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魏啟軒
“是啊,主上這一生,基本都是為了她而奔走,這一次也是得到了消息,主上才親自過去,寧姑娘,因這儲存畫,這裏放了許多藥,姑娘待久了對身子不好,屬下帶姑娘出去吧。”
“好!”寧楚若語氣不冷不淡,根本聽不出感情,一顆心卻似懸掛在懸崖邊,往前一步,便是懸崖,可她清楚的感覺,自己已經不能後退了,也不願意後退。
既然心中有一直存在的人,為何要招惹她,難道看她失魂落魄,他會高興麽。
或許,自己真的應該離開了。
往後兩日,寧楚若有意無意讓人帶她到周圍散步,這裏的人都道她是未來的閣主夫人,對她恭敬有加,對於她的要求自然不會拒絕。
一日,待睡下之後,寧楚若在身上披了一件袍子,同服侍她的女子身上的一摸一樣,離開之際,她的心還是小小的疼了一下。
因著夜宸的人對她不設防,很順利,不到半柱香的時辰,她便跑了出來,她不敢過多停留,生怕他們會尋到自己。
她不能在留下去了,不能讓自己的心更加沉淪,離開,是最好的辦法。
一直走到天亮,卻也沒被人發現,寧楚若饑腸轆轆,滿頭大汗,撐著樹幹癱坐在地上,卻看見樹上倒掛下來一個人影,將她嚇的夠嗆。
“你是什麽人?”寧楚若警惕的看著突然從天兒降的男子,不得不感歎這世道,隨隨便便出來一個小賊,樣貌都是一等一的。
麵前這個男子,即便一身普通衣裳,卻也掩飾不住他滿身的貴氣。
男子微皺眉頭,“你又是誰?”
“既然各自不認識,那我們就當從沒見過好了。”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說完起身便要離開。
男子眉頭一挑,拉著寧楚若得手臂,卻見她擰在一起的眉目,驚覺做錯了什麽事,連忙送手。
“你……”寧楚若隻將此人送回去,從哪來,回哪去,被他這般一拽,她身上的傷似又裂開了,目光一愣,沉沉道:“公子,我們非親非故,偶然遇見,實在沒必要多打交道,小女子還有事,先因告辭。”說完便要離開。
“既是非親非故,那更要認識,我叫魏啟軒,姑娘閨名如何?”男子露出結白牙齒,一副純真的模樣。
魏啟軒?
東陽似乎沒有姓魏的,心中著急離開,並沒有注意到“魏”一姓並非不普通。
“我沒時間陪公子,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姑娘!”魏啟軒又一次抓住她的手,這一次卻學聰明了,隻不過扯著她的袖子,待寧楚若挑眉回頭,燦爛一笑,似繁華開遍,讓人從心中感覺到放鬆,“在下出來遊曆,不小心迷路,姑娘若不介意,在下便跟著姑娘,做一個隨從,這深山老林的,姑娘隻身一人,在下不才,會些拳腳功夫,保護姑娘卻不在話下!”
喋喋不休的說了許多話,寧楚若卻抓到了重點,會武功,一般人家出身的孩子,哪有精力學武功,目光落在他腰間的玉佩上,盈綠光澤,似樹葉一般,裏麵似又流動的液體。
給她的第一感覺,此人不簡單,至少沒他表現出來的這般簡單。
權衡利弊之際,是聽見林中呼出“嗖嗖”了兩聲,長箭破空的聲音劃破了林中的安靜。
寧楚若忽才發現,林子中根本沒有驚鳥,如今看來,這樣的情況有兩種,一種,方才這裏有廝殺,將鳥驚走,另外一種,這裏早早就埋伏了人,在他們進林至少,鳥便被趕走了。
如今看情景,卻是第二種情況,目光一瞪,短短不到五天,卷進兩場廝殺中,如今同她在一起的還是一個不知底細,不知武功如何的人。
“姑娘,在下會保護好你。”男子笑了笑,伸手將她攬到懷中,卻沒有同人正麵交鋒,可以說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寧楚若看著身後遠去的樹影,忽才明白他口中的保護是何意思,不打,逃跑。
可這般大言不慚的逃跑,她還是第一次見。
“姑娘,在下信守承諾,保護了姑娘,姑娘也要遵守諾言,帶著我一起!”魏啟軒無官分明的臉上多了幾分狡黠。
“我何曾答應過你!”寧楚若冷冷道,從來沒見過這般自來熟,又不客氣的人,卻偏偏純真的如孩童一般。
兩人穩穩落下,寧楚若一把將人推開,卻發現她所在的地方自己根本不認識。
“姑娘似乎也迷路了。”魏啟軒蹲在地上,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劃著,卻是一隻隻栩栩如生的動作。
“既然如此,那便分道揚鑣!”寧楚若冷聲道,此人身份不明,武功又高,表麵純真,眼底卻不簡單,更何況他身後有人追殺,能避則避。
“來了!”魏啟軒心中的樹枝折成兩截,清淡的目光變的灼亮。
什麽來了?
