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般也行,勞煩木槿跟木蓮說一聲了。還有,木槿恐怕還得去前廳跑一趟,告訴我爹娘,就說我身體不適,趕天再去向他們二老請安。”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回稟老爺夫人一聲,小姐就在這裏好好歇歇吧。”
木槿幫著方冬喬收拾了一下,腳步放輕地走出去後,迎麵正巧看到同樣一臉驚喜的青蘿,很明顯這個丫頭也是得了這個好消息了,這會兒估計就是跑來告訴小姐這個天大的喜訊的。
隻是這會兒小姐身體不舒服,正在歇息呢,因而木槿攔截了青蘿進房間,將她拉到一旁,壓低嗓音道:“小姐在裏麵正躺著歇下了,青蘿這會兒就不要進去打擾小姐安睡了。”這青蘿聽得木槿這般說,倒是困惑道:“奇怪?剛才小姐醒來的時候,讓青蘿早早地去吩咐李伯準備好馬車,小姐今個兒要去莊子上看一看那些藥材收拾得如何了呢?怎麽這會兒小姐還歇下了?”
“青蘿,你說什麽?你說今個兒早上小姐原本吩咐你是要去莊子上的?”
木槿聽著青蘿的嘀咕聲,她也有些納悶了。
這青蘿眼見得木槿納悶了,忙笑著打哈哈道:“也有可能是小姐昨晚太晚睡的關係吧,因而沒睡飽或者是身體不太舒適了就不想出門了唄。”
這青蘿向來心思沒有木槿細膩,所以她能夠想得到的理由也就那麽幾個,可是木槿顯然就比青蘿想得更為遠一些,所以在她仔仔細細地回想了剛才跟小姐對話的情景,她似有些明白了為何小姐這會兒要賴著不起來了,想著如此,她會意地笑了起來。
那青蘿見木槿笑得奇奇怪怪的,皺著眉頭道:“木槿姐姐,你幹嘛莫名其妙地發笑?難道是青蘿說錯什麽話了嗎?”
“沒,青蘿沒說錯什麽。我隻是想到比較好笑的,所以就笑了一下。”
木槿這會兒既然明白了方冬喬是故意賴著不想見姑爺而已,那麽她自然就不會再為方冬喬的身體不適而擔憂什麽了。
隻是青蘿顯然很好奇木槿在笑什麽,因而一個勁地追問木槿究竟在笑些什麽,非讓木槿說出來一同分享分享樂趣不可,那木槿被青蘿纏得沒辦法,伸手點了一下青蘿的額頭。
“你啊你,這麽簡單的事情還看不出來嗎?姑爺這一大早帶著媒婆上門來求親了,小姐恐怕是害羞了,所以幹脆賴著不起來,躲著姑爺呢。”
木槿說完這個,又笑了笑,然後叮囑了青蘿一番。
“對了,你在這裏好好地守著小姐,不要去打擾小姐歇息,我呢,去跟木蓮說一聲,讓她給小姐煮碗薑湯,等到小姐起來的時候正好可以喝著。”
木槿說完這番話,離了青蘿,轉身去了小廚房告訴了木蓮一聲,然後她出了院子,去了前廳給方明誠雲氏二人稟告一聲,方冬喬不能過來請安的緣由。
那雲氏聽了木槿來報方冬喬身體不舒服不便過來請安的時候,她先是一急,想著別又跟那天晚上一樣著了涼而後發起高燒來,因而起身想著親自去看看那個丫頭究竟如何了。
那木槿眼瞧著夫人似有給小姐請大夫的意思,便顧不得身份,忙在雲氏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夫人,小姐那是害羞得不敢見姑爺了,而不是真的生病了。”
這木槿如此一說,倒讓雲氏有些愕然,轉而像是想到了什麽,會意地笑了起來。
也好,這些年她一直看著那個丫頭,以為那個丫頭對若辰是個沒什麽心思的,剛還在想,是不是那個丫頭覺得不好拖延人家年歲了,想著若辰這些年待她也不錯,因而那個丫頭也就順之而為,打算湊合著跟若辰過日子了。
沒想到最後還是她這個做娘的看錯了,那個丫頭啊,並非無心啊,隻是很少表露出來而已,如此這般,這個丫頭既然對若辰也是有心思的,那麽雲氏這會兒覺得這樁親事那是再圓滿不過了。
當然,既然那個丫頭是因為害羞躲著若辰這個女婿了,那麽這當會雲氏也就順著方冬喬那個丫頭的心思,沒有想去親自探望那個丫頭並去請大夫過府一趟的心思了,她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叮囑了木槿幾句,讓她回去好好照顧小姐。
“這樣吧,既然喬兒那丫頭也說了她無礙的,那麽我就不過去看她了,讓她就這樣好好歇著了,隻是以後少不得要她注意一些,晚上可不得再貪玩了,免得一回來又著涼了。”
“是,夫人,奴婢一定將夫人的話轉告給小姐,奴婢就此告退了。”那木槿完成了方冬喬交托的任務,這會兒她覺得也該回去向方冬喬稟告去了。
