上，有一根剛剛折斷的樹木，說起來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吧，誰曾想到雨陽從丈許高的山崖上跌落下來，被一根樹枝所救，並沒有粉身碎骨。
但他運氣好，可有人運氣不好。
離少年不遠處瘋子趴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樣，身下已經被鮮血染紅散發著濃鬱的血腥味，同樣從山崖上跌落，他卻像塊死肉一般結結實實的摔了下來，看這麽高的山崖，內髒沒被摔得稀爛隻怕也短時間醒不過來了吧？
雨陽暗自慶幸，自己運氣還是不錯的。
不過隨即苦惱起來，山崖這麽高，自己渾身都是傷，怎麽也不可能爬上去，太陽開始西斜，昏厥了不短的時間，父親還在家中等著午飯，隻怕連晚飯也等不到了吧。
雨陽突然想到，父親可能會見自己沒回來出來尋找。
但這麽多年都沒有晚回家過，也不知道父親到底會不會離開床榻。另外若真尋找自己，他是急切呢？還是鎮定自若不以為然呢？
雨陽不知。
他四下環視，希望能找到離開的路。
但尋找一炷香的時間一無所獲，就在此時身傷勢也開始作痛，肚子更是餓了起來，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用此比喻雨陽的處境再好不過了吧？
但更絕望的還在後麵，一陣低哼聲起，把連夜雨變成了能將漏屋掀翻的狂風暴雨。
瘋子顫抖兩下之後爬將起來。
結結實實從丈許高的山崖上摔下，他竟然還留有一口氣。
這瘋子果真是天生神力，雨陽越來越想不明白。可現在哪有時間任他多想？瘋子站起身來全身都是鮮血，卻尋不到一處傷口，看來它們不過是毒蛇黃牛的鮮血，瘋子本人並未負傷。
像肉餅般從山崖上拍下來，僅僅讓他昏厥一段時間罷了。
“啊……啊！”瘋子張口衝雨陽喊了兩聲，突然張開四肢仰天狂笑，雙手空握呈鷹爪狀，每一根指頭都像是一柄剔骨尖刀。
他如對付毒蛇一般正擺出戰鬥姿態。
驀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來，挾風雷之勢，快如
閃電！
轉瞬間雨陽仿佛能看到瘋子指縫中殘留的毒蛇黃牛的肉絲，他已經被嚇得無法動彈，站在原地像塊頑石。
嘭！
卻在此時一陣清脆聲起，瘋子莫名其妙倒飛出去，在空中連連打滾趔趄著地，隨後目光和雨陽一同看向側身。
不知何時那裏緩緩走出一名少年，他一襲白衣幹淨的不染世塵，單手背後另一隻手斜指地麵，幹淨如蔥白般的手指夾著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石頭，眉宇間透露出絲絲威嚴之色，給他平添一種霸氣。
雨陽頓時呆了，這般裝束他這等凡夫俗子簡直是生平未見，明明是凡胎肉體卻有股道不盡的神韻流轉於周身，和村中老人所說的天穹宮闕中的神仙極為相似！
他驀地想到，老人口口聲聲相傳的這世界上有神有仙，其實並非誇誇其談，畢竟麵前不就站了一名嗎？
再看他手指中夾著的石頭，輕微用力的指尖仿佛要化成齏粉，隻怕神通廣大，剛剛說不定就是他擲出石頭從瘋子手下把自己給救了下來。
雨陽欣喜萬分，竟然見到了傳說中的仙人少年。
“我說是誰在後山大吼大叫，形同野獸的瘋子也敢擾人清修，罪該萬死！”少年和雨陽年紀相仿，說出的話竟淩厲無比，隱隱夾雜著刀劍，寒芒刺人。
“啊……啊……”瘋子叫了兩聲，細細打量著少年仙人，雙目中滿是詫異之色，顯然對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感到疑惑。
“哼，山間野狗亂吠。”少年仙人雙指夾石，隨意揮出。
嗖！
一道破空之聲像是根根銀針插入耳中，雨陽隻覺得耳膜作痛，不禁捂住了耳朵。
而半空中，看似普通的石頭留下一道灰褐色的光影，飛速射向瘋子的眉間。
那速度之快雨陽記憶中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能與其媲美，並且力量之大，篤定若是被砸中便是天靈蓋也要碎掉。
雨陽竟然開始擔憂瘋子的處境。
“啊……”瘋子大喊一聲，腳下步子往後一撤，同少年仙人一般探出兩指。“嘭”的一聲後停留在自己眉間，定睛看去，那指甲蓋大小的碎石，被他夾在了指頭中。
不單單是雨陽，就是少年仙人也大吃一驚。
他很是清楚自己修道多年，雖然隻是普通擲出一石，但勢頭之猛哪怕是山頭最硬的頑石也要硬生生擊出一個洞來，誰曾想竟然被瘋瘋癲癲的家夥隨意捏下，易如反掌。
