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屍氣
等我再次醒轉，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時分，我身上的衣服和床單，都已被換過。
王婆正坐在我床邊，笑眯眯模樣打量著我。
隱身狀態下的閩小念正身形懸在我上空，撲閃著它濕漉漉雙眼，無辜眼神望著我。
隨著我睜開雙眼，王婆先主動來段自我介紹，再告訴我午餐已經做好，再問我身體是否有哪裏不舒服。
我再告訴王婆我感覺有點虛之後，也就起床洗漱再用午餐。
午餐時間段，王婆告訴我，她下午需要出門一趟，估計要到五點左右才能回來，叮囑我，她不在的時間段，我不能離開吊腳樓，免得遇到壞人。
對於王婆的叮囑，我自然立刻應下後，提醒她，她獨自出門時候也要注意安全。
王婆笑容加深連連點頭，讚我是個體貼的。
午飯結束，王婆臨出門時候，按照慣例，先交代我不要去往二樓毒蠱室，再放毒蠱把一樓包圍其中後，才離開了吊腳樓。
“來，請開始你的表演。”我回到房間坐在凳子上，抱臂望著，從我醒轉後就持續用無辜眼神黏在我身上的閩小念。
我清楚，閩小念昨天晚上，會用靈力將我強行帶回再將我擊昏當場，都是為我著想。
閩小念昨天晚上所講的道理我都懂，但我依舊心懷希望，莊姨的魂魄或許還在其屍體之內。
如果或許是事實，我拚盡全力都要放莊姨魂魄自由。
我想要再聽莊姨再喚一聲我，想要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如今趕屍隊伍已不知所蹤，我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再有機會，再見莊姨，再去確認莊姨的魂魄是否還在其屍體之內。
“主人，我知道距離吊腳樓最近的死屍客店的具體位置。”閩小念遲疑良久，才悶聲接腔。
“小念念，你昨天晚上講的道理我都懂，但……”閩小念的答案，讓我心起波瀾。
“但是，對吧？有但是的話，那我們就走一趟死屍客店也無妨。”閩小念打斷我的話語，生無可戀了表情。
“棒棒噠。我們現在就出發。”我揚起笑容，換上王婆給我買的苗族服裝再拿絲巾遮麵，再走出房間，讓閩小念從裏麵反鎖了房門。
我會用絲巾遮麵，是因為我的雙唇，持續沒能恢複正常顏色，持續黑色。
接下來，我用偷學來的蠱術，將堵在一樓門口位置的毒蠱分開，帶閩小念離開吊腳樓，直奔距離吊腳樓最近的死屍客店。
我的裝扮，在鳳凰古城裏司空見慣，並沒引來多餘關注。
天色陰沉，隨時都可能會降下暴雨。
死屍客棧位於山脈腳下，四周沒有住戶也鮮少有行人經過。
死屍客棧由十幾間平房和一偌大院子組成，兩扇大開的大門板看起來很是厚重。
院子之內不見人影，院內的平房都房門緊閉。
遠遠看到死屍客棧後，我也就開始借助路邊的雜草和樹木做掩護，悄然繼續朝前。
隨著死屍客棧進入閩小念能遠離我身體的最大距離，我頓住了腳步同時，閩小念朝著死屍客棧的門板方向射去。
判斷人的魂魄是否還在其屍體之內，隻需將屍體額上貼黃紙符揭掉即可。
隨著屍體額上所貼的黃紙符被揭掉，無論人的魂魄是否還在其屍體之內，屍體都會即時嘔出一口屍氣同時，身體就此軟綿下去。
屍體嘔出的屍氣呈白色，在夜裏極其明顯。
我和閩小念昨天晚上未曾輕易去揭黃紙符，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閩小念能用靈力，令屍體不軟綿下去，令屍體嘔出的屍氣頓散，但無法掩掉那白色。
我密切關注著閩小念，期待閩小念能順利完成任務，期待莊姨的魂魄還在其屍體之內。
