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催婚催的明明白白。...)
第一百三十章
肌膚相親?
一瞬間, 沈絳好像有點兒明白,他要這麽做的道理。
難不成他是想生米煮成熟飯,以此去求皇帝, 給他們指婚?
畢竟沈絳可是為了救端王才中毒,謝更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 替她用嘴吸毒。男子的嘴唇接觸到女子的傷口,這樣的肌膚之親, 那可是突破了男女大防。
為何男子救了落水女子, 就得對人家負責。
不就是因為人家小姑娘, 落了水之後,衣衫盡濕, 男子的手臂搭在她的身上,肌膚相貼。
沈絳‘中毒’, 謝情急之下救她。
於情合理,就連理由都正大光明。
隻是沈絳沒想到,她腦海中胡思亂想的時候, 謝卻已經再次彎腰俯身替她‘吸毒’。他的嘴唇柔軟, 碰到她的傷口處,也很輕柔。
可沈絳身體就是不自覺的顫栗, 傷口處像被絨毛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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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了嗎?”沈絳微咬著唇,小聲問道。
他做戲做的太認真, 沈絳卻羞恥到不行。
先前的戲精本色,全然消失。
好在謝也知此處乃是光天化日之下,又有這麽多外人,他本意也隻是為了做戲, 待他身體退後,從懷中掏出傷藥。
謝將傷藥倒在她的傷口, 沈絳疼的悶哼一聲。
額頭上一層冷汗,再次沁出。
謝低垂著的眼睫輕抖了幾下,麵色尚且能忍住,眼底卻波瀾洶湧,他輕聲道:“忍一下,這個傷藥乃是最好的金創藥,對這種刀劍之傷最是有效。”
沈絳微撅著唇,輕嗯一聲。
謝似乎聽出她聲音裏的委屈巴巴,頃刻間,他身體前傾,臉頰再次靠近她的傷口,沈絳忍不住想要後縮,可是身後的大樹擋住她的退路。
一陣溫熱氣息覆在她的傷口,沈絳這才發現,他靠近竟隻是為了替她吹吹傷口。
謝抬眸,眸底彌漫著無盡溫柔:“還疼嗎?”
沈絳掀唇一笑:“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
竟還拿這一招來哄她。
謝卻微挑眉,悠然說:“不管阿絳幾歲,都值得這麽哄。”
山林間,清暖悠然的春風拂過,雖不遠處就是遍地血跡和可怖屍體。
他的話卻像是一股清泉,在她心頭蕩滌。
沈絳抿嘴,嘴角蕩起一個小小的笑意。
他們這邊是春風化雨,端王那邊卻是撕心裂肺,端王身上本就有七八處傷口,好在那些都是刀劍劃傷,倒也不致命。
最要命的是殺手捅的最後一刀。
刀尖沒入腹部,好像是傷著髒器,這會兒隻能勉強止住血跡。
兩個大夫交頭接耳,都在商量怎麽救治他。
謝趁機低聲問道:“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情?”
沈絳:“我今日是來護國寺找釋然大師,想請他為我阿娘做一場法事。正好碰見端王也在,他好像是來給太後祈福。我們是前後腳下了山,我到的時候,這些殺手已經將他和他的侍衛都圍住。”
“端王的侍衛隻有幾人,抵不過那些殺手。”
沈絳語氣一頓,小聲道:“我原本讓車夫回頭去護國寺,誰知殺手居然連我們都不想放過,有兩個殺手追上來,我隻能把他們殺了。”
沈絳口吻有點兒小委屈。
無奈反殺,她也不願意自己手上沾著人命,雖然這些殺手也不無辜。
謝伸手撩了下她耳鬢的碎發,聲音溫和:“幹得好。”
沈絳被他這麽一誇,那股委屈也消融了些。
“你的傷口是怎麽回事?”謝詢問。
他了解沈絳的身手,尋常人根本近不得她的身。
這些殺手人數雖多,但是他們的主要目標是端王,並不會分散很多人手圍殺她。
誰知他問了,沈絳臉上反而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
