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色旋渦
不等我打開房門,突兀有誰敲響了宿舍的後窗。
我哆嗦下,即時頓住腳步仔細去聽外麵的動靜。
我待在孤兒院裏的日子,每每從三位舍友突兀陷入熟睡狀態,至菜板被剁得叮咚響的動靜傳來時間段,孤兒院都死寂一片,從不曾有多餘動靜。
而且,我決定晚上冒險後一直都有關注外麵情況,根本沒聽到有誰曾靠近後窗的動靜。
低低敲窗聲隻響了三下後,外麵持續死寂。
我杵在原地幾分鍾後,輕手輕腳走向後窗,再穩穩心神將窗簾撩開一個細縫。
隨著我的動作我看到,後窗外空無一人。
我緊接著合上窗簾撐開黑傘後,立在後窗處糾結不定。
敲響後窗的,大約不會是人。
我心中驚懼,但又莫名覺得,敲窗聲響起的目的想要阻止我冒險離開房間。
我糾結良久,終是放棄晚上的冒險計劃,撐著黑傘坐在床上心緒難定。
我沒明白自己為何不會如舍友們那樣突兀陷入熟睡狀態,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詭異的孤兒院內撐上多久。
隨著菜板被剁得叮咚響的動靜如期傳來,心煩意亂的我再次走向後窗將後窗的窗簾撩開一個細縫。
後窗外的情形,讓我頭皮發麻。
不知何時已黑霧彌散的操場裏,有繁多目光呆滯腳尖懸空垂直地麵身體帶著淡薄黑霧的少年,正跟在一紙人身後,圍著操場無聲無息的緩慢轉圈。
紙人麵白唇紅,無風自動。
前段時間在睡夢中死去的孤兒,赫然在列。
我想要即時合上窗簾,卻無法控製自己動作反倒將窗簾拉的更開一點且繼續杵在原地。
我心中大駭著,被迫繼續旁觀操場內的情況。
紙人帶領少年們圍著操場持續轉圈良久後,隨著菜板被剁得叮咚響的頻率突兀改變,紙人和少年們隨之懸空靜止。
緊接著,隨著紙人急速朝前衝出,少年們的隊伍中隻有一位少年緊隨其後。
隊伍中的其餘少年,繼續懸空靜止。
紙人將那少年帶到操場一處後,再即時折返回隊伍,再帶一位少年到達操場的另一處。
不足一分鍾,紙人已然給少年們都分配好了位置。
少年們的排列組合,貌似是某種未成型的圖案。
隨著紙人安排好最後一名少年的位置並靜立在最後一名少年身邊,有縷縷黑霧開始從操場外的四麵八方進入操場注入每個少年的身體。
與此同時,又有淡薄的白色光芒開始從宿舍樓一樓的後牆處溢向操場。
進入操場地界的白色光芒,眨眼間就被操場上彌散的黑霧吞噬,操場上的黑霧隨之越發濃鬱。
接下來時間段,操場上的紙人和少年持續杵在原地,有縷縷黑霧從操場外的四麵八方持續進入操場注入每個少年的身體,有淡薄的白色光芒持續從宿舍樓一樓的後牆處溢向操場被操場上彌散的黑霧吞噬。
當菜板被剁得叮咚響的動靜戛然而止,操場上彌散的黑霧急速朝內匯攏間,裹挾著紙人和少年們齊聚到操場正中央位置,並形成黑色旋渦。
紙人和少年們,隨著黑色旋渦瞬間衝入地下。
整個操場,眨眼間恢複如初。
我被迫旁觀操場內情況到這裏,再次能控製自己動作。
我快速合上窗簾,張皇眼神四顧宿舍。
以我之眼我看到,宿舍裏,除了我和三位舍友,再無多餘的存在。
我癱坐地麵瑟瑟發抖,驚懼自己所看到的操場裏的情況,更驚懼自己之前竟是被控製了動作。
我早就知道每晚菜板被剁得叮咚響的頻率會突兀改變,卻一直不知道菜板被剁得叮咚響的動靜,竟是在控製著鬼魂和紙人。
黑霧,應該就是鬼氣。
我不清楚,從宿舍樓一樓的後牆處持續溢出的白色光芒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隻感,白色光芒十有八九是來自孤兒們。
