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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心酸的回憶 一

  徐海洋回到寢室,已經晚上11點了。


  幸好守門的老頭,知道這群子驕子,在周末晚上要略略瘋狂下,釋放青春的壓力!所以還沒有關宿舍樓的大門。


  徐海洋匆匆洗漱完畢,正準備上床練習內功,上鋪的同學楊坪悄悄對他:“給你商量個事。”


  “什麽事?”徐海洋問。


  “有沒有多的錢?借50元錢做生活費。月底了,老爸沒匯錢過來,有點緊張!”


  徐海洋一聽,二話沒,打開衣箱,取出50元給楊坪。


  其實徐海洋他爸給他的錢也不多。要,他家並不窮,也許在同寢室的同學來,還是最富有的一個家庭。


  現在父親徐子凡從官場下來了,在一所學教書。但空閑時間更多了,憑著祖傳的骨傷科手藝,掙了不少外快。


  但自父親對他就似乎不是很喜歡,要求也嚴,給的生活費也少。其他大學同學每月00-00元,徐海洋每月隻有150-00元。


  從初中寄宿開始,徐海洋就經常給同學借錢。所以理解學生缺生活費的窘迫。


  在初中的的時候,徐海洋幫同學輔導作業,同學請去吃點夜宵。或者利用假期撿瓶子、爛玻璃,在地裏掏點麻芋兒(半夏),扯點金錢草賣,掙點零花錢,也能幫貼學校的生活。


  讀高中了,離開家鄉到了縣城。緊缺的生活費,讓徐海洋屢次感到舉步維艱。跟同學借,很多同學都來自農村,也不寬裕。跟老師借,一個農村孩子如何能跟城市的老師開口。


  徐海洋記得,在高中的時候,由於生活費不夠,經常是寅吃卯糧,一月至少有10會為這件事發愁,經常心神不寧,不能安心學習!

  還記得在高考之前一月,生活費不夠。那個年代,打電話也不方便,徐海洋還有點不敢回去拿。但的確過不去了,於是隻得找到在廣安讀衛校的初中同學蘭金忠。


  這個同學很好,親自跑了一趟徐海洋的老家桂興。徐子凡鑒於徐海洋即將高考,沒有趕到廣安痛罵徐海洋。當然也許是他覺得50元不過是自己5煙錢,為了在外人麵前顯示自己有錢和關心兒子,慷慨的給了蘭金忠50元帶給徐海洋。


  徐海洋一直感謝、感恩這個同學!當然也感恩父親。不然,他不能順利參加高考!

  進入大學了,第一個學期不熟,隻有埋頭讀書、熟悉環境。幸好上大學之前,親朋好友給了些祝賀錢,而且徐子凡在高興之餘終於大方了一次,沒有收繳他的錢。


  徐海洋利用這些祝賀錢補助一學期生活費的不足,也對付過去了。第二個學期環境熟悉了,徐海洋跟著學長們利用周末推銷雙叉奶、賣襪子,緩解了一些窘迫。


  90年代末,函授盛行。武術熱雖然過了高潮期,在某些人眼中無用,但社會一些人覺得武術還是很神秘。徐海洋還利用自己的一點特長,在某個武術雜誌登了一則“招生廣告”,函授纏絲拳、鐵布衫。一個月能掙個二、三百元錢。


  而且徐海洋不講究穿,穿的都是家裏帶來的舊衣服。


  就拿現在讀大學來吧,在重慶這個講吃講穿的地方,他是唯一穿補疤褲的學生,是唯一穿中山服的學生。而這件中山服還是他父親結婚的時候穿的,現在送給他了,已經有點爛,大概有0年的曆史吧。


  每中午,徐海洋穿著中山服和補疤褲,每個手提著4個大開水瓶到鍋爐房打水,健步如飛的走著,可是重慶醫科大學的一大奇葩。


  這就是徐海洋,有點另類,甚至有點老土的徐海洋!


  奇葩、另類、老土的徐海洋,就是在一種特殊環境,經過特殊經曆煉成的。


  正是由於徐海洋以武養武、打點工,慢慢在擺脫缺錢的窘迫,一些局外同學甚至把他當“富翁”,其實練武開銷真的很大,他也並不輕鬆,隻是將就過!

  燈早熄了,夜也深,徐海洋上床練功。


  晚上11點到淩晨1點是子時,子、午、卯、酉是練習高深內功的最好時候。練習這些高深內功以靜坐為主,不能受任何驚擾。


  而學校生活,午時和酉時常有一些學習活動,或者受其他幹擾,無法堅持,所以每晚子時是徐海洋勤練內功,即纏閉門罡氣法的固定時間。


  但今晚徐海洋卻久久不能入靜,一是今交了新朋友,有點興奮,就胡思亂想起來。再由於楊坪的借錢,想一想的不由想到自己父親給自己生活費的事了,想起了父親和自己。


  在徐海洋的哥哥徐良5歲的時候,徐海洋出生了。


  父親徐子凡很想要個女孩,結果是一個麵黃麵黃肌瘦的男孩,所以就很不喜歡他,連帶連徐海洋的媽媽也不喜歡了!


