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你別這樣，我害怕
聽了楚淩這話，顧梓君一時語結，愣愣地看著他，最後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然後走到桌前，毫不客氣地拿起一塊點心就往嘴裏送，臉上露出享受的笑容，果然，雲外樓的點心就是好吃。
楚淩被她的這一係列動作逗笑了，“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雲外樓的點心好不好吃還需要你？”顧梓君匆忙咽下口中的點心，嗆了楚淩一句，又趕忙咬了一口。
楚淩隻能無奈地搖搖頭，起身給顧梓君倒了杯水，“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
原本好好吃點心的顧梓君聽到他這溫柔得都能滴出水的話，一下子被嗆到了，猛地咳嗽起來。
楚淩歎了口氣，輕輕給她拍了拍後背，“都了讓你慢點兒了……”
顧梓君回敬給他的是又一記白眼，要不是他突然出聲，她至於被嗆到嗎？
無辜的楚淩隻能摸摸鼻子，坐到旁邊的凳子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顧梓君吃東西。
專心吃東西的顧梓君察覺到楚淩的視線，忍不住皺了皺眉，“你看著我幹嘛？”
楚淩也不話，就那麽含笑盯著她，他的眼睛格外的亮，亮得讓顧梓君心底有些恐慌。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見顧梓君停下動作，楚淩才開口了一句話。
這話讓顧梓君有些無語，吃東西的時候被人盯著看，她還能平靜地繼續吃下去？
她也不吃了，抬頭與楚淩對視著，她倒要看看，他能不能頂得住被人這麽盯著看！
楚淩也不閃躲，依舊緊緊地看著顧梓君，臉上掛著寵溺的笑容。
看到楚淩眼裏的自己，顧梓君忍不住皺了皺眉，她先敗下陣來，“你別這樣，我害怕。”
“我別怎樣？你又有什麽好害怕的？”楚淩笑著問道。
顧梓君真的不想再搭理這個人了，這人肯定是早朝的時候丟了腦子，才會這麽反常。
其實她的猜測也稍微有點兒對的，楚淩今上早朝確實沒那麽順利。
之前交代給許幸之查的事情才隱隱有零兒苗頭，由此可見京城官場勢力有多錯綜複雜。
事情還沒有個確切的結果，楚淩也就沒有挑破，隻是他沒想到，有人已經坐不住了。
那些吃飽了撐的禦史們不去查官場勾結，反而總是盯著他的後宮不放。
事情的起因還是那的武舉，顧梓君的颯爽英姿贏得了不少圍觀群眾的讚歎。
按理來，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耐不住百姓們自行腦補，顧梓君現在在他們心裏，儼然成了一個不受寵的將門虎女。
至於楚淩，就是一個不識金鑲玉，靠女人鞏固皇權的廢柴皇帝。
堂堂護國將軍的女兒，又有那麽好的身手，如今卻成了後宮裏不受寵的皇後。
不過，也有不少人打聽到內幕消息，皇後娘娘可不像傳聞中那麽軟弱可欺，顧家軍可都掌握在她手裏呢！
這消息讓禦史們知道了，那還得了？如今皇後娘娘在民間的威望都要比皇上高了，這怎麽能行？
“皇後娘娘身為後宮中人，在武舉場上拋頭露麵，有損皇室顏麵！”
“皇後娘娘一個弱女子，掌握著顧家軍的兵權，實在不妥……”
種種言論讓楚淩都要氣笑了，這些人是沒帶腦子來上朝吧？
當初皇後娘娘不愧是將門之後，虎父無犬女之類言辭的，也是這幾個人吧？
如今竟然都扯到女子不該拋頭露麵了？楚國的建立就有好幾位女將軍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楚國對女子向來沒那麽多規矩，如今這些老夫子竟然把這種辭都扯出來了？！
更可笑的是有人竟然皇後娘娘掌控兵權容易引發政權震蕩？怎麽著？顧梓君還能篡權不成？
楚淩看著麵前冷著臉吃點心的人，心裏歎了口氣，君兒若真是個貪戀權力的人就好了，他也不至於上不了她的床……
楚淩還記得聽到這些話時他的憤怒，恨不得把那些人全拖出去砍了，可是他不能！
那些人見他不話，的更起勁了，在他們眼中，楚淩就是一個沒有多少權利，被女人壓的不敢出聲的傀儡皇帝。
如今他們有了替楚淩發聲的機會，自以為他們的話出來楚淩的心聲，隻不過他礙於麵子不好意思罷了。
最後是楚淩實在聽不下去了，直接冷臉了句散朝。
