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畫上女子
刀劍碰撞發出的強烈火光灼傷了寧楚若的眼，不斷有血濺出來，不斷有人倒下又起來。
安靜的樹林中瞬間變成了戰場，樹林上方驚起了一陣飛鳥，血氣衝天。
“殺！”
幾個黑衣人衝上來，夜宸揚了揚眉，目光中冰冷，殺意，甚至帶著狠絕，手中的劍緊握，擦過一排劍，電光火閃之間，長劍轉了一個彎，輕而易舉的將他們手中的劍奪去，隻見數道血光踐上來，幾個黑衣人的手腕被砍了下來，跪在地上嚎叫。
寧楚若這是第一次見到夜宸殺人，同他平時的慵懶完全不一樣，多了幾分讓人蝕骨的寒意，雙目猩紅，似地獄中來的魔鬼。
黑衣人看出了夜宸的軟肋，打不過夜宸便轉而攻向寧楚若，想通過她控製夜宸。
夜宸自然看出他們的心思，將人環住，指尖泛白，卻不放手。
夜宸武功縱然高，如今帶了一個不會武功的寧楚若，終究是拖累，忽然間，一個黑人人趁著夜宸不注意，直直攻向他。
寧楚若看過去，夜宸正被其他人纏著，根本分身乏術，而那個黑衣人正對的方向卻是他致命之處，腦海中一片空白，掙脫開他的手，身子一側，一股巨大的疼痛犀來。
她似乎聽見，冰冷的劍沒入她肌膚的感覺，那般恐怖，帶著死亡的氣息。
“夜宸……”寧楚若身子急速的滑下去，夜宸看到此景，驚的幾乎停止心跳，君子一怒，轉而一劍劈下去，將人生身上劈開。
“楚若兒！”夜宸抱著搖搖欲墜的人，忽的抬眼，目光中盡是殺意，從懷中掏出煙火，“砰”的一聲巨響，煙火在空中綻放，透出灼亮的藍色光芒。
“夜闌閣！”
為首的一個人驚恐的看著夜宸，眼中有不可置信，忽的隻見眼前一黑，兩人不見了蹤影。
夜宸帶著寧楚若一路而去，待到了一從荒草旁，卻在也堅持不住了。
“我先替你止血！”夜宸眼中閃耀著灼亮的光芒，擔憂，慌亂，感動，甚至疼痛，諸多感情混交在一起，三他一顆心似針紮一般疼。
急忙運功，一雙手隱隱顫抖，直到了現在，他才真正感到害怕，是他大意了，直想著憑自己武功定能勝，卻忘記了身邊還有她。
寬大的手掌貼在她後背之上，寧楚若隻絕美渾身一陣酸疼，似有人將她全身的器官拆開又重新拚起一般。
美目上染了一層霜色，額上薄汗浸出，緊抓著夜宸的手臂，咬牙道：“你別囉嗦，將劍拔出來，在耽擱下去，我們都走不了了。”
夜宸眸光中洋溢著光芒，有些不忍，卻還是禁錮住她的肩膀，將劍拔出來之際，寧楚若眉頭一皺，卻忍住沒有喚出來。
扯下身上的布條，迅速為她包紮，他做事向來有條不紊，如今所有的藥物吃食都在馬車上。
“可還忍的住？”
寧楚若點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雙目漸漸恍然，眼前一黑，直直栽了下去。
耳邊淹沒了夜宸狂亂的呼喚聲。
不知昏睡了多久，寧楚若隻覺得渾身疼痛，似又回到了前世痛苦的記憶裏。
冷宮，酷刑，家人慘遭屠戮，一件件恐怖之事閃過她的腦海。
“不要……不要……爹，娘……”
夜宸一愣，抬起頭，卻見楚若兒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幾乎將整個枕頭打濕。
一顆心一點點疼了起來，溫柔的伸過手，卻被夢魘中的寧楚若一把抓住手，
“為什麽？不要……不要……”
夜宸一愣，眼中有過不忍，將手覆在她身上，想要用內力為她驅趕夢魘。
“不要……不要過來……放開我……”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過來，緊閉的雙眼中湧出大滴大滴的淚水，整個身不斷動著。
這不是夢魘，是她記憶深處的記憶，夜宸驚恐的將手移開，他的內力竟對她沒作用。
她到底經曆過什麽，在自己未曾出現的那段時日裏，她到底經曆過怎麽刻骨銘心，又痛苦絕望的回憶，才會讓她在夢中如此害怕。
緊緊抓住她的手，俯身下去，輕輕將人抱住，似哄孩子一般，一下下輕拍著被子，“楚若兒，別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寧楚若似聽到了夜宸的安慰一般，慢慢穩定下來，整張臉卻煞白如宣紙。
待人來沉沉睡了過去，夜宸心疼的替她攏了攏被子，起身點燃了旁邊的安神香。
出石室，外麵齊整整跪了一排人，“主上，人已全部抓獲，如何處理？”
夜宸眸子中漾出一抹狠絕，他本想放長線釣大魚，不過如今看來，他們卻留不得了，一來，他們已知夜闌閣的存在，二來，他們傷了楚若兒，而最後一點，卻是讓他無法忍受的。
渾身上下洶湧著殺意，冷冷道：“殺了！”
“是！”
