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追魂(4)
“這裏不幹淨,好像有什麽東西,可是我看不見他。”
胡子越揉著眉心,其實我也覺得這地方有種說不出的奇怪,就好像是隨時會有會跳出來嚇人,但一隻鬼也沒看見。
貓的叫聲,從裏麵的房間傳來,我們戰戰兢兢地走進去,房間裏唯一的家具是一張沒有床墊的床,白腳貓躺在上麵,小花就坐在貓的旁邊。
“小花!”
我喚了她一聲,小花馬上跑回我的身邊,我把她捧在手裏,那貓也沒醒來。
再仔細一瞧,這房間跟外麵一樣亂的可以,而且還有腐臭味。
“怎麽那麽臭?”
用手機往抽泣的來源一照,我差點沒昏過去。房間的角落堆滿了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屍骨,有些骨頭已經發黃,有些應該是老鼠之類的才要開始腐爛。
“這八成都是那隻貓叼來的。”
胡子越說:
“也難怪這地方陰氣那麽重,我在猜,這貓搞不好曾經住在這地方。”
“你這是匡我呢?別忘了貓有九命啊。它八成是一直掛念著自己的家,所以都把食物囤積在這。僵屍隻是糧食的一部分罷了。”
這麽一說貓好像都喜歡搜集小動物的屍體,不是我們搶你的食物,隻是僵屍可不能吃啊。
貓睡著了,我們也不打擾它,輕輕地退出房間。我們很小心的避免踢到地上的東西,最後我還是踩到了什麽滑倒了。
我咬牙切齒的起身,看看絆倒我的罪魁禍首,居然是一本筆記本。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翻開了本子,但裏麵隻寫了一些算式,似乎是被拿來當計算紙用。胡子越說我想太多了,並不會有什麽天大的秘密藏在裏麵。我有點尷尬自己的想法被他看穿,不死心地又翻了幾頁。
“啊!”
看到那幾個字的時候我不自覺地驚呼,胡子越一看也“啊”了一聲,因為在筆記本的最末幾頁上,大大地寫著“千陽鎖”三個字
“千陽鎖,不就是你脖子上的——”
我看著胡子越脖子生掛著的倒三角形狀的石頭,他搶過我手中的筆記本,我站起來湊過去看,“千陽鎖”下麵有零星的幾行字。
“這個人把千陽鎖賣給了另一個人。。。。。。。”
胡子越看完,得出了這個結論。
“誰?千陽鎖不就在你脖子上嗎”
“我不知道,但下麵寫著1966年,我爺爺那個時候還在大陸,不太可能是他。但這表示千陽鎖有第二條,說不定還有更多。”
“這個寫筆記本的人,會不會就是把千陽鎖賣給你爺爺的人?”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能找到他,或者是他的後代,說不定就能再買到千陽鎖。。。。。。這些年我不知一次找過,但從來沒有人找打千陽鎖是什麽,現在有希望了。”
胡子越構起嘴角,眼裏難得流露出興奮的情緒。我看著也替他感到高興,若是沒有找到自己的魂,有千陽鎖的畫至少也能再撐個幾十年。
四處看看,筆記本就這樣一本,胡子越把那兩頁的文字拍下了來,說這搞不好會成為重要的線索。
我突然發現,我們追著白腳貓來得時候,它始終與我們保持相同的距離,簡直就像是刻意帶我們來這裏。
是我想多了吧?
為了不讓相同的事情再次發生,我決定以後晚上都得把窗戶鎖上。小花肯定是累壞了,一路上都沒醒過來,雙眼緊閉卷曲著身體,看起來就像是在母親肚子裏的胎兒。她本來就是胎兒沒錯,不過她的命運很悲慘,來不及長大就死了。
以僵屍的身份重返陽間,對它而言究竟是福是禍?
