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暴斃
我持續盯著房門直到起床鬧鍾響起,冥品店院內持續沒有丁點動靜。
如此情況,我關了鬧鍾繼續躺在床上,直到聽到門麵通往院子的門被打開的動靜,以及大嬸緊接著去往廚房的腳步聲傳來,才開始起床。
我在早餐後,避開駱伯的家人,跟駱伯提及冥品店昨晚院內持續沒有丁點動靜事情。
駱伯難掩訝然,讓我再觀察幾晚。
我沉默著點頭,心中苦笑著回去房間補眠。
我一覺睡到黃昏時分才再次醒轉時候,在冥品店裏見到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
不等我問詢什麽,駱慕白主動告訴我,少年名為展帥,早在中午時候就被駱伯帶了回來,是駱伯新招的守屍人。
駱伯已將展帥,安排到之前守屍人所住房間。
在此之前,除非冥品店原來的守屍人受傷或病重,冥品店內從不曾同時有兩個守屍人存在。
駱慕白的告知讓我心中疑惑間,展帥過來我麵前,拘謹模樣主動自我介紹後請我以後多多指教他,儼然已知道我的情況。
我點頭說好後,展帥難掩開懷就此打開了話匣子。
從展帥的話語中我知道,他八歲時候父母雙雙出了車禍。
他姑姑拿走了他父母的賠償金,保證會照顧他長大成人。
結果,盡管他在他姑姑家很是聽話勤快,還是時常受到打罵經常被趕出家門。
就在前段時間,他因為一點小事,再次被趕出家門後,再也不願回去受氣。
他就此流浪在外,想要找份工作養活自己,但遲遲未能如願。
也就在今天上午,他遇到了駱伯。
駱伯告訴他守屍人的工作內容工作待遇後,問他是否願意做守屍人,打小就膽肥的他立刻就同意了下來。
展帥講到這裏,大嬸招呼我們一起去吃晚飯。
晚飯後,我洗漱結束回返房間關了燈之後,隔著門縫關注院內情況。
不等展帥洗漱結束,駱伯帶著一床被子走入展帥房間。
展帥回返房間沒多久,駱伯也就從展帥房間內出來替展帥帶上了房門後,徑直離開院子關閉了院子通往門麵的門。
展帥房間內緊接著熄燈後,我躺到床上側耳傾聽外麵動靜。
整個晚上,冥品店院內依舊持續沒有丁點動靜。
我早餐結束向駱伯匯報下昨晚院內的情況後,也就再回去房間補眠到天色黃昏。
不等我從床上坐起來,展帥敲響了我的房門。
隨著我打開房門,展帥擠入我房間緊張兮兮的問詢我,駱伯之前是否也曾讓我飲用過陰魂湯。
我沉默著點頭後,展帥再追問我,我飲用陰魂湯後是否也曾瞬間陷入昏厥狀態,也曾醒轉後身體處於虛脫狀態直到黃昏時候才恢複如初。
我再次沉默著點頭後,展帥拍拍胸口告訴我,既然我也有同樣經曆,他也就放心了。
展帥的反應,讓我語塞。
我沒跟他提及,駱伯曾告訴過我的,飲用陰魂湯的後遺症。
接下來幾天,冥品店院內晚上時間段持續沒有丁點動靜。
對此,駱伯也不知道到底算是怎麽回事。
我按照駱伯吩咐,晚上不再觀察冥品店院內情況,重新恢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規律。
展帥在冥品店裏持續待了不足半個月後,開始難耐無聊頻頻外出,再趕在黃昏時候才回來冥品店。
展帥跟我閑聊時候告訴我,他會趕在黃昏時候回來冥品店,是因為怕不遵守駱伯規定,導致駱伯扣他工資。
駱伯持續沒有告訴過他,不經允許情況下沒能趕在天亮之前回來,會在日出時候暴斃。
又一天,展帥私自外出直到晚飯結束也沒回返冥品店。
我和駱伯在冥品店裏等到快十點時候,駱伯關了冥品店的門,讓我回去房間休息。
我躺在床上一宿沒睡,想要知道展帥夜不歸宿的結局。
第二天早上用餐時間段,有人趕來冥品店告訴駱伯,展帥暴斃在霞坑村。
我頓時如鯁在喉,難言心中滋味。
如此,駱伯之前並沒有誇大陰魂湯的後遺症。
飲用過陰魂湯後,不經允許情況下沒能趕在天亮之前回來,果然會在日出時候暴斃。