我想不通,到底是誰控製了我的動作。
迄今為止,除了活物,我見過小翠姐的屍體,見過重疊狗影和血色雙眼,見過操場裏的紙人和少年們。
毫無疑問,我的雙眼能看到鬼,但並不能看到所有視線範圍內的鬼。
宿舍裏,或許就有鬼魂。
或許就是宿舍裏的鬼魂,控製了我的動作。
如果或許是事實,我手中的黑傘對鬼魂無效,但我之前撐起黑傘後重疊狗影並沒襲擊我。
狗影,無疑也隸屬於鬼魂行列。
如果或許是事實,黑傘隻對狗影有效。
我癱坐在地上直到起床鈴聲響起,連忙手軟腳軟著從地上爬起來將黑傘和銀行卡鎖入櫃子。
整個白天,我都思緒翻飛。
烈日照在我身上,我毫無暖意心中陣陣發寒。
我拒絕再去操場,不想黑色旋渦再突兀出現會將我吞噬掉。
晚餐時間段,坐在我右側的王勇不小心打翻了飯碗。
不等我有所反應,王勇已顫抖著身體嚇尿當場間,餐廳裏的兩位工作人員快速衝來將王勇拖出餐廳。
餐廳裏的其餘孤兒們,帶著或驚懼或幸災樂禍眼神,繼續安靜用餐沒誰再有多餘反應。
為免多惹是非,我按捺著心中情緒也繼續用餐。
晚餐結束回返宿舍後,李強顫音告訴我,王勇打翻飯碗行為,算是不守規矩行為。
但凡是被孤兒院工作人員拖走的孤兒,必然會受到嚴苛體罰,必然會隔一夜之後第二天中午才被放出來。
學校的體罰室在宿舍樓二樓,他之前也曾進去過。
他那次不但被打折了雙腿,還被放了好多血。
嚴苛體罰必經的兩項,就是被堵嘴和被放血。
不過,沒有哪個孤兒曾死在體罰室,我不用擔心王勇的生命安全。
我靜靜聽完李強的告知,低聲問他有沒有想過早點離開孤兒院。
李強怔愣下再緩緩搖頭告訴我,孤兒院雖然規矩很多體罰嚴苛,但他待在孤兒院起碼餓不著冷不著。
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離開孤兒院他無處可去。
他還不滿十六歲,離開孤兒院後找不到活幹養不活自己。
雖然每每有孤兒快滿十六歲,都會點背的發生各種意外,但那都是因為他們點背。
李強的回答,讓我無話可說。
我不再多講什麽,去洗漱下後坐在床上靠著牆壁,靜等舍友再突兀陷入熟睡狀態。
等待時間段,我不知不覺竟是睡著。
隨著菜板被剁得叮咚響的動靜如期突兀傳來,我猛然驚醒後,速度下床從櫃子裏取出黑傘攥在手裏再去撩開宿舍前窗的窗簾。
宿舍樓至孤兒院大門之間,一片黑漆。
我杵在前窗處良久後,再去取出櫃子裏的銀行卡,輕手輕腳離開宿舍。
時潤生沒有信守承諾月末過來接我,我與其冒險去辦公室聯絡不一定接電話的他,不如直接冒險自己逃離孤兒院。
我昨晚已被控製了動作,且孤兒們死的年齡段不止是快滿十六周歲,自己繼續待在孤兒院定什麽時候就會突然死掉。
我順利離開宿舍後,強自鎮定徑直前往大門處。
孤兒院的圍牆太高,我隻能從大門處離開。
不等我走到大門處,我麵前突兀憑空出現一雙蛤蟆鞋。
我毛骨悚然條件反射邊後退邊即時撐開黑傘間,蛤蟆鞋立刻遠離我一些。
我心下稍寬,腿軟著繼續前行。
隨著我繼續前行,地麵上再憑空多出幾雙蛤蟆鞋將我圍在其中,再都隨著我的步伐一步步前行。
不等我走到大門口,菜板被剁得叮咚響的動靜竟是反常的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有黑色旋渦繞過宿舍樓急速朝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