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回去的時候身後還跟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容若辰。
他一聽說方冬喬是因為昨晚緣故受涼病了,那心中便有些急切,雖說今個兒是他跟那個丫頭定下來的日子,是他開心的日子,隻是因為那個丫頭身體不舒服,他的喜悅也就淡去了幾分。
而那木槿本就知曉小姐好端端的,壓根就沒什麽身體不舒服,隻是害羞不願意麵對姑爺而已,這會兒姑爺倒是要跟過去親自瞧一瞧小姐了,那小姐等會見了姑爺,也不知道會不會怪責她辦事不力了。
如此,木槿麵上有些猶豫,倒是雲氏開口了,說著如今兩家已經是親家了,那若辰過去探望方冬喬也是使得了,不必有那麽多的顧忌。
這木槿得了夫人的吩咐,自然知曉那是夫人特意允許的,那她這個做奴婢的還能說什麽啊,何況,姑爺一聽說小姐身子不舒服,這就擔憂起來,擺明了是很看重小姐的,那麽她這個丫鬟哪裏還有不高興的,那自然歡喜地帶著容若辰往方冬喬的院子去了。
這會兒方冬喬悶在榻上,覺得裝得也差不多了,她想著該起身出門去藥鋪看一看了,哪裏想到那個木槿竟然直接帶著容若辰過來探病了。
當然,她也知木槿那個丫頭沒有那般大的膽子,敢違逆她的命令,因而方冬喬自然沒有懷疑是木槿的意思,接著聽到木槿隔著門回稟,那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母親允許的。
這既然是母親特意允許的,那方冬喬自然不好讓丫鬟攔著,不讓容若辰過來看她,隻得麵上裝著病弱的樣子,繼續耐著性子躺在榻上,心裏卻是將容若辰罵了一個底朝天,都是那廝害的,若非他,她需要這般躲著他不見人嘛。
那容若辰進門朝方冬喬走過去的時候,莫名地覺得一陣冷風朝他襲來,而且根據那個方位,似那個丫頭散發出來的寒氣,夾帶著無限的怨念。
想來定然是在責怪他昨晚太過冒失了,今早又太過急躁了,這般急巴巴地跑過來,以這麽快的速度將她給定下來,想來她得了消息更是怨他了。
如此,他過來對方冬喬說的第一句本來該是丫頭,你怎麽樣了?可是難受得要緊?忽而就變成了簡短的一句。
“小丫頭,你可是在怨我?”
當然怨你了,方冬喬很想這般回答容若辰,可是到了嘴邊,就變味了。
“沒有了,若辰哥哥多想了。”
“小丫頭,到這會兒還撒謊,明明是一臉怨怪若辰哥哥的摸樣,非要違心說著不怪責的話。這明明就是沒有身體不舒服,隻是想要躲著若辰哥哥,所以今早才那般吩咐你的丫鬟過來那般回複的吧。”
這容若辰何等地敏銳,想通了一件事情,自然就一通萬通了,這會兒他自然也就明白了為何雲氏先是一副擔心的樣子,而後聽了木槿那一句靠耳邊的悄悄話後便改了主意,想必是那個丫鬟告訴雲氏,方冬喬壓根沒病的消息吧。
如此,到這會兒容若辰親眼見到方冬喬眼底閃過的那抹怒意,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當下他眼眸一黯,抓過方冬喬的手,握在他的掌心裏道:“看來這件事情是若辰哥哥辦得魯莽了,沒有提前告訴喬兒一聲便擅自決定了這件事情,想來喬兒是對若辰哥哥有埋怨了。本來,若辰哥哥是擔心夜長夢多,好事多磨,想要早點定下喬兒,若辰哥哥也好安心了,但是現在看來,倒是若辰會錯意了,是若辰太過冒失了,等會若辰就去跟方伯父伯母說說便是了,喬兒若是不願意的話,若辰哥哥絕不會勉強喬兒的。”
明明該是他最高興的日子,現在對於容若辰而言,卻成了陰雲密布的一天。
雖非他想要這般去行事,盡管他的心一陣陣地在糾痛著,但是等會他又不得不去那般行事,因而他不想勉強方冬喬,不想因為形式上名義上的名分就那般地想著自然而然地擁有方冬喬。
他曾說過的,也答應過方冬喬,要她的心甘情願,若非她甘願的,他得來又有何意義,不是嗎?
想著,容若辰靜靜地凝視了方冬喬一會兒,對著她硬是擠出了一抹笑容。
隻是無論如何,這抹笑容在方冬喬的眼裏看來,那是比哭好不到哪裏去了。
“喬兒,好好歇著,好好照顧自己,若辰哥哥見你好好的,那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