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趕屍
在趕屍隊伍中再見莊姨，我雙眼刺痛心緒翻滾即時令閩小念帶我下去吊腳樓。
閩小念微蹙了額心讓我稍安勿躁，提醒我，王婆這會兒還沒睡，莊姨已成死屍我再如何都於事無補。
我打斷閩小念的話語，再令它帶我下去吊腳樓。
隨著我再次開口，閩小念沉默下，用靈力帶我順著窗口離開吊腳樓，再借助黑漆夜色的掩護，帶我落在趕屍隊伍較前麵的隱蔽處。
莊姨外露皮膚上麵，沒有傷痕。
她的容貌，跟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時候的容貌一模一樣。
我目光持續鎖定著隊伍中的莊姨，雙眼越發刺痛間，有溫熱液體溢出我的眼眶。
“主人，你在流淌血淚。”隱身狀態下的閩小念閃到我麵前，滿眼擔憂悶聲開口。
“沒關係。”我抬手擦拭下臉頰血淚努力收斂著情緒，繼續目光鎖定隊伍中的莊姨，問詢閩小念對於趕屍事情是否有所了解。
對於湘西趕屍，我之前曾聽莊姨提過。
湘西趕屍，又稱移靈，屬茅山術祝由科，指的是在屍體未腐化時由術士趕回鄉安葬。
趕屍的術士大多三五同行，用繩係著屍體，每隔幾尺一個，然後額上貼黃紙符，打鑼響鈴開路，劃伏夜行。
天光前投棧，揭起符紙，屍靠牆而立，到夜間繼續上路。
我眼前的趕屍隊伍，屍體都披著寬大的黑色屍布，臉色青白圓睜著雙眼平伸著雙臂雙手，頭上戴著一個高筒氈帽，額上壓著幾張書著符的黃紙垂在臉上。
趕屍人一老一中，皆著道袍，分別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和最後方。
走在隊伍最前麵的老趕屍人，邊走邊敲打著手中的小陰鑼，手中還搖著一個攝魂鈴。
屍體一共有八具，被用草繩一個一個串起來，每隔七八尺遠一個。
隊伍最前麵的趕屍人每走一步，隊伍裏的屍體都會齊刷刷朝前蹦跳出，與其步調一致的同等距離。
按照莊姨之前所言，趕屍人不會無緣無故不求回報的趕屍，他們所趕的屍都是有主的屍。
我迫切想要知道，趕屍人是從哪裏從誰手中從何時得到莊姨屍體的，接下來又要將莊姨的屍體趕到何處。
我對趕屍事情了解不多，雖再見莊姨後心中震撼難抑情緒，雖迫切想知道自己問題的答案，但也按捺著性子並沒輕舉妄動。
閩小念給出肯定答案後，開始告訴我，它對趕屍事情的了解。
閩小念先講完我已知道的與趕屍事情有關的內容，再提到了三趕三不趕。
趕屍，有三趕三不趕之說。
古時凡被官府砍頭的受絞刑的站籠站死的，戰爭中死亡的，在外做工意外死亡的，這三種可以趕。
其中，被砍頭的，須將其身首縫合在一起。
三趕的理由是，三種都是被迫客死他鄉無法落葉歸根，會因心有執念成為孤魂野鬼。
三趕時候，可用法術將其魂魄勾來，以符咒鎮於各自屍體之內，再用法術驅趕他們爬山越嶺，甚至上船過水地返回故裏。
凡病死的、投河吊頸自願而亡的、雷打火燒肢體不全的，這三種不能趕。
三不趕的理由是，其中病死的其魂魄已被閻王勾去，法術不能把他們的魂魄從鬼門關那裏喚回來。
其中投河吊頸者的魂魄是被替代的纏去了，而且他們有可能正在交接，若把新魂魄招來，舊亡魂無以替代會影響舊魂靈的投生。
其中雷打而亡者，皆屬罪孽深重之人。
被大火燒死的往往皮肉不全，屍體容易腐爛，經不住一路的折騰。
三趕三不趕，是趕屍者的基本原則，但不是鐵定的。
有些時候，在喪主的苦求下，在金錢的誘惑下，部分趕屍人會無視三趕三不趕原則。