“記寶兒,你千萬不要效仿展帥,千萬不要不提前講好就晚上不回冥品店。這是冥品店的規矩。”我和駱伯趕往霞坑的路上,駱伯沉悶著聲音提醒我。
“一點破解的辦法都沒有麽?”我心有不甘間,再想起駱伯曾提過,他希望我和駱慕白將來也能兄弟齊心。
兄弟齊心,應該有機會其利斷金。
“或許有,但現在沒有。”駱伯給出答案後,就此噤聲不語。
我也就此沉默,眼神黯然著沒再追問什麽。
我和駱伯將展帥從霞坑帶回冥品店後,駱伯將展帥的屍體火化在他的房間之內。
駱伯告訴我,將守屍人火化在其生前居住的房間之內,也是冥品店的規矩之一。
不等展帥的屍體被火化結束,又有人上門請守屍人,駱伯收拾好包袱帶我出門開工。
接下來日子裏,駱伯再陪同我做幾次守屍人之後,也就將他那裝有黑鞭符咒絲綿的包袱交給我,開始讓我獨自工作。
時光荏苒,歲月匆匆。
我在冥品店做守屍人,一做就做到了二十二歲。
在此期間,我除了出工其餘晚上都夜宿冥品店,冥品店的院內晚上持續沒有丁點動靜。
我獨自守屍時候雖然又遭遇過狀況,但好在有驚無險。
駱伯兌現諾言,在我做滿一年守屍人之後,開始教我更多本事。
我學本事做守屍人之餘,不忘強身健體借用駱慕白的課本學習知識。
隻有在寒假和暑假才會回返冥品店的駱慕白,會利用他待在冥品店的時間,為我係統講解課本知識。
駱慕白上了高中之後,給冥品店拉了網線,我得以能夠通過手機和電腦,了解外麵的世界。
我度娘最多的,是潯埔村三個字。
在此期間,念閩始終沒有醒轉過來。
每每夜深人靜我失眠時候,都會在心裏把我當天的經曆講給念閩聽,期待它能突然回應了一言半語。
在此期間,駱伯給我辦了身份證,我始終都是男兒身。
駱慕白長成了一米八三的陽光大男孩,我的身高長到一米六五就沒了動靜,隻比駱紅袖高出兩厘米。
我身材纖細皮膚白皙越發女相,駱慕白總是笑我,帶個假發就是女生。
我計算著莊姨跟我約定的日子,提前一周跟駱伯打招呼,再提前三天向駱伯請假。
駱伯爽快準假後,我也就準備收拾下直奔令自己魂牽夢繞了十二年的故鄉。
駱伯叫停我,跟我再提展帥暴斃事情,再次為他之前讓我飲用陰魂湯時候沒向我提及陰魂湯的後遺症向我道歉,反複叮囑我一定要準時回返冥品店。
我望著已然老態龍鍾的駱伯,心中生不起怨恨情緒。
多年相處,駱伯一家待我不薄;如果我沒來冥品店,或許已成為孤魂野鬼。
我應下駱伯的叮囑後,駱伯歎息一聲再告訴我,他的冥品店,不同於其餘冥品店,是以鬼為主。
他隻知道冥品店已有百年以上曆史,是歙縣南鄉最老的冥品店,但不知道冥品店具體已開多少年。
他年滿十八歲接管冥品店時候,他的父親告訴他,冥品店隻有世代開著,才能不絕後。
倘若關閉了冥品店,他存活的親人都將為此喪命後,永墜地獄遭受無盡折磨。
冥品店內的所有規矩,都是世代傳下來的規矩。
他曾經想過不娶妻不生子讓冥品店終止在他手裏,但後來被鬼魂控製了心智娶了大嬸並讓大嬸懷孕了。
他想過讓大嬸打胎,但狠不下心。
隨著駱慕白出生,他就此認命。
我靜靜聽著駱伯的話語,心中情緒翻滾。
駱伯講到這裏,滿眼愁苦著擺手讓我離開。
我沉默著離開,回去房間收拾下後直奔故鄉,再留宿在潯埔村附近的鎮子,靜等莊姨跟我約定的日子的到來。
我已經經曆的,已成定局再無轉圜餘地,多慮無益。
我當務之急是先見到莊姨,再說其他。
此刻,一身黑衣的我,撐著莊姨留給我的黑傘,背著背包正獨行在黑的讓人窒息的深夜。
有成群的烏鴉不時的從我頭頂飛過,卻不發出半點叫聲。
四周,死寂一片。
我戒備而行心中瑟縮握著傘柄的手有點抖,但我前行的腳步不但沒有絲毫的停頓,反而越來越迫切。
潯埔村近在眼前,任誰都阻擋不了我回家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