哢哢。
瘋子手臂青筋暴起，指尖的石頭赫然化成齏粉隨風飄散。
“看來是僥幸吞過虎肉的林間野犬多少有些本事，不過別自詡高人一等！”少年仙人欺身上前。
經過一天的觀察，雨陽確信時常徘徊在村子中的瘋子並非常人。徒手撕開黃牛肚皮，與毒蛇相
對，殺蛇吞蛇一氣嗬成，再加上從丈許高的崖上結結實實摔下卻並無大礙，足以說明瘋子和尋常人截然不同。
此刻再觀莫名其妙救了自己的仙人少年，超凡脫俗，幹淨的不惹塵世，仿佛真的從天穹上緩步而來，至人間感悟輪回一般。
可這般少年，竟然在瘋子麵前露出難色，雨陽不禁懷疑，瘋子到底是什麽人。
再回過頭來想，這個仙人少年又是何許人也？雨陽窮極一生都不敢相信還有這等人物存在，更不敢相信還能碰上。
就在須臾間，仙人少年已經掠至瘋子麵前，白皙的雙手在陽光的照射下宛如一塊璞玉，流轉著微弱的淡淡光芒，陡然化掌朝瘋子天靈蓋拍下。
遠遠便有一種巍峨大山壓下的感覺。
可麵對此攜帶摧枯拉朽勢頭的攻勢，瘋子竟然擺脫先前瘋瘋癲癲的樣子，雙目中流轉一股異樣的光芒。
身體如蛇扭出一個詭異的弧度，輕鬆躲過少年仙人的掌力。
那少年仙人不禁吃了一驚，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左肋一股巨力拍下，幾根肋骨頃刻間斷成兩半，眼前天旋地轉整個人好似斷線風箏倒飛出去！
“嗚啊……嗚啊……”瘋子有些得意的呼喊了幾句，舉起雙手像是猿猴，舉止怪異。
少年仙人擦去嘴角鮮血，踉蹌起身，怒目而視。
多次在瘋子手下吃癟，他已然沒有話說，但怒火中燒，不肯善罷甘休。
哢哢。
少年仙人從懷中摸出一株模樣古怪的草藥，竟是雨陽所尋的凝元草，一見少年仙人吃下，他受傷的左肋便響了兩聲，隨後蒼白的臉色恢複如常，比上之前的精神有之過而無不及。
呼呼。
下一瞬，寂靜的林間突然刮起狂風，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大樹也有傾倒之勢。
雨陽感覺立不穩腳跟，拖著傷勢找了個石頭躲起來。
少年仙人雙手攤開，狂風於他腳下凝聚，而後竟然脫離地麵，飄至半空。
他衣衫被吹得獵獵作響，整個人猶如天神降世，威嚴無限，天穹上的無限華光，周遭的狂烈颶風，仿佛都在他指尖流淌，聽其號令。
這般模樣，絕對便是村中老人經常所說的仙人！
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嘭嘭嘭！
連連幾聲爆響，幾乎是發生在轉瞬之間，雨陽還來不及捂上耳朵躲避那振聾發聵的聲響，便見瘋子被什麽東西給擊中，幹癟的胸腔頓時凹陷下去，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和沒有咀嚼幹淨的尺長蛇尾。
但他幹瘦的身體卻仍舊屹立在狂風之中，破舊衣衫被吹得獵獵作響，本人卻巋然不動，猶如磐石。
嘭嘭嘭！
少年仙人隨手一揮，瘋子身上又添幾處傷勢，幾乎是斷骨爛肉之傷換作常人早已奄奄一息，可瘋
子始終屹立不倒，雙目中充斥的怒火越來越盛，詭異的光芒隨著傷勢增加顯得極為鼎盛，如山中虎豹見子被竊，哪怕是天也要捅個窟窿一般。
“嗚啊！”他突然仰天長嘯，幹枯如骨的雙手似奪天地之造化，蒙上一層淡淡的金光，合十於胸前如老僧誦經，不經意間流露出令人敬畏的神情。
又兩聲爆裂聲起的瞬間，瘋子雙掌赫然探出擊打虛空。
雨陽哪怕是凡胎肉體，也看到隨著拳掌相迎，瘋子麵前的虛空被打的陣陣扭曲，仿佛有東西在他手下破碎。
另外一邊少年仙人的臉色陡然變的難看，剛剛恢複的神色竟然又如紙般蒼白，嘴角不經意間溢出鮮血。
雨陽看到這一幕已經吃驚的說不出話來了，少年仙人神通廣大，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剛剛明顯是在與瘋子鬥法，本來這等隱世高人出場，即便年紀尚小，但雨陽篤定瘋子必定會不攻自破，畢竟兩人衣著便有天差地別，一方簡直就是天穹神明，一方便是地上螻蟻。
哪知道螻蟻弑神，在各種廣大神通之下，瘋子非但沒有潰敗，反倒是將少年仙人逼入絕境。
此刻看他神色，隻怕少了許多招架之力。
雨陽想知道少年仙人究竟何人，但此刻更想知道瘋子是何人。時常徘徊村莊中茹毛飲血的怪人，哪裏來的這般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