回到禦書房裏的他越想越氣，但更多的是心疼顧梓君，就像百姓的那樣，明明可以有更多更好選擇的她，偏偏進了宮成了他的皇後，這個位置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好處，麻煩倒是找了不少。
懷著愧疚自責的心情，楚淩特地讓人出宮去買了雲外樓的點心，隻不過沒想到正趕上顧梓君惦記這口。
看著她吃的很香，楚淩心裏也很幸福，他多想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惡心事兒，也沒那些管東管西的人，隻有他和顧梓君，就過著這種平凡幸福的生活。
顧梓君雖然忙著吃點心，但也沒錯過楚淩臉上的這出表情變化大戲。
她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兒，把最後一口點心吃完，才問楚淩，“是不是又出什麽事兒了？”
她的這個又讓楚淩的心扯得疼了一下，是啊，她才進宮多久，各種糟心事兒就沒斷過，她得有多煩？
“沒有，朕就是想問問，你現在心情好點兒了嗎？”楚淩洗下意識地沒有把事情真相告訴她。
這話題轉得太突兀了，顧梓君皺了皺眉，“在沒看到你你之前，我的心情一直很好。”
這毫不留情紮心的話讓楚淩愣了一下，他的臉色有些暗淡下來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停！我不想聽你這些話，你有什麽事兒就直吧。”
顧梓君現在是真的服了楚淩這認錯的積極性，每次的開場白都不帶變一下的。
再次轉移話題失敗，楚淩正想些什麽的時候，李尚突然走了進來，“皇上，皇後娘娘，瑤華宮裏出事了。”
聽到他的話，顧梓君的臉色猛地一變，她下意識地就聯想到了早上的事情，“秦嬪怎麽了？”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李尚神情嚴肅地道:“秦嬪被一個宮女殺了……”
顧梓君整個人都暈了一下，事情竟到了這種地步嗎？
原本皺著眉頭的楚淩看到顧梓君刷白的臉色，心裏一緊，“君兒，你沒事兒吧？”
顧梓君卻推開他的手，“我沒事兒。”轉而問李尚，“現在怎麽樣了？那個宮女呢？”
“來報的太監是宮女趁著秦嬪午睡的時候，直接拿剪刀捅死了她。”
“宮女自己正準備自盡的時候被進去送吃食的太監撞見了，這才沒有得逞……”
李尚看著顧梓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話的聲音也越來越。
不知道秦嬪和這個宮女之間到底有什麽仇什麽怨，竟讓她用這樣的方式魚死網破。
“我現在就要去瑤華宮！”顧梓君完，就要往外跑。
楚淩雖然自己也很想過去看看，但見顧梓君臉色如此難看，身子都有些打晃，還是上前攔住了她，“那邊情況混亂，你先別去了。”
昨剛經曆了那樣的血腥，而且她這會兒的狀態確實很不好，楚淩實在不想讓她再去看秦嬪的慘樣。
顧梓君卻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臉上寫滿了堅定和果決，“我一定要去！”
完，繞過楚淩就要繼續往外走。
楚淩伸手拉住她，趕在她又要話之前道:“朕跟你一起去。”
這回顧梓君沒有再什麽，死的人是楚淩的嬪妃，他確實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去。
二冉了瑤華宮，還沒進屋，就能聞到濃鬱的血腥味兒兒，可想而知，秦嬪這是流了多少血。
顧梓君的眼前又浮現出大片大片的血跡，她閉了閉眼，把湧上心頭的惡心壓下去，才往屋裏走。
一直關注著她的楚淩連忙跟了上去，在踏進門檻的那一刻，立馬抬手捂住了顧梓君的眼睛，“別看。”
雖然看不到，但屋裏比外邊濃鬱百倍的血腥味兒也足以讓顧梓君猜到秦嬪的樣子。
楚淩往榻上瞟了一眼，秦嬪身上的裏衣已經差不多被血完全浸透了，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更可怖的是她臉上的道道傷口，力道之大，幾乎可以看到有些部位的白骨，整張臉上就沒一塊完好的地方。
不要顧梓君了，楚淩這會兒都覺得有些惡心了，他直接帶著顧梓君轉身出了屋。
到了屋外，他才放下自己的手，聲音有些沙啞，“你沒事兒吧？”
顧梓君沒有再回頭去看屋裏的情況，楚淩的反應已經能讓她大致猜出有多可怕了。
她深吸了口氣，“李尚，讓人把那個宮女帶上來。”
