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酸的回憶 二

  但徐海洋又想，自己多想了。這多不實際，今才認識，就去求人家。同時覺得自己有點“卑鄙”！

  他不由得甩了甩腦袋，繼續回憶。


  出生的時候，他就先體弱，平常吃得也不是很好，身體就更差，而且還會受人歧視和欺負。


  所以他時就幻想能成為大俠，並且非常睿智，能像《包青》裏麵的展昭一樣武藝高強，像公孫策一樣精通易學，手持長劍，明察秋毫，博古通今，為弱伸張正義。


  為此在他十歲左右的時候，還為自己寫了一首打油詩“麵黃肌瘦誌氣高，別人握鋤我拿刀。管盡下不平事，隻恨自己藝不超。”希望有一能利用自己高強的武功行俠仗義，讓受苦受難的人們能得到公平待遇。然後利用高超的醫術和神機妙算讓人們無病無災，讓人們擺脫不好的命運！


  所以徐海洋從希望父親能教自己武功，但父親擔心廋弱的他練武後技藝不高，會丟徐家的臉，所以不教。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他隻有偷偷摸摸地練武。跟叔叔學，有時候師爺來了，纏著師爺學。


  就這樣，寢室成了他的練功房，嗮穀場成了他的演武場，而樹樁成了他的陪練。


  但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社會還比較封閉，要想學得一招半式還真不容易。所以隻要有機會，他還跟當兵的、跑江湖的學習。另外利用賣玻璃等掙的錢買武術書籍自學。


  他還記得，為了學好擒拿。他從堂弟的的舅舅陳本元處借得一本《少林三十六路擒拿法》，一個暑假，他把這本書抄了一遍，連圖都臨摹的一模一樣，做成6個冊，帶在身上，隨時揣摩。


  而師爺、叔叔教武的時候還很特別，會掉上幾句“這一腳下去，對方腰要受傷，腰傷不還鄉，請用杜仲方”。於是，徐海洋醫學水平也大有長進。


  父親在教徐良和其他徒弟的時候，徐海洋就借掃地、端茶等偷偷觀看，暗暗記下，晚上偷偷練。


  盡管父親教哥哥徐良是盡心盡力，內功、空手奪刀、擒拿，什麽都教。但徐良就是不爭氣，練來練去，沒長進。


  後來，徐海洋反而比哥哥練得好。看見這樣，父親偶爾也會指點幾下。


  再後來，父親看見徐海洋習武態度堅決，身體也練好了，就教了他太子勁、纏絲拳和內功，以及其他家傳武功。這一教，就是三年。所以，徐海洋還是很感激和尊敬父親的。


  不過，徐子凡對徐海洋學業要求卻很嚴格，嚴格到苛刻的程度！

  在學的時候，徐海洋如果沒有考到100分，差多少，就打多少手板。


  讀初中，要求更嚴格了。有一次期末考試，徐海洋考了659（總分700分），全年級第一。回到家中，他以為會得到父親表揚。哪知被父親狠狠的批評、教育了一個多時，原因才比第二名多0分。


  而且父親隻看結果，不管過程。徐海洋讀了十幾年書，從來沒聽見父親提醒自己一句：“兒子，該看書了！”有的隻是安排他砍豬草、做篾匠活、磨刀類似的。


  如果篾匠活，或者磨刀沒做好。運氣不好要挨一巴掌，運氣好隻是一頓臭罵。


  漸漸徐海洋也找到一些應付父親的辦法，那就是惹不起躲得起，看見父親盡量避開，不然就被抓起去磨刀、編席子去了。還有就是逆來順受，不和父親頂。


  記得有一次，父親安排徐海洋和砂漿。但是徐子凡發現砂漿很稀，就怪徐海洋加了水。徐海洋沒頂嘴，隻是：


  “爸爸，我沒加水呀！即使加水，也隻是汗水！”


  可能父親突然想到一個朋友和沙漿，的確超出力氣範圍，沒有罵他！


  其實徐海洋好想，我不想一直學這些，未來社會用不上呀！我要練武功，我要學醫，我要讀書，我要學英語。親愛的父親呀，你可不可以少抽10包煙，給我買個單放機呀！


  但這個願望，徐海洋一直沒有實現，所以他的聽力成了短板！

  每次開學前，是徐海洋最難受的時候。為了學費，常常要接受徐子凡一到兩個時的“政治課”。


  徐子凡繪聲繪色的講，徐海洋畢恭畢敬的聽。講他當年，徐海洋爺爺對徐子凡：“你能夠考起學校，我膝蓋挖灶煮飯給你吃，手板心煎蛋給你吃”的故事，講徐海洋的爺爺不給徐子凡錢讀書的種種事。


  還記得，初二的時候。全年級第一的徐海洋為了59元學費，來回從家到學校跑了三趟。原因是父親，他當過領導，學校隻應該收56元，就隻給了徐海洋56元，報名的時候差了塊錢。


  為了這元錢，徐海洋從學校到家7裏路，來回三趟，跑了4裏路。幸好徐海洋練成了飛毛腿，不然一個14歲的孩子，怎吃得消？


  後來，叔叔徐子勝給了他元前，才把名報了。所以，徐海洋永遠感激叔叔。其實元錢，還不夠他父親一的煙錢。當然徐海洋也不很父親，畢竟父親給得更多，還應該感謝父親呢？要怪也隻能怪自己命運乖張！