閩小念激射入右門板之後，瞬間再閃向左門板之後，再身形瞬移到死屍客棧的正門口告訴我，門板後麵整齊倚牆而立著繁多屍體，但莊姨的屍體並不在其中。
閩小念講完，身形再激射向平房之內。
幾息之後，閩小念告訴我，莊姨的屍體在老道士的房間之內，老道士正在跟中年道士在房間內喝酒閑聊。
得了閩小念的再次告知，我讓它留在房間內，聽下兩位道士的閑聊內容。
從閩小念的轉述中我知道，中年道士每每想把話題轉到與莊姨屍體有關話題上麵，都會被老道士及時打算。
老道士訓斥中年道士不長記性，提醒他隔牆有耳。
他們家人的性命，不能毀在他們的兩張嘴上麵。
中年道士有問老道士，這樣枯燥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老道士並沒給出答案。
閩小念跟我轉述到這裏，天開始下起暴雨。
中年道士隨之砸舌幾聲，感慨又能多歇幾日，等到天放晴地麵變幹之後再出發，並提議跟老道士一醉方休。
對於中年道士的提議，老道士並沒反對。
閩小念這個時候提醒我，我們該回返吊腳樓了。
兩位道士明顯不會再多講與莊姨屍體有關話題，他們估計要喝到天黑，我們沒時間再耗下去。
得了閩小念的提醒，蹲在草叢裏任由暴雨傾盆的我，心中歎息著對於閩小念的決定沒有異議。
閩小念隨即折返回我身邊後，我們再一起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閩小念再跟我普及與趕屍有關的知識點。
想做趕屍人，必須膽子大身體好，且必須拜師。
趕屍人從不亂收徒弟，學徒由家長先立字據，接著趕屍人必須麵試。
一般來講，要看滿十六歲，身高一米七米以上，同時相貌要長得醜一點，再經過趕屍人的三項考驗，才能取得做趕屍人徒弟的可能資格。
趕屍人教徒弟，首先是畫符。
趕屍人的符，曆來不外傳。
其外形，是在黃紙上，用朱筆畫上又像字又像畫的東西。
趕屍途中如果遇到意外情況，趕屍人會將這種奇特的符朝西掛在樹上或門上，有時也燒灰和水吞服。
除了畫符，趕屍人還會教徒弟三十六種功。
徒弟隻有學會畫符和三十六種功，才能跟著師父去趕屍。
三十六種功，多是針對死屍而為。
例如，站立功，是要讓死屍能站立起來；行走功，是讓屍體停走自如；轉彎功，是屍體走路能轉彎。
另外，還有下坡功、過橋功等等針對死屍的功夫。
啞狗功，可使沿途的狗見著屍體不叫。
因死屍怕狗叫，狗一叫，死屍會驚倒。
特別是狗來咬時，死屍沒有反抗能力，會被咬得體無完膚。
三十六種功中，最後一種功是還魂功。
還魂功越好，死屍的魂還得越多，趕起屍來便特別輕鬆自如。
道士趕屍，同樣需要掌握畫符和三十六種功。
絕大多數趕屍的道士，都是普通趕屍人出身。
我們回到吊腳樓時候，王婆還不曾回返。
我速度洗漱換衣吹幹頭發後，先將出入吊腳樓的痕跡抹去，再將換下的衣服晾到走廊處。
自從經曆過金蠶蠱入體之後，我待在吊腳樓裏麵，時不時的會在一天之內更換多套衣服。
我每每更換衣服，都會將之前衣服給清洗一遍。
我將淋濕的衣服晾到走廊處，並不會引來王婆的疑心。
“主人，你之前頻繁換衣，是為了有備無患麽？”我晾好衣服後，閩小念問詢我。
我坦言說是，再回返房間將已學會的一應本事都再熟悉一遍。
直到晚上八點多鍾，向來都會提前回返的王婆依舊遲遲未歸。
如此情況，王婆十有八九是遇到了麻煩，我不禁再起去往死屍客棧的念頭。
兩位道士一醉方休之後，自然警惕性最低，正是閩小念去確認莊姨魂魄是否還在其屍體之內的絕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