疑惑間,卻見一個灰色的影子飛出去,緊接著,從林子中湧出的黑衣人迅速將他包圍住。
寧楚若心中一驚,沒想到這群人速度這麽快,連忙找了一從躲避,卻見打鬥之間,魏啟軒腰間的玉佩閃耀著熠熠光芒。
魏啟軒武功雖高,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落了下風,身上多處負傷。
若這樣下去,魏啟軒定不是他們的對手,而自己也會陷進去危險之中,目光落在側邊一條小經上,念頭一起,便急忙跑了過去。
她不能救他,亦救不了,隻會白白送命,更何況魏啟軒善惡未定,她不能冒險。
一邊跑,一邊想著,身後的打鬥聲樂來越遠,她的腳步卻慢了下來。
如果她見死不救,和慕雪容有什麽區別,緊緊攥著披風一角,回去之際,卻見魏啟風半跪在地上,一身灰色衣裳染成了深色,可想而知,他受了多少傷。
“魏啟軒,接著!”寧楚若喊到,將手中的煙火丟過去。
魏啟軒雙目放光,將煙火綻到天上之際,一朵妖豔的藍色花朵灼亮了眾人的臉。
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驚恐的光芒,忽的消失在麵前。
“你還好吧?”寧楚若皺眉,卻見魏啟軒滿眼深邃,忽的擒住她的手,在她不經意之際探上她的脈搏,沒多久,卻笑了,“你這煙火哪裏買的,甚是好看。”
寧楚若鬆了一口氣,方才將煙花點燃是無奈之舉,那煙火是她離開之際拿的,是夜闌閣的獨門標記,如今看來,那些黑衣人顯然認了出來,否則不可能那麽容易離開。
而魏啟軒的一番話卻讓她徹底放了心,還好他不認識,隻是不知道,會不會給夜宸帶去麻煩。
心中不免有些擔憂,魏啟軒喚了她數聲之後她才反應過來。
“那些人應該不會追來了,我們快走吧!”魏啟軒起身,身子一僵,直直的栽了下去。
“哎……你醒醒……”寧楚若搖晃著人,卻見他沒有絲毫反應,心中不禁暗暗後悔,真不該搭理這個人,如今救了,卻又不能將人扔下不管。
待用盡全力,將人拖進洞口之際,整個人仿佛脫了一層力量,臉色微紅,落到傷口處,卻一片濕潤。
踢了踢他,毫無反應,寧楚若這才敢解下衣裳處理傷口。
衣裳半褪,雪白的肌膚上一道醒目的傷口,似宣紙上滴下的一滴墨一般,扯了幹淨的布,正欲包紮,卻感覺一道幽幽的目光,回頭一看,驚的幾乎叫出聲來。
下意識捂住傷口,目光中盡是憤怒,“你怎麽醒了?”
“姑娘莫生氣,在下看姑娘打扮,尚未出閣,在下今天二十有一,如今看了姑娘身子,自要對姑娘負責,待我傷好回去,定會稟明父母,向姑娘提醒,姑娘意下如何?”
“閉嘴!”寧楚若幾乎被他氣暈過去,她第一次遇見一個男子話這般多,像夏天茅坑裏的蒼蠅,令人討厭。
不懂聲色將衣裳穿好,目光中帶了三分冰冷,三分不耐,“我去找點水,地上有藥,自己包紮傷口!”說完頭也不回離開。
待到溪水邊,包好了傷口,洗淨手中的血跡,掬了一捧水正欲喝,卻見溪水中倒印了一個人影,心中一怒,重重將手甩下去,激起一池水花。
“你怎麽陰魂不散?”寧楚若沒好氣的道。
魏啟軒一愣,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她根本沒打算回去,而是能自己喝完水便拋下他離開。
眼中一閃而過的深邃,很快又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姑娘莫非不好意思了?”
“魏啟軒,我現在認真的告訴你,我不想同你一路,也不想管你迷不迷路,即便你死了,也和我沒關係,你明白嗎?”救他一命,暴露了夜宸的夜闌閣,已是最大的限度,她要回去,帶著他隻會生出諸多麻煩。
魏啟軒眼中漾出一抹認真,忽而卻笑了,結白的牙齒在太陽底下似珍珠一般明亮,“姑娘莫惱,不過如今,我既看了姑娘身子,便會對姑娘負責到底,古言有訓,出嫁從夫,姑娘且隨我去一個地方,我便讓姑娘離開,對了……”
“夠了,去哪裏?”寧楚若不想再忍受他的喋喋不休,打斷他的話,一字一句道:“以後,那句話不許再說!”
魏啟軒笑了笑,靠近她的身子,看著她因生氣而漲紅的臉,竟是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姑娘說的是哪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