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終決
有風吹過，吹透了他們一身冷汗，帶來深冬般的寒意。
眾人齊齊一顫。
此時他們才緩過神來。
他們還在上武院，身體沒有腐朽，沒有變成散於人間的塵埃，但他們身上的衣物都已經不見，仿佛留在了遠古埋劍之地中。
二十五個光溜溜的身體，如果是少女，或許還有幾分看頭，便都是男人，實在是有些礙眼。
方平轉過身。
他看不下去，盡管這一切都是他做出來的。
“你們走吧，距離結束可沒多久了，留給你們回去的時間也不多了。”
方平道：“上武院沒有虧待過你們，希望你們做好自己應做的事。”
隨後他緩緩離開，沒有去通安湖邊，而是走向了那座黑石一般的小樓。
劉承澤交待的事已經做了，是該去領取配額的時候。
六塊三階元石，可以節省不少時間呢。
身著黑袍的中年人站在白牆之前，看到方平一點也不意外，“結束了？”
“結束了。”方平點頭道，手指輕叩方桌，示意我要的東西呢。
中年人會意，伸手探入白牆拿出六塊三階元石，“知道你肯定要換，所以我提前幫你準備了。”
“多謝。”方平一把收起，轉身欲回。
“那些人怎麽樣了？”黑袍中年人問著。
方平停下腳步，“你猜？”
黑袍中年人笑笑，“我猜，他們一定很慘。”
方平也笑，而後出了門。
……
演武場上，兩個人積累的氣勢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有如兩顆隕石相撞，狂暴的能量席卷四麵八方，巨大的推力中，距離演武場最近的那些人不受控製的倒退，又被人牆奮力擋下。
隨後，巨大的轟鳴才響起來。
同樣是這些人，紛紛捂著耳朵蹲了下去，嘴裏發出痛苦的呻吟。
但已經沒人關心他們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向演武場，等著塵埃散去，也等著結果。
然而有如蘑菇雲一般的塵埃久久不散。
眾人等得心急。
仿佛是聽到了學生的心聲，劉承澤大手一揮，一道狂風吹過，演武場上的情況才清晰的展示在眾人眼前。
“嘶！”
已經沒有人關注結果，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在兩人中央，一個巨大的深坑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坑的深度已經遠遠慮超過了演武場的高度，下方長年不見日光的泥土被翻出了三層。
以深坑為圓心，一道道有如蛛網般的巨大裂縫，幾乎將演武場分成了兩塊。
“是誰說，天境以下，都不可能損壞演武場的呢。”有人失神，喃喃自語地說著。
然而沒人理會兒，因為所有人的表情幾乎都差不多。
“地階，也能這麽強？”
短
暫的失神背後，每個人的目光中流露出饑渴般的渴望，“我們也可以？”
等他們回過神來，才想起最重要問題。
誰贏了？
兩個人都站在深坑的兩側邊緣，後背挺直而立，淩亂的頭發隨風飛舞，神情張揚。
幾乎差不多的樣子，很難讓人一眼分出勝負來。
“方平說的對，點到即止，我不是你的對手。”
元十三苦笑一聲，移開擋在身前的手臂，一道清晰的拳印出現在他的胸口。
“原來是劉彩衣贏了。”
看到的人終於可以確定，可是又有疑惑浮上心頭，你們兩個比賽，跟方平又有什麽關係？
盡管已經取得了勝利，劉彩衣卻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他默默注視著元十三的劍，又望向元十三的臉。
這張臉久已熟悉，所以看不出美醜來。
但元十三走出去，年輕人遇到了必然會叫叔叔，中年人會熱情的稱兄道弟，無他，長得太急了些。
以往常見，沒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但現在細細看來，卻多了幾分新意來。
元十三以劍護胸，“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麽？贏歸贏，取向可不能變啊。”
劉彩衣淡淡道：“你還沒出劍。”
元十三明白過來，放下了劍，“你覺得勝之不武？”
劉彩衣道：“方平有句話，其實我也不是太相信的。”
“哪句？”
“生死博殺，我不如你。”
“方平說的話不會有錯，你應該相信。”元十三右手緩緩摸過劍鞘，“你是不是想試試。”
劉彩衣點頭，道：“想。”
“很危險的。”元十三提醒道。
劉彩衣搖頭，“無所謂了。剛才打到現在，總是不夠盡興，我想見識一下你的七劍。”
“其實我也想。”元十三了起來，兩側的胡須隨之撐開，像一根根倒豎的尖刺，右手緩緩握緊了劍柄，“接下來，你可要小心了。”
“來吧！”
劉彩衣戰意滿滿，拉開了架勢，“可不要讓我失望。”
元十三左手拇指輕輕按下劍鞘的暗扣，劍拔出了一絲，演武場上細小的石塊同時開始微微震動起來，隨著元十三的劍緩緩拔出，所有的石子仿佛受到了一股無表之力的牽引，漸漸升上空中。
一道白光從劍柄處開始，有如烈火火燎原逐漸蔓延至整個劍身，一柄尋常的精鋼長劍成了由白色劍芒組成的劍體。
劉彩衣的臉上露出凝生的表情，眼中的戰意更加熾熱，他的腳跟微微提起，接著重重砸了下去，兩條腿成了兩根釘子死死地釘在了演武場上，他的身後出了一道遠山的虛影。
第五的神色微微變化，他低下頭歎息一聲，方平說得確實沒錯，這兩個人在不知不覺間，都已經領先他一步摸到了天
境的門檻。
隨後，他再次抬頭望向演武場讓的兩人，眼睛裏煥發著神彩。
隻不過，自己也不差就是了。
他的手摸向腰間的刀。
用刀的人多數選擇厚重的法子，用刀的路也是縱橫開闊，他的刀卻是纖細而靈巧，以風為基，穿花掃葉。
刀鞘上，有淡淡的風化為一線，纏繞而來。
看台上，秦依然第一次看向了這裏，衛民神色複雜。
秦無咎讚許的點點頭，“這一界的學生，當真是不錯。”
“又有哪一年差過？”劉承澤笑著反問。
秦無咎搖遙頭，這老東西，又開始了。
“這兩個人，在上武院應該是入不了天境了，有點遺憾。”秦無咎道：“不過一年，一年之內，他們兩個隻要不重傷折損根基，入天境已經是鐵板釘釘，確鑿無疑了。”
“不過接下來，可以請你幫忙多盯著了。”劉承澤道。
秦無咎點頭，“無妨，都是大周的人才，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