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另一個我
每一顆心髒都放在一個單獨的玻璃罩內,下麵僅留出一個黃豆大的小孔。心髒從小孔向下滴血,血落在一台秤上,秤上顯示每小時造血多少克。
心髒周圍籠罩著霧狀的物體,各種顏色都有。
我挑了一個造血功能最強的心髒,隻是不知為什麽,這顆心髒周圍籠罩著濃黑的霧狀物體。
女鬼抓起那顆心髒,放在我的胸部略偏左的地方。
幾秒鍾後,那顆心髒就和我的身體融為一體,我聽到了“咚咚”的心髒跳動聲,我突然覺得這聲音很陌生,和我原來的心髒跳動的聲音大不一樣。
女鬼突然發出一聲怪笑,我心裏一驚,這是什麽意思?
我急忙告辭。
女鬼並沒為難我。
我回到家,家裏像遭了賊,東西被扔了一地。
我再仔細一檢查,果然是遭了賊,家裏能賣錢的物件都不見了。
我觀察了一下房屋四周的痕跡,發現有兩撥人進來過。
一撥人整齊劃一,從大門進來的。他們對整個房屋進行了地毯式搜查,仿佛在找什麽不尋常的東西。
一撥人步伐雜亂,從窗戶進來的。他們直奔目標財物。
難道家裏藏著什麽寶物?
我在阿英家門口等著她,一直等到後半夜,才看到她醉醺醺被一個鎮上的地痞送了回來。
二人做了不少不堪入目的親密動作後,這才各自回家。
我在她即將推門時,一把揪住了她。
她醉眼朦朧地道,著什麽急啊,進去再說。
我不由分說,拉著她朝林子裏走去。
走到林子深處,這裏竟下著鵝毛大雪。莫非,自從上次我和阿香從這裏離開,雪就沒停過。
村子裏和林子裏,距離沒多遠,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天氣。
鬼屋仍然屹立在那裏。
我打開門把阿英推了進去。
昏暗的光線中,我發現地上有一堆碎草。
阿英躺在地上,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我納悶道,你這是幹什麽?
阿英輕蔑地瞥了我一眼,漫不經心地道,你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我氣呼呼地道,誰讓你害我的?今天也讓你嚐嚐苦頭。那些碎草,是給你避寒用的。門上的鎖三天後就自動解鎖了。
阿英翻著白眼,道,那不是床嗎?幹嘛要我睡地上。
我打量著光線昏暗的屋子,心裏一驚,哪裏來的床?
莫非阿英產生了幻覺?
我關上門,上了鎖,轉身離去。
我在家中的老箱子裏發現了幾封發黃的信。
原來這是我的六叔寫來的。他多次邀請我的爺爺去做客。但我的爺爺大約沒有去。
落款還有地址。
我從來沒聽爺爺說有這個親戚。
況且,我家世代單傳,我哪裏來的六叔?
第二天,我決定去找這個六叔。
從河邊經過時,一個擺著卦攤的道士拚命地朝我招手,讓我算一卦。
我看了他一眼,就繼續朝前走。
道士意味深長地道,三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老朽乃劉伯溫在世,可為你破解。
我沒好氣地道,你是劉伯溫,我還是諸葛亮呢。
道士氣得直搖頭。
我繼續朝前走。
忽然,我看到方才要為我算卦的道士。原來,我走了一圈又回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
我氣呼呼地道,臭道士,你使的什麽陰招?
