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到底有什麽得不到的?”
暮林心口重創,記憶翻湧撞擊在他的腦海,使他一陣發暈,但終讓他壓下去了,“你若再多嘴,小心,你的性命不保。”
天帝不再多言,緊緊抿住雙唇。
暮林一路都在強撐,輾轉多地,瞅著不會再有天帝的眼下,方才停下腳步,駐足在瑤池源。才放下了周身的戒備,靜靜凝著這瑤池源。
三千弱水的瑤池源,本就是靈力充沛,不僅供應著九穹雲端的各路神仙,還滋養了這神界內外萬物的生息,可見其地位何其重要。
凝聽瑤池上源頭簌簌而流的聲音,看這世間縫隙中花瓣的紛擾,他頓然,心中泛含酸楚和痛苦,乍使他麵色發白。
他極力掩飾自己的不正常,久久才得平息……
輕點蕩漾芬芳的瑤池,一層層漣漪後,蕩出了人間模樣——下界的花顏似乎在照顧一個人?那人是誰?
待看清那人模樣後,暮林微微蹙眉,心中湧起不安。
“這人生得如此俊俏,不如……”遙雪嘴角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像是土匪頭子得了壓寨夫人似的。
伸手就要去摘榻上之人的衣裳。
忽然,他驚醒,一手擒住她,讓她動彈不得,隨之,他喉嚨嗚嗚作響,好像想說什麽,卻說不出口的樣子,十分痛苦。
“你嗓子怎麽了?”她被他捏得很疼,快要擠出淚來。
聞之,他沒有了聲音,死寂一片,靜得她發虛。
“喂,你這人怎麽回事,我好心好意救你,你卻這樣對我,是不是太不合情理了?”她沒說謊,他是自己掉進自己院裏的,並且深受重傷,那時候她還在烤鳥吃,卻被他搞砸了,害得她現在肚子咕咕直叫。
她都沒管她的肚子,反倒是細心地照顧他,為他止血,為他療傷的,他怎麽能恩將仇報呢?
他稍微放鬆點手,她便掙脫出來,未想,被他一把力氣拉近她和他的距離,一厘之遙,實屬曖昧,她就如此凝著這張極美極俊的麵容,臉上的溫度不自主的升高了。
一巴掌按住男子的麵容,叫他那放電而觸人的眸子,能繞過自己亂竄的小心髒。
“你,你,你別看我哦,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不明白嗎?”她趁機推開他,兩手緊緊扒著身後的牆壁,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他依舊不說話,卻是極其疑惑的看著她。
“你……是不是不會說話?”她試探性的問道,隻見,他微微點點頭,指了指喉嚨上那一道傷疤。紫紅色的,看樣子很深,看上去是小時候就留下的了。
他示意她走近她一點,她搖了搖頭,很拒絕。
無奈,他隻能自己下榻想挨過去,可剛一落地,腹部上傳來的劇痛,迫使他摔倒下去,再次發出一種痛苦而似
野獸低吼的聲音。
“你怎麽自己下來了?!”她又氣又急地跑近他的身邊,他無奈,不是因為她不願過來,自己才想著過去嗎?怎麽還生氣了?
驀然,他扯過她一直手來,艱難地在她手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你是誰?”
“我是這慕容府的嫡女,名遙雪,你叫我雪兒就好。”
“嫡女?”他極不相信的眼光,打量著四周,這老鼠蟑螂都嫌棄的地方,會是個嫡女住的麽?
“你別這麽看著我行不行,那還不是因為我娘啊……唉,她年輕的時候呢,喜歡上一個江湖術士,巴巴的就要跟著別人去,可是,這世間有很多無奈的,就比如說,這門當戶對這件事。”她雖然一直生活在這偏房中,本應隻知眼前其境,可偏偏她能爬上樹去的時候,眺得見外麵金碧輝煌的一派景象。
與她所住之地形成鮮明的對比,她便曉得,自己的處境何其寒酸。
“唐家和慕容家是這城裏的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慕容家的長子,嗯……也就是我爹,他非常癡迷我娘,可我娘呢,又摯愛上一位江湖術士,最後,在唐家和慕容家的強強聯手下,我娘隻能被迫嫁給了我爹,但她依然不死心啊,拜堂的整個過程聽說都是被打暈了才得進行的,和我爹在一起後她也多次想出逃。”
“無奈啊,我爹隻能騙她說,隻要她為他生個孩子,他就放她走,他是以為有了孩子她就能甘心留在府裏,誰知我娘並不是這麽想的,於是乎,我完美的成為了他兩的犧牲品。”
她眸中晃過一閃而過的憂傷,但僅僅隻是一閃而過罷了,沒有太多的矯情,也沒有太多的傷感。許是因為太久沒見過旁人了,反倒是對這樣一個不相識的人,她倒無所忌諱地願意把家醜亮相。
“我好像說多了……”她忽而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趕緊止住,不再多言。
男子卻是聽得津津樂道,沒想到堂堂慕容府還有這些個不堪。
他欲要和她道什麽,被一道聲音所打斷。
“遙雪,快開門。”大門外似乎有雜亂無章地腳步聲,很急促,門外則是家主的聲音。
遙雪曉得那是她爹的聲音,即使隻是在牆頭上偶然碰見,但她依舊能辨其人,分其音。
“爹爹向來不願多瞧自己一眼,十六年來都不曾登過她的住處,此番深夜拜訪,又是為何?”遙雪心裏想著,內心泛起隱隱不安。
父親來瞧自己女兒本沒什麽可計較,畢竟是六年了,但他此番帶一大群人,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爹爹,我已經睡了,不方便開門。”她吹滅屋中的燭火,假意休息。她本心是想為這屋中男子掩飾的。
“王爺您別誤會,這丫鬟小時候燒壞了腦子,自己一直以為
是慕容府上的大小姐,我們也是出於仁心,給她個住處……”慕容覃一麵抹著冷汗,一麵想方設法的解釋,就是不想給外人落下話柄。
“哦原是如此,我說她怎麽會喚你呢?”另一個聽上去清朗的少年,冷冷道。
遙雪心中一陣酸楚,自己,就是個小時燒壞腦子的丫鬟,連被提起的名頭,都蕩然無存了,這使她很難過。
猛然間,她身後有一道很強氣力,摟過她,並以一尖銳的物器指向她的下巴。
“你這是做什麽?”她大鼓鼓的眼睛,快要溢出淚來。自己救下的人,如今要像條毒蛇一樣反咬自己了嗎?
可她不知,他此時手掌沁出冷汗,殺人如麻的他,竟也奇怪怎會對這小丫頭於心不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