白腳貓在我們離開屋子之前醒來了,它默默地站在門口,目送我們離去,也沒有要搶走小花的意思。我越來越覺得,抓走小花不過是要我們跟著它來這裏的理由。
回到宿舍之後我倒頭就睡,卻還是睡不好。
但這次的原因不在我,而是睡上鋪的胡子越在說夢話。
我印象中從沒聽過他說夢話說得那麽大聲,而且咬字還異常清楚,搞得我不自覺開始聽他在說什麽。
但一聽了之後我就後悔了。
他在喊痛。
“好痛、好痛。。。。。。”
他已經沒有了痛覺,難道在夢中仍可以感受得到痛嗎?
“咕啊啊啊啊。。。。。對不起。。。。。。痛。。。。。。”
他的喊聲就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痛苦,在夢中他一隻跟某個人道歉,身為他的死黨,我很少有機會看到他跟人道歉的場景,一般來說就算錯在他,他也有辦法逼得對方先求饒。
“痛、我會乖,別打了。。。。。。拜托。。。。。。”
夢話的內容越來越匪夷所思,是誰在打他呢?難道是他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了?可是不對呀,胡子越小時候不是應該沒有記憶嗎?
再這樣下去我別想睡了,我幹脆爬到上麵去關心關心他。
胡子越呈現人字形,平躺在床上,眉頭緊鎖,冷汗直流,他的四肢都在抽搐,看著我都覺得痛苦。
怎麽辦呢,該不該把他叫醒?
“胡子越你傻了,半夜吵什麽!沒事了,好好睡覺!”
我甩了他一巴掌,不知怎的本來的關心一出口就變了調,當下我比較想打自己一嘴巴。倒是胡子越被我一打就安靜了下來,眉心也漸漸舒展了,我鬆了一口氣,爬回床上的睡覺。
早上難道是我先醒來,我叫胡子越起床,還沒有碰到他,他就猛然睜開眼睛,正好與我四目相對。
“哇啊?你醒啦!”
“。。。。。。這裏是哪裏?”
你剛才說了個啥?
“劉白?這裏是哪裏?”
胡子越說著坐了起來,茫然 地望著我。
“這裏是宿舍啊,你還沒睡醒啊?去洗把臉去,要遲到了。”
我邊說邊觀察他的反應,沒想到他還真的像不知道一樣,思考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宿舍?我們學校有宿舍嗎?”
“。。。。。。你這是怎麽回事?我們學校一直都有宿舍啊!你不每天都睡這裏的嗎?”
“我怎麽會睡在這裏,我的製服呢?”
胡子越開始語無倫次起來,聽見“製服”兩個字,我才發現他口中的學校並不是這裏,而是我們的高中。
“你已經上大學了還穿什麽製服?”
我不信邪地再次試探他,他卻更驚訝了:
“大學!學測都沒考,我怎麽會有大學念?劉白你別跟我開玩笑了,這裏到底是哪裏啊?”
“。。。。。。”
這是什麽情形?失憶?不對他還記得我啊,或是說他的記憶回到了我們高中的時候?怎麽會突然這個樣子,該不會是我昨天一巴掌打得太重,把他給打傻了吧!
如果是平常人的話,第一反應應該是去找醫生,但我腦子首先浮現的人選竟然是黑白無常。經驗告訴我,胡子越身上有什麽異狀的話,絕大多數都是醫學無法解釋的問題,既然這樣,找黑白無常準沒錯。
“喂,黑無常?”
“有話快說,我在忙”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黑無常的聲音,不同以往的是非常的冰冷,絲毫不帶感情。
我一驚,差點以為是白無常接的電話。
“是胡子越的事,他怪怪的,記憶好像有點錯亂。。。。。。”
“你在宿舍嗎?”
“對、對啊。”
“等我,別亂跑啊,我等會就過去,先掛了。”
胡子越默默地看著我打電話,也沒多問。沒過多久,黑無常就出現在我宿舍裏了。這回他們沒有從窗戶登場,而是直接開啟上回在家樂福見過的傳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