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為師
張金風笑了笑：
“不是。”又道：
“你再像方才那樣刺來！”
婧意卻一子跳過來，笑道：
“我來刺！”
“刷！”的一劍就刺過來，張金風依舊左手揮劍打開，劍把轉動，跨步上前，劍尖劃了個弧，長劍從下方向上撩去，差點撩到婧意的肚子。
張金風這下故意動作變化很慢，婧意見他撥開自己的劍，滿心以為他會舉劍橫削自己的咽喉，所以預先劍把一轉，劍把在上，劍身在下，劍尖對著地，沒想到張金風的劍貼著她的劍一下子撩了過來，要擋已來及，情急之下身子一弓，肚子向後縮，但身子卻失去平衡，向張金風栽去，張金風劍一橫，用劍扶著她。
婧意跳開，生氣地道：
“你耍賴！你方才明明用的撥雲見日，我用河灣插柳來對，你卻又變了招式！”
四妹卻兩眼發亮：
“剛才那招叫什麽？”
“沒名，就叫上撩罷。”
“真土！”婧意道。
婧如吃驚地道：
“你會兩派的劍法？”
“為什麽這麽說？”張金風道。
“因為你前麵那一劍是上削咽喉，方才這一劍又是撩人肚子，所以這像是兩派不同的劍法。”婧意也道。
張金風皺了皺眉，道：
“方才那劍和剛才那劍是否不同？”
“當然不同！”婧意嘟著嘴道。
“不，是相同的。其實無論什麽兵器，都隻有兩招！”
“兩招？”四妹五妹麵麵相覷，大為驚奇：
“天下劍法百千萬種，怎麽隻有兩招？”
張金風道：
“兩招，第一招就是像剛才那兩劍，打開對方的兵器，然後順勢傷害對方。五妹你再刺！”
婧意又是一劍刺來，張金風撥開，沒等她反應過來，右腳向前跨一步，左腳抬起踢向她小腹，又收腳走開。道：
“這一招也是先格開你的劍，然後用腳傷害你，和方才橫削、上撩都是一樣，都是先打開對方兵器，然後攻擊對手。所以叫一招。”
婧意婧如忙道：
“那另一招呢？”
張金風微微一笑：
“是這個！”
舉劍向婧意刺去，婧意慌忙用劍來格，又學張金風的樣，跨步上前，長劍劃了個弧來削他的肚子，張金風劍也轉動打開她的劍。道：
“這另一招就是類似婧意方才說的河灣插柳，這是守勢。所以兵器技擊無非是兩種，一種是擋開對方的兵器並趁勢進攻，另一種進攻對方並在失敗後守住。”
“哦，我明白了，這可不等於什麽也沒說？”婧如疑惑地道。
張金風道：
“不，我的意思是，你們不必管那是撥雲見日，還是上撩，還是不用劍用四肢攻擊。這些招式都可以根據具體
情況自己鑽研，但總要領就是打開對方兵器並進攻，或進攻對方並防守。”
“就是說，我們不必拘泥什麽招式？隨機應變？”婧如道。
“正是如此。”
婧意不滿道：
“這些招式也沒趣兒，不如你教我們一樣厲害的招式？比如昨天你‘呼’的飛過我的頭頂去那一招？”
“好啊，看到那座山了嗎？從今天開始，去跑到山頂，以後每天早上起來，去山上跑一圈回來。”
“啊？”五妹大叫，“不幹不幹！你是要教我們劍法，怎麽教我們跑啊？”
“你想跳過別人的頭頂，不練腿力怎麽行？”張金風笑道。
“不跑，要跑你跑，你教我們內功呀，內功深厚了就可以跳過去了。”婧意道
“那要很長的時間。”
四妹道：
“那我們從現在就開始？”
“明天吧，今天剛吃飽，對身體不好，要空肚子跑。五妹，別怕吃苦，臨陣對敵時是生死之戰，到時想吃苦都來不及了。”
五妹不屑地道：
“我們練武是修心養性，又不是上戰場廝殺，這麽拚命幹什麽！”
張金風愣了愣：
“練武養什麽性？武藝就是殺人和自保，不然練來幹什麽？修心養性可以種點花草，彈彈琴繡繡花。”
“反正我不跑！”
張金風無奈：
“那我先教你們一些別的‘招式’，你們這管這些技擊動作叫招式，還有一些好聽的名字。”
張金風揮劍向左一格，身子向右前急踏兩小步，長劍掉轉，劍把向前，身子帶著長劍，向左邊帶了一下。
“記著，劍是短兵，麵對長矛時，要迅速接近對方，不能讓對方拉開距離。”
婧意道：
“知道，爹爹說過，刀是搏命的兵器，要上前搏命，這劍也差不多。”
於是五妹和四妹拉開架勢，也左手持劍依葫蘆畫瓢學得像模像樣，五妹可能是覺得自己的姿勢不太符合常空方才那一式，也把右臂曲在胸前，向前使了一下。
兩人收劍，滿心歡喜的扭頭看著張金風，張金風知道她們是想表楊呢，張金風道：
“你倆使得動作是像，學得很快，我使一遍你們就記住了。比我快，我一遍記不住。”
兩人大喜，剛要說話，
張金風又道：
“但是，你們沒學好！”
“嗯？”四妹五妹麵麵相覷，“你不是說我們使得很像嗎？”
