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學醫
“夜王爺這麽優秀，對小姐你又專一，可不就是小姐命中注定的良人嘛！”
玲瓏說得肯定，仿佛寧楚若嫁給夜宸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寧楚若卻垂著眼，不予置評：“你又知道了？”
玲瓏不滿，張口又要說話，卻被寧楚若打斷了。
“好了好了，你家小姐的終身大事還輪不到你這個小丫頭來操心，還是說，你是想本小姐早早地嫁出去，你才好去找個小郎君？”
玲瓏“騰”地一下子羞紅了臉：“小姐你又取笑我！”腦中卻不由自主地閃過那青衣將軍的俊秀麵孔。
於是小丫頭的臉就更紅了。
寧楚若卻沒有在意她越來越紅的臉蛋，她心裏想的是另一件事。
“玲瓏，過兩天我讓父親送你去大哥手下的藥鋪吧。”
這話一出，本來還紅著臉的玲瓏頓時嚇的六神無主，花容失色。
她“撲通”一下跪在寧楚若腳下，帶著哭腔道：“小姐這是做什麽？奴婢哪裏做的不好，惹您生氣了，您打我罵我都容易，就是千萬不要把玲瓏趕走，求您了小姐！”
明月也跟著跪下，幫她一起求情：“小姐，玲瓏年紀小，您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啊。我和玲瓏服侍您這麽多年，突然被趕出去，以後可怎麽做人啊？”
寧楚若看著又跪下了的兩個丫頭，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她蹲下身去，一個一個地把她們拉起來，無奈地說：“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把玲瓏趕走了？”
玲瓏淚眼朦朧地看著她，抽抽搭搭的：“那、那小姐是……是想做什麽？”
寧楚若拿過手絹替她細細地擦去臉上的淚痕。
“我隻是覺得你既然有醫術天賦，就不應該浪費，我送你去大哥手下的醫館學習醫術，好不好？”
“這……”
這個消息對玲瓏來說，簡直是從地獄一下子飛上了九重天。
她激動起來，心情久久不能平複：“謝謝、多謝小姐！玲瓏一定好好學。”
寧楚若假意傷心道：“我倒是替你長得到，可惜你們都覺得我是壞人，還說我要把你趕出去……哎，這年頭好人真難做啊……”
一番話說的主仆三人都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過一會兒便去和父親說這件事，順便再替你找幾本醫書，這幾日你就好好看書、準備著，這些雜活兒就交給下麵的小丫頭們做吧。”
一旁的明月忙道：“那怎麽行呢？小丫頭們沒學過，萬一做的不好，衝撞了是小事，萬一耽擱了小姐的事情倒是不好。交給我吧，我一個人也行的！”
寧楚若知道明月一直是心細如發，又機靈能幹，於是點了點頭，應允了。
兩個丫頭領了命，便歡歡喜喜地離開了。
寧楚若坐在窗邊，膝上平攤著一本翻開了的書。
書名：《山河圖誌》。
這本書是她很小的時候，一個到寧府來走動的江湖人士帶來的，是一本記載各地山水地形的書。
寧淵起初很歡喜，到後來他發現這本書講的內容偏重於各地大小宗派的曆史發源，對他來說用處著實不大，他便將這本書送給了寧楚若，權當給她閑時解悶。
寧楚若不知道寧淵是否明白送這本書過來的人的身份，但她卻清晰地記得，那個人自報名號，來自藥王穀。
而這位據說來自藥王穀的人，正是那位在寧府後花園挖草藥，並看出玲瓏的醫術天賦的人。
幾乎是在一瞬間，寧楚若已經堅定了要把玲瓏送去藥王穀學醫的想法。
但她還不能這麽做。
雖然她允許玲瓏學醫的最初目的，是為了在危急之時能用醫術護住寧家人，但藥王穀遠在西陵國，就算玲瓏在那邊學得了極精妙的醫術，隻怕在山雨欲來之時她還是來不及也鞭長莫及。
如果玲瓏學醫有成，那麽對寧府必然大有助益，甚至有可能讓她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前世她不是一個好主子，沒能給她們想要的生活，這一世，她依舊不能算是一個好主子，因為她連為玲瓏實現理想，都是為了自己。
“哎……”
寧楚若合上書，轉頭看向窗外。
初秋的風還帶著一點點暑氣，不斷吹拂著她散落額前的碎發。
而另一邊，回到夜王府的夜宸，卻在前往正廳的路上迎麵遇上了葉雯。
葉雯領著一幫下人，端著各種茶點水果，一臉笑容地迎上來。
“宸兒，你回來了？娘親給你準備了些點心，咱們進屋說話吧。”