  讀高中的時候，從農村來的徐海洋與城市的高中老師不對眼，希望能換個學校或者班，但是父親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去。


  還記得初中的時候，徐海洋是唯一可以不上晚自習的學生，也是唯一可以在課間十五分鍾看的學生，但是徐海洋每次考試都是全年級第一。


  但到了高中，班主任黃萬江對學生很嚴格。平時中午:0上課，他要求中午1:0就必須去教室自習。徐海洋已經在學到初中養成了習慣，要睡好休息好，上課把講聽好，最後考好。


  有一次，徐海洋去得稍晚。在進教室門口，被班主任攔下了，厲聲怒喝：“徐海洋，你為何遲到了！”


  徐海洋很委屈：“黃老師，我沒遲到，你看我的手表還差一分鍾！”


  黃萬江舉手看看自己的手表，覺得是沒遲到。於是，他抖抖手腕，左看看手表，右看看手表，又把手表取下來看了又看，對徐海洋：


  “你個徐海洋，我門多你對子多！你看看，你整整遲到了秒鍾！走，走，去站辦公室！”


  徐海洋從就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就去站辦公室。辦公室裏，徐海洋站得筆直。同辦公室的老師也覺得黃老師做得過分，就勸徐海洋口頭認過錯，好回去上課。


  一直站到上課，徐海洋都不明白，黃老師看手表的時間就不止0秒，這遲到秒又是從哪裏來的？

  但是最後他還是違心的認了錯，不然下午的課程全泡湯！

  漸漸，高中應屆年的讀書史，慢慢變成了他與黃老師的戰鬥史。愉快的學習，變成了痛苦的經曆。一個北大清華的苗子，被無情的消磨為一般本科。


  徐海洋好想換個班，作為當過文教領導的父親辦這事並不難呀！當然這件事，徐海洋現在覺得也怪自己。為何在家的時候，自己就能做到百折不撓，逆來順受，而到了學校犯糊塗了呢？


  現在長大了，他終於明白原因。在家，父親有生養之恩，盡管對兒女偏心，但總的來對徐海洋是愛的。而黃老師就不同了，對自己那麽苛刻，是因為自己沒給他送禮，借此搞整自己。


  而徐海洋是嫉惡如仇的，所以和黃老師對著幹。


  從夢想成為大俠的徐海洋，由於在高中和班主任對到幹，再加上本身練武，真被同學喊為“大俠”了！


  但就是自己的大俠風範，結果毀了自己光輝的前途！“大俠”的結局都是悲慘的，自己讀了這麽多俠客，結果自己還是犯了糊塗。


  一句話：怪自己不懂事！也怪自己不去送禮！


  還有，高考的前一，他高燒41度，給父親電話。他好想父親能給自己看病，或者找個好醫生給自己看病。但是父親要打麻將，當沒來。


  他隻得在外麵找了個醫生處理。這個醫生一次給他肌注了三支柴胡和兩隻安痛定。


  第二，父親來了，但已經考了兩科。即便是第三的，他腦袋都是不清醒的。現在他學西醫了，知道安痛定含有“苯巴比妥”鎮靜藥，而且代謝很慢。也知道那次高考沒考好的原因了。


  為此徐海洋複讀了，耽誤了寶貴的青春。


  這些，一切的一切，徐海洋並不後悔，也不怪父親，更不怪班主任黃萬江。


  尤其是當拿到重慶醫科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父親非常激動，對他：


  “我們徐家的醫學就看你了，你想學武術和中醫，我隨時教你！”


  為此，給他講了曆代祖先的豐功偉績，還給他講徐家武醫在徐海洋爺爺這一代，已經沒落。他如何拜王家學習纏閉門武功和骨傷科，又如何中興徐家武醫。


  給他講，他年輕的時候，自己把臨床心得寫成論文給一個醫科大學的教授，幾個月後，文章登出來了，作者卻不是他的名字。這就是沒有醫學文憑的悲哀呀！父親給他感歎！他也沒落呀！


  還給他講藥王孫思邈的故事，他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並拿出孫思邈的著作《千金要方》，給他講解《千金要方-大醫習業第一》：

  “凡欲為大醫，必須諳《素問》、《甲乙》、《黃帝針經》、明堂流注、十二經脈、三部九候、五髒六腑、表裏孔穴、本草藥對、張仲景、王叔和、阮河南、範東陽、張苗、靳邵等諸部經方。又須妙解陰陽祿命、諸家相法，及灼龜五兆、《周易》六壬、並須精熟，如此乃得為大醫。次須熟讀此方，尋思妙理，留意鑽研，始可與言於醫道者矣。又須涉獵群書。何者？若不讀五經，不知有仁義之道；不讀三史，不知有古今之事；不讀《內經》，則不知有慈悲喜舍之德；不讀《莊》、《老》，不能任真體運，則吉凶拘忌。觸塗而生。至於五行休王，七耀文，並須探賾。若能具而學之，則於醫道無所滯礙，盡善盡美矣。”


  難得的一次，父子的心走得這麽近！

  但還是覺得心酸！感到自己的命運乖張！

  想著想著，朦朧中，徐海洋進入了夢鄉。夢中，父親對他：徐海洋，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酸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酸其心誌！酸其心誌！！


  其實莫酸其心誌，即便苦其心誌、勞其筋骨又有何妨？但徐海洋卻不願意餓其體膚，因為他要練武功，他要學習，他要成為大醫。


  他在夢中大喊：我要掙錢，我要早點出來工作，我不要餓其體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