有趕屍隊伍經過的地方，就會有死屍客店。
死屍客店，隻住死屍和趕屍匠。
死屍客店的大門一年到頭都開著，兩扇大門板後麵，是屍體停歇之處。
趕屍人在死屍客店裏休息時間段，屍體都在門板後麵整齊地倚牆而立。
趕屍人趕屍之前，會被趕屍者的名字、出生年月、去世年月、性別等等寫在一張黃紙上，然後畫一張符貼在黃紙之上，將黃紙隨身攜帶。
閩小念講到這裏，我即時讓它去替我去找到黃紙。
閩小念依言而行，很是順利的從跟在趕屍隊伍最後麵的趕屍人身上得到黃紙。
我接過閩小念遞給我的黃紙後，立刻打開仔細去看。
黃紙上，羅列著八具屍體的姓名性別家庭住址，缺少八具屍體的出生年月和去世年月，多出了家庭住址。
其中，莊賢：女，FJ省QZ市豐澤區東海鎮潯埔村。
除了莊賢，其餘屍體都不姓莊，都不是潯埔村人。
我速度看完黃紙上的內容後，沉默著將黃紙折回原狀，再讓閩小念將黃紙送還回去。
等到閩小念再回返我身邊後，我問它，一般情況下，趕屍人都是何種打扮。
閩小念給出的答案是，一般情況下，趕屍人，不管什麽天氣，都腳穿著草鞋，身穿青布長衫，腰間係一黑色腰帶，頭上戴一頂青布帽，腰包藏著一包符。
不過，道士趕屍，也並不稀奇。
閩小念講到這裏，瞟一眼越來越近的趕屍隊伍，問我在懷疑什麽。
我提醒閩小念，莊姨的容貌跟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時候的容貌一模一樣，莊姨應該是在十二年前死亡的。
我在黃紙上，第一次知道莊姨的名字。
或許，將莊姨屍體送入趕屍隊伍的，正是當年的幕後之人。
或許，眼前趕屍隊伍存在的意義，就是碰運氣誘我現身。
“師父，咱能不能走快點。”正在這個時候，走在趕屍隊伍最後麵的趕屍人不耐發音。
“閉嘴！你懂什麽！”走在隊伍最前麵的老趕屍人，邊繼續不緊不慢的前行，邊訓斥出聲。
兩位趕屍人對話用的是標準普通話，不帶一絲口音。
“我們這都快走繞地球一圈了。”走在趕屍隊伍最後麵的趕屍人，低聲嘟囔著。
“再特麽廢話，我割了你的舌頭。”老趕屍人腳步不停，陰沉了臉色。
接下來，兩位趕屍人都不再開口。
隨著趕屍隊伍從我麵前經過，我得以極近距離看到莊姨間，再有溫熱液體毫無征兆的從我眼眶裏跌出。
趕屍的老者隨即頓住腳步，抽動著鼻子疑惑著眼神，轉身朝著我的藏身處望來同時，我立刻更隱蔽了身形間，閩小念用靈力包裹住我全身籍以阻止血腥味再外溢出去。
趕屍的老者朝著我的藏身處瞟上一眼，也就邊繼續抽動著鼻子，邊再次收回視線後，再繼續不緊不慢的前行。
趕屍隊伍經過我麵前，再距離我有段距離後，我讓閩小念撤去靈力。
閩小念沒有依言而行，它輕聲提醒我，我們已離開吊腳樓有段時間了。
兩位趕屍人的對話，已彰顯我的猜測屬實。
正常的趕屍隊伍中，趕屍人會用法術將屍體魂魄勾來，以符咒鎮於各自屍體之內。
眼前的趕屍隊伍，自然不是正常的趕屍隊伍。
莊姨的魂魄，極有可能早已不在。
既然我的猜測屬實，我即便殺了兩位趕屍人，也很難覓得幕後真凶；我如果輕舉妄動，必然會即時暴露自己；我現在自身難保，本事低微。
“主人，他們誘不出你，自然不會弄丟了莊姨的屍體，你自然還有再見莊姨的機會。你該回去了。”閩小念講到這裏，沒給我開口機會，直接將我快速強行帶回房間帶到床上。
隨著我躺到床上，不等我再有所反應，閩小念已用靈力將我擊昏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