  而左鄰右舍和親戚也勢利,跟著不喜歡他,對他和對徐海洋的哥哥徐良、妹妹徐玲是兩個樣。


  讀學前,如果是徐良犯了錯,父親舍不得打大的,就把徐海洋叫出來,或從被窩提出來,一邊罰跪徐海洋,或者打徐海洋,一邊教育徐良。


  久而久之,徐海洋非常怕他的父親,不願看見他。


  那還是七八十年代,中國大地還不富裕,而徐海洋的老家廣A縣更是貧窮縣。每徐海洋起床草草吃過早飯,也許隻是一根紅薯。然後出去和犁田的大爺攀談、玩耍,陪大爺擺龍門陣,逐漸就有了感情。


  犁田的大爺如果犁到一根黃鱔,就給徐海洋。徐海洋用樹葉包起,放在灶灰裏麵燒熟,馬馬馬虎虎就是一頓午餐。晚上一黑,他就睡覺。免得父親那裏看不慣,挨揍!或者睡得晚,餓得心慌!

  一直到了學,情況有所改觀。


  徐海洋學習異常好,全班第一,甚至全區第一。與他的哥哥徐良,形成一個巨大的反差。徐良已經讀初中了,幾乎門門不及格,還依仗自己父親是文教局的領導,把老師也不放在眼裏。


  據有一次,數學老師李樹安,看見徐良在課堂上飛紙飛機,於是就拉他出去,不要幹擾其他同學聽講。在抓扯中,徐良反而把李老師推到門外,邊推邊:

  “你跩啥子跩!你不是教點書,連婆娘都找不到!”然後把李老師關在門外,自己耍他的。(“跩”發zhuai音,四川話,就是自認為很了不起的意思)

  相比徐良,徐海洋不僅學習成績好,對人也有禮貌,看見左鄰右舍,不是“叔叔”,就是“阿姨”,嘴巴很甜。


  漸漸父親徐子凡以徐海洋為榮,時時在外人麵前誇耀二兒子,左鄰右舍對徐海洋的態度也大為改觀。


  但是徐子凡的態度是改觀了,對徐海洋的待遇卻沒有改變。吃飯,徐海洋上不了飯桌。穿的,依然是哥哥的舊衣服。不過,打罵是的確少了。


  到了冬寒假,徐海洋早早起來發煤炭灶火,順便把火爐的火也發起。煤炭灶是為了煮飯,火爐是給父親、叔叔、哥哥打牌或麻將時,烤火用的。


  然後就是掃地。在城市的人,覺得掃地很簡單。但是在農村,尤其是大家庭,那地真寬。徐海洋祖父孫、叔叔嬸嬸同堂,加上堂屋、灶屋、豬圈屋,是十幾間。而屋前的地壩,更是很大。一早上掃完,要花一、二個時。


  當掃完地,還要把燒好的水端到父親床前,侍候父親洗臉,把洗臉帕揪幹給父親,倒父親的痰盂。而這時哥哥徐良、妹妹徐玲還沒起床呢?


  這些事做完,幫媽媽做飯、端菜。一切做好,父親、奶奶、叔叔、嬸嬸、哥哥、妹妹上了桌子,徐海洋一個人端碗飯,在屋子的角落處默默的刨著飯。上桌子和哥哥、妹妹一起吃飯,不是徐海洋該做的。


  大家飯吃完了,收拾桌子、洗碗更是徐海洋的例行工作。而哥哥陪父親、叔叔打麻將,妹妹吃著零食觀看、助威,徐海洋添加火爐和煮豬草喂豬。


  這時,可能會稍稍有點空閑。徐海洋就拿著書躲到屋後的草場背書。但是一定要看好時間。有時讀書入了神,回來火爐的火暗了,少不了父親的一頓臭罵。而這時,徐海洋還得笑臉相迎,連忙認錯,否則就是一巴掌。


  下午,挑水是徐海洋的事。因為哥哥要陪父親打麻將。一缸水,五挑,來回五趟,大約8裏路,差不多時。上初中的孩子,細嫩的肩膀,起初被扁擔磨得紅紅的、腫腫的。徐海洋就當練武功,慢慢適應。


  但是成年了,徐海洋還是隻有一米六五,看著父親、哥哥一米七幾的偉岸身軀,徐海洋不由一陣心酸,這應該是過早挑水壓矮的。


  到了夏暑假,發煤炭灶火、掃地、挑水是例行工作,但是多了衝洗地壩的任務。因為晚上,父親、哥哥要在地壩乘涼。


  地壩洗下來要二十幾挑水。不過洗地的水不需要到井裏挑,屋前河裏就有。徐海洋雙手提著水桶衝洗地壩,幹脆連扁擔也不用了。這時,下午,就會上演《少林寺》和尚挑水的故事。


  農村,蚊蟲很多。徐海洋有時還得給父親、哥哥、婆婆輪番扇扇。


  在親戚當中,哥哥、妹妹明顯比徐海洋高一等。有一個年初,徐海洋和哥哥給親戚拜年。農村習慣在走的時候給孩子錢,稱為“打發錢”,但是這家親戚隻是給哥哥“打發錢”,不給徐海洋,好像徐海洋是別家的孩子。


  嬸嬸在廣州打工回來,哥哥、妹妹都有禮物,唯獨徐海洋沒有。


  徐海洋並沒有恨父親,畢竟父親生養了他。也沒有恨哥哥、妹妹,與哥哥、妹妹處得很好,妹妹還特別喜歡徐海洋。對父親、媽媽、奶奶更是孝敬,奶奶、媽媽更喜歡徐海洋,但喜歡是喜歡,在經濟上卻無法幫助徐海洋。。


  但想起這些,徐海洋覺得還是有點心酸。


  徐海洋不由謀劃,明到了張民哪裏,他是開公司的,人緣關係廣,能否給自己介紹個兼職,也許自己就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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