寧楚若醒來之際，入眼卻是一處繁華之所，床榻上鋪了一層狐皮，一層白色的錦毛灼亮著她的目光，撐起身子，卻見夜宸在旁邊的軟榻上睡了過去，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
想來定是一直在身邊守著自己，目光飄遠，卻見石室的擺設破有格調，少了幾分王府的匠氣，多了幾分自然之風。
“姑娘醒了！”一女子身穿一身黑裙，手中端著一盆水，踩著一室幽香而來，腰間卻佩了一炳劍。
“楚若兒！”夜宸睜開眼，連忙奔過去，“你醒了！”
“主上，讓屬下伺候寧姑娘梳妝吧！”
“不用，本閣主親自來！”
那女子點點頭，將東西放在旁邊，曖昧的看了寧楚若一眼，退了出去。
主上？
閣主？
寧楚若恍然明白過來這裏是什麽地方，夜宸口中的夜闌閣，卻便是這裏麽？
忽的瞥見夜宸一身玄色錦袍，卻同王府的不同，袍子上繡著一朵朵彼岸花，襯的他整個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
渾身上下掩飾不住的王者霸氣，原來這才是他在夜闌閣的模樣，竟同平常不同，她似乎，認識到了他的另外一麵。
夜宸順著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忽的綻開一抹笑容，“是不是覺得我這身衣裳很好看？”
寧楚若點點頭，“這裏便是夜闌閣麽？”
“也是，也不是！”夜宸給了一個含糊的答案，本想寧楚若會追問，卻見她神色懶懶，絲毫沒有要問下去的意思，不禁繼續道：“這裏隻是一個分部，這幾日，我們便在這裏養傷！”
“對了，你可查清殺你的是何人？”
夜宸眸光一冷，他的仇人，無非就那麽幾個，卻也不難找，隻不過他一氣之下，將人殺了，自然，這些他不會告訴她，下意識的，他隻想讓她看見殘忍的一麵。
至少現在還不行。
“你為何替我擋劍？”夜宸挑眉問道，眸子中三分竊喜，三分期待。
寧楚若一愣，為何，她中中自是有答案，卻不能說，嘴唇一掀，笑道：“若你受傷了，何人帶我逃出去，我自是愛惜自己性命，受點傷總比丟了命好吧！”
夜宸眸光迅速的暗了下來，看了她許久，最後卻淡淡笑了，將桌子上的藥抬了起來，輕歎一口氣，“楚若兒你口是心非的能力見長！”
若不是親眼見過她睜著眼睛說瞎話，恐怕如今自己便信了她這滴水不漏的話。
寧楚若夜不理他，接過藥很快喝完，卻見夜宸低著頭，一副難受的樣子，不禁有些擔憂，“你怎麽了？”
“他們使毒！”
寧楚若一聽便慌了，“夜闌閣不是獨步天下嗎？怎麽連一點解藥都配不出來！你感覺如何？”
夜宸慢慢抬頭，將她臉上的擔憂盡收眼底，眸光中的笑意越來越深。
寧楚若一愣，恍然明白急什麽，正欲發作，若被人擁進懷中，“你分明擔憂我，楚若兒，以後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知道，你心中有我，若你以後敢喜歡上別人，那我便殺了那個人，你永遠隻能是我的！”
霸道！
寧楚若在心中罵道，心中被他激起的怒火恍然間消了下去。
“楚若兒，我有些事，你在這裏等我，幾天便好，會有人照顧你。”夜宸將人放開。
“你去哪裏！”脫口而出，寧楚若才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改口道：“何時走！”
“今日！”
寧楚若不知他有什麽事，既然他不說，他也不問，好在自己傷口並不是很深，待他出去之後，慢慢環顧著石室，卻發現屏風後麵還有一道門，推門而入，卻見裏麵一片輝煌，入眼處擺放著一張張畫卷，卻是那個女子，夜宸尋找的那位女子。
明眸皓齒，安靜如斯，她才明白，原來竟有人如此這般美，隻要她站著，便是一副畫。
這樣的女子，該是夜宸愛著的女子吧，否則怎麽會為了她，放棄自由自在的生活，步入官場。
可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相識，不會相識，便不會生出這麽多羈絆，說起來，他們的相遇，還要感謝她呢。
坐在旁邊的軟凳上，目光中盡是和緩，她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刨根問底是對的，除了這個女子，還有什麽事重到讓他親自離開去辦。
或許，她就不應該同夜宸離開，如今來到這裏，看見這些畫，她更加控製不住心中的難受，一股酸楚冉冉升起，她吃醋了，吃的毫無道理。
“姑娘，披件衣裳吧。”之前的女子特意被夜宸留下來照顧她。
“她，對你們主上很重要吧？”寧楚若指著畫上女子問道，語氣輕顫，連她自己都說不出為何會害怕，許是這女子太美，美到讓她連嫉妒都不可能，隻能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