當侍衛把披頭散發的宮女帶上來時，在場的眾人也都吸了口涼氣。
不知道是秦嬪的血還是她自己的血，一身月白色的宮女裝上麵沾了很多血跡，除了領口，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她的臉上有幾道細長的劃痕，應該是秦嬪掙紮時用護甲劃的吧？
傷口比較深的地方已經有皮肉翻出了，一張原本秀氣的臉這會兒卻讓人看不下去。
她的左手腕還在滴血，這片刻功夫，地上已經有聊一灘。
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就保持著被侍衛帶過來時的樣子，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臉上寫滿了麻木，仿佛這會兒見得是誰，她能不能活著都與她沒什麽關係。
顧梓君不敢想象她是經曆了什麽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才能狠下心來與秦嬪魚死網破。
她閉了閉眼，“念冬，讓太醫先給她看看傷。”
早就來了這兒的太醫聞言，往後躲了躲，他可不想再招惹這個瘋子了。
看到太醫的動作，顧梓君的臉色更難看了。
冰冷的眼神讓太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皇後娘娘，不是微臣不願意給她治，實在是近不了她的身啊！”
太醫著，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以及有些淩亂的發冠，“她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隻要有人接近就會拚命反抗，還抓傷了微臣……”
聽了這話，最先有反應的是楚淩，他下意識地往前了一步，擋在顧梓君前麵。形成保護的姿勢。
顧梓君這會兒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她滿眼滿心都是這件事兒。
太醫的話讓她忍不住又看鐐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宮女一眼，手腕上流下來的血越來越多了，再這麽下去，就算當時割腕沒死，這會兒也得失血過多死了。
“娘娘，讓奴婢試試吧。”念冬主動道。
顧梓君看了眼念冬，又看了眼依舊沒什麽動靜的宮女，搖了搖頭，“不行，太危險了。”
太醫一個大男人都被傷了，萬一她突然發狂，再把念冬傷了怎麽辦？
念冬卻對她笑了笑，“娘娘，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顧梓君還是不太讚成，念冬卻很堅持，“不是還有這麽多人嘛，還有娘娘您呢，我相信您一定能保護好我。”
念冬的話完，還沒等顧梓君反應過來，她已經提著藥箱蹲到了宮女麵前。
察覺到有人靠近，宮女原本低垂著的頭突然抬高，警惕地看過來。
看清來人後，她的警惕性稍微弱了一點，但整個人還是往後瑟縮了一下。
隨著她身體的動彈，地上的血跡也嘀嗒了一路，鮮豔的紅，有些刺目，顧梓君覺的眼前有些暈。
楚淩發現她的不對勁，連忙上前扶住她，“別看了，回去休息！”
他的語氣很強硬，但顧梓君絲毫不配合，一把拍開楚淩的手，深吸了口氣，站得更值了些。
她這倔強的樣子讓楚淩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都想直接打暈她，帶回去。
顧梓君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心思，聲音很低但很堅定地:“念冬還在這兒，我不能走！”
這話讓楚淩忍不住看向正低頭給宮女處理傷口的念冬，他有些嫉妒了！
正心翼翼給宮女包紮傷口的念冬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楚淩記了黑名單，她一邊包紮著宮女手腕上的傷，一邊心地抬頭看了一眼她。
宮女臉上的傷口有些可怖，但遠沒有秦嬪臉上的可怕，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握著的手，就是這隻看起來很弱的手，直接把秦嬪給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