說著，便走上前挽過夜宸的手臂，向正廳走去。
夜宸不動聲色地將手臂從她的手中抽出來，有禮而疏遠道：“不敢勞煩母親，本王還有事情需要處理，不能陪母親說話，還請母親見諒。”
葉雯聽到這些帶著明顯疏遠的話，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但她還是保持良好的風度說：“看來你最近真的是很忙，一定很累吧？進屋娘親給你按摩按摩好嗎？”
夜宸看著她，知道她今日不會輕易離開，暗自皺了皺眉，然後轉身，朝書房走去。
身後葉雯眼神晦暗，也提步跟了上去。
“宸兒，我這幾日跟京城裏幾位誥命夫人一起喝茶聽戲，聽她們說了些事情。”
夜宸抬眼看了看葉雯，又低下頭：“不知道母親聽說了什麽消息？”
葉雯道：“還能有什麽，這不是秋試剛剛結束嗎？她們談論的自然也就是那幾位青年才俊了。”
“聽說有一位叫李銳的才子，為了自己的妻子自願下放去南邊，可有此事？”
夜宸又抬頭看了她一眼：“是，確有此事。”
“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為了自己的家人，放棄大好前途。”葉雯感歎著。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問道：“聽說文淵閣大學士寧淵大人的讀書手劄被下人偷偷拿出去賣了？”
聞言，夜宸忽然抬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這個消息，母親從何得知？”
葉雯道：“禮部尚書陳大人家的夫人告訴我的啊，我們今天上午一同去布莊看布料來著。”
夜宸又看了看她。
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但他也不好質疑自己的母親，隻得作罷。
隻聽葉雯問道：“聽說皇上生氣了？還命你主審此事？”
夜宸道：“陛下隻是因為朝臣們毫無證據就胡亂指責、猜測而動了怒，並沒有什麽大事。至於這件事，皇上是讓本王與三皇子共同審理，並不是本王獨自處理。”
葉雯道：“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堂堂文淵閣大學士居然會遇上這種事情，說一句飛來橫禍也不為過吧？”
夜宸聞言疑惑道：“聽母親話裏的意思，似乎認為寧大學士斷然不會做這種私下斂財呃事情？”
葉雯聽他這麽問，忙笑道：“我一個婦道人家懂些什麽，母親隻是覺得，寧大學士貴為兩代帝師，飽讀聖賢之書，想來並不是這種為了金銀財寶而折腰的人。”
夜宸也笑了：“兒臣也是這樣想的，可笑那些朝臣還想不通，被別人幾句話一激，就沒辦法動腦子了。”
“母親聽你這意思，還有別人在煽風點火？”葉雯問道。
“沒什麽”，夜宸不想跟葉雯多說朝堂上的事情，“母親，天色不早了，您還是安心去休息吧。兒臣身體強著呢，不會有事的，而且這點小事還算不上勞累。”
葉雯見他不想多說，便也不再問，將點心水果等物放下，然後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葉雯站在廊下，伸手將掛在廊下的一個鳥籠子打開，從裏麵捉出一隻通體黑色的鳥來。
她將一張小小的紙條塞進竹管中，綁縛在鳥兒的腿上，然後一撒手將鳥兒放出。
“慕尚……你在打什麽主意……”
而此時，另一邊的書房裏，夜宸也接到了下人通報。
“王爺，三皇子府來人了，說是三皇子有消息帶到給王爺。”
夜宸聞言挑了挑眉。
“帶進來。”
“是。”那下人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領進來一個老太監。
夜宸認出那是三皇子赫連琰絕身邊的人，便笑著開口道：“不知三皇子有何要事？還勞煩公公特地跑一趟。來人！給這位公公看座！”
那老太監早就聽說過常勝大將軍被封了外姓王的事情，連忙謝了座，道：“三皇子殿下命老奴來問問夜王爺，這文淵閣大學士的事情該怎麽查？”
夜宸看了那老太監一眼，心裏微微一活動，嗤笑不已，嘴上卻說的好聽：“是小王懈怠了，還勞煩三皇子主動遣人來問。”
老太監連忙一疊聲地說著不敢。
夜宸道：“還請公公回報三皇子，小王必然盡力協助三皇子查清此事。不過嘛……”
他沉吟片刻，然後道：“不過小王到底是個沒有實權的閑散人員，還請三皇子殿下先通知刑部開始調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