“是像，但是目的不是像！”
“那是什麽？”
“你們方才有沒有問我這招是什麽意思？”
“好像沒有。”
“四妹，你一劍刺來。”
四妹長劍刺過來，張金風右腳向前邁出小半步，揮劍格在她劍上，劍再下沉，劍把向前，左前又向前踏了半
步，帶著劍身一劍削在四妹腰上。
“啊！”四妹五妹驚叫道，
“這是把木劍，如果是把鐵劍呢，四妹這腰就斷了。這招是什麽意思呢？”
“好劍法，好劍法，我明白了。”五妹四妹同時大叫道，
“你們說。”
“是為了打開對方那一劍，然後趁機削他的腰！”五妹急急地道。
四妹也使勁點頭：
“對，對，就是這樣！”
“這就是方才那一招的意義，格開對方刺來的劍，然後削他的腰。學招式不是要學得像，而是要想明白它的意義，要用腦子，所以招式不重要，你們可以自己創造招式，目的就是殺傷對方和自保。”
“也就是我們要知道為什麽使這樣的動作？要自己想招式？”四妹道。
“非常正確，你們可以自己想招式。”
“好，那我們以後也不講招式了，隻要把對方打倒就行！”五妹道。
張金風笑道：
“對，正是這樣，這就是你們江湖上所說的‘無招勝有招’。”
五妹吃驚地道：
“還真是這樣？”
“就是這樣。”
“無招勝有招？這可是武學的至高境界，難道我們這一會就領悟到了這個境界？”四妹懷疑地道，
“這道理你們本來就應該一開始懂的，關鍵是，使出來不容易，四妹你再來，用我剛才格你劍又削你腰的招式。”
張金風一劍刺去，四妹也學著格劍然後掃他腰，張金風卻突然把劍向後一帶，劍把在她臉頰上輕碰了一下，四妹慌的跳開。
“四妹又挨了我一下，為什麽呢？”
四妹五妹想了一下：
“不夠你快！”
“對了，沒有我快。所以什麽招式都沒用，要想戰勝對方，你要比對方快，比對方力道大。有了這個基礎，然後你們才能講招式精妙之類的。實際上，在絕對力量和速度麵前，什麽招式都沒用，都是花拳繡腿。”
四妹五妹想了半天，
“我想明白了。”五妹認真地道，
“明白什麽了？”張金風忙道。
“你拐彎抹角還是想讓我們爬山！”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張金風不禁想罵她們倆。
四妹五妹嘻嘻笑，過一會才道：
“和你開個玩笑嘛。你說得太多了，我們一時也想不明白，也記不住。但我們會慢慢想的。至少我們知道了，招式可以自己創，關鍵是要速度和力量。”
“對，”，常空喜道，“記住這個就行了，招式也重要，也要勤練，但不要練的太多太複雜，以免臨場對敵時忘不了這些招式，影響搏鬥。”
“你一會招式重要，一會又不重要的，煩死了，到底重不重要？”五妹道。
“你們慢慢想吧，今日到此結束。
”
“好吧，我累死了。”五妹收劍道，“我們去街上玩兒？”
“我不去了，你們倆有空討論討論。還有，不是士兵的人技擊，因為沒有盾牌，最好是雙手用劍，這樣力道才夠。”
婧意上來拉住張金風衣袖：
“去嘛，我們去買吃的。”
“我累了，你們去。”
“你怕我們把你賣了？”婧意笑道。
這時，王才壽迎過來：
“老弟教得好，我還從沒見過兩姐妹這樣認真的聽呢。”
“喝酒去？”
“走！”
此後幾日，天天下雨，雨還越來越大，張金風在前院西邊的屋裏教婧如婧意練劍，雨越下越長，竟足足下了一月。婧如婧意兩人練劍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事就跑張金風屋裏說話，張金風也很喜歡和兩小姐妹一起，三人跳繩，打克，又帶上幼小的荷花，張金風和她們在一起很開心，暫時忘掉了煩惱。
王青芳要去北邊的正陽州城裏，兩個妹妹非要同去，王才壽夫婦使勁不允，言女兒家去什麽大城，人家姑娘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兩個平日都能上街了，還不知足，還想去州城！遇見歹人怎麽辦？
張金風竭力替二人辯解，言女兒家一樣可以拋頭露麵，怎麽就不能去州城了，說了一大堆道理，什麽劉門女將、桂英拜帥、紅線女等等，把他們曆史上的女人數了個遍，說得王才壽麵帶喜色，當場應允了。婧意婧如一定要張金風同去，張金風推托不了，隻得和三人一道進城。王青芳三人也不帶丫環和家丁，自己背著包袱，幾人在鎮上雇了個馬車一齊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