道士歎口氣,道,你心事重重,卻怪我使陰招。
我最近是有點心不在焉,看看時間不早了,就沒和道士糾纏。
為了節省時間,我打算從小巷子抄近路。
走到小巷子中間時,一個紋身男從拐角處跳出來,陰陽怪氣地問我去哪兒。
我一看,這是那晚送阿英回家的痞子。
接著,我被四個人包圍了。
紋身男指著我的鼻子,咬牙切齒地道,你把阿英藏哪兒了?她天天和我們在一起的。
我打量著這四個人,個個一臉壞相。
紋身男紮著馬步,道,從下麵鑽過去,我今天就饒了你。
另一個人壞笑道,韓信甘受胯下之辱,你不會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吧。
我瞥見地上有一塊磚頭,便飛快地抓起磚頭,猛砸紋身男的腦門。
紋身男滿臉是血,倒在地上。
我一愣,媽呀,這麽快就有血光之災了。
其他人驚駭不已,轉身沒命地逃。
我摸摸他的鼻孔,還有呼吸,就淡定地撥通了120。
出了小巷子,我攔了輛出租車。
快到地點時,司機將車停在了一家殯葬用品店前,微笑道,這家冥鈔質量好,我的很多客人都在這裏買。
我愕然,道,我去看望一個親戚,要冥鈔幹什麽?
司機連忙道,不好意思,我以為你要買冥鈔。
到了地點後,我下了車。
我來到一扇大門前,對照了門牌號,再觀察了一下房屋,頓時覺得我這六叔是個闊親戚,後悔沒早認識他。
房屋是大理石構造,古色古香,莊嚴肅穆。
門外停放著各種豪車。
我自行腦補了屋中有各種美女的畫麵,真是令人豔羨。
我敲敲門,裏麵回蕩著“嗡嗡”的聲音。
一個妖豔的妙齡女子開了門。
我擦擦鼻子,幸好沒流鼻血。
屋子內涼風習習,令人愜意。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從樓上走了下來,他的頭發梳得像狗舔過似的。
“浪奔浪流,萬裏濤濤江上永不休……”我的腦海裏回蕩著這首歌。
我恭敬地道,六叔,我來看你了。
六叔發出爽朗的笑聲,道,早上聽到烏鴉呱呱叫,原來是貴客臨門了。
氣氛有些尷尬,我笑嘻嘻地道,六叔,你怎麽這麽有錢?
六叔笑眯眯地道,你爺爺有很多事沒告訴你。
我抽泣道,爺爺不知怎麽就死了。
忽然,我覺得渾身發涼,許是空調開的溫度太低了。接著,我打了個噴嚏。
六叔站起來,道,下次來的時候多穿點衣服。
我向六叔告辭。
臨走時,那妙齡女子朝我直拋媚眼。我裝作沒看見。
我剛走到大馬路上,一群警察衝上來,不由分說把我帶上了警車。
他們把我帶到那個小巷子,要求我敘述作案動機和犯罪經過。
原來紋身男已經死了。
其中一個胖警察義憤填膺地朝我道,太囂張了,殺人了還打120,是死者覺得還能再搶救一下嗎?
我被帶到派出所。
驗屍報告出來了,他是被挖走心髒而死。
我大喊,冤枉,我要心髒幹什麽?
胖警察將其餘的三名青年帶了進來。
他們異口同聲地指證,就是他,挖走了大哥的心髒。
我氣呼呼地道,你們這是報複!
胖警察正色道,我們的專家已經對證人使用了測謊儀,結果表明證人沒有撒謊。
我一拍桌子,道,我也沒撒謊。
胖警察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們調監控給你看。
我被帶到密密麻麻的監控畫麵前。
畫麵中,我麵孔猙獰,一伸手就挖出了紋身男的心髒,其餘三人掉頭就跑,接著,我撥打120。
畫麵中的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天哪,他是誰?
不一會兒,幾名帶著測謊儀的專家趕來了。
他們要求我對作案動機和犯罪經過進行敘述。
完事後,他們麵麵相覷,經過一陣商議後,做出鑒定結果,他們認為我沒有撒謊!
胖警察斬釘截鐵地道,準是測謊儀壞了,我瞧這小子就不是好人。
我歇斯底裏地叫嚷,放我出去,我把殺人犯找出來。
胖警察搖搖頭,道,現在後悔已經晚了,等著秋後問斬吧!
一名老專家對胖警察說道,我看這小子神誌不清。
接著,他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這麽年輕就判死刑真是可惜了,不如多花點錢請個律師,弄個精神病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