她微仰著臉頰,湊近他,小聲而得意說:“我故意的。”
謝怔了一瞬後,眸色幽深,一言不發的望著她。
沈絳趕緊小聲解釋說:“方才那些殺手將端王的侍衛都殺了之後,眼看著要把端王殺了,正好這些兵卒也趕到。我怕那些人懷疑我們故意見死不救,所以趕在那些兵卒到之前,上去幫端王擋了一刀。”
“若是端王真的被刺殺身死,我與阿鳶他們卻毫發無損,我怕老皇帝會遷怒我們。”
沈絳似乎覺得自己這靈機一動,實在是高明。
她還衝著謝眨了眨眼睛:“如今我可不怕了,不管端王是死是活,這麽多人可是親眼看見,我舉著刀,擋在他麵前,被殺手刺了一刀。”
謝閉了閉眼睛,麵似冷月,黑眸幽深清冷,臉色變幻莫測,似有千言萬語。
他本以為她是不慎才被刺傷,如今發現,這一刀是她自個硬生生上去挨的。
心疼、愧疚、憤怒,在心底沸騰交織,直至蔓延到渾身。
他說過無數次會保護她,可是事到臨頭,卻依舊要依靠她自己去化解危機。他們的命運始終沒有掌握在自己身上,因為頭頂上始終有一個手握生殺大權的人。
謝還是沒忍住,輕輕抱住沈絳。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沈絳聽著他自責到極點的話,立即搖頭:“怎麽能怪你呢,是我自己在權衡利弊之下,才會這樣做的。”
謝輕輕鬆開她,雙眸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我不會讓你再有這種權衡利弊的時候。”
他的小姑娘應該像其他閨閣少女一樣,隻需要去想,新出的口脂顏色好不好看,衣衫料子是不是貼身,新開的那家酒館糕點夠不夠美味。
無憂無慮,無拘無束,而不是這般需要去忍受常人所不能忍。
沈絳伸手握住他的手掌:“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她輕笑說:“若是隻讓你一人努力的話,我會心疼的。你從認識我的第一日開始,便清楚,我並非菟絲花,我可以與你一起去掃除弊病。”
謝心潮澎湃如斯,一陣又一陣翻湧,不得停歇。
何其有幸,他能擁有這樣的姑娘。
沈絳又小聲嘀咕:“不過還有一事,還需三公子你幫我去做。”
謝溫柔望著她:“任憑吩咐。”
“我是端王大恩人這事兒,還需你幫我去宣揚宣揚,要不然皇上也好,端王府也好,隻怕要把我這個恩人給忽略了。”
謝見她說話間,滿眼的狡黠跳脫,徹底放下心。
“此事包在我身上。”
端王大概也算是最慘的皇子了吧,明明受傷,卻隻能躺在路邊,眾人還不敢隨意搬動他,生怕他傷口處的血跡再次崩裂。
好在太醫趕到的還算快,而且那個叫田冀的參將,還派人去護國寺去找了頂帳篷。
總算讓端王沒在曝身荒野。
釋然法師聽聞山下發生了刺殺,也跟著下來。
眾人守在帳篷外麵,沈絳的傷口則是謝重新敷藥包紮,徹底止住了血。
隻是她也失了不少血,臉色雪白,整個人看起來弱不禁風,隨時能昏倒。
她的馬車是壞了,謝吩咐清明回去,趕一輛柔軟舒服的大車過來。她的傷口還沒好,得坐不易顛簸的的馬車才行。
皇帝也得了命令,居然直接派了一百錦衣衛過來。
傅柏林出現的時候,一眼就瞧見沈絳。
他注意到她身上的傷勢,忍不住低聲道:“我說你怎麽能到哪兒都受傷?”
沈絳委屈:“我又不願意的,況且我也是為了護衛端王殿下,這才受傷的。”
她一張小嘴叭叭,站在道德製高點,簡直是戰無不勝。
傅柏林歎了一口氣:“先前隻聽說端王殿下遇刺,怎麽你也卷了進來?”
這事兒沈絳可不介意再說一次。
她把自己怎麽陰差陽錯遇到端王被行刺,又怎麽處變不驚拿著刀,擋在端王麵前。反正現在端王昏迷,什麽話都說不了,這一切還不都是她說了算。
在沈絳的三言兩語下,她儼然就是個天大的功臣。
末了,沈絳謙虛道:“當然,這些都是無足掛齒的小事。今日在此的哪怕不是端王殿下,我也會上前。”
她也怕自己宣揚太多,反而教旁人懷疑她對端王有什麽企圖呢。
這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不行,還是得叮囑三公子,得讓他盡快到老皇帝跟前去求指婚。
現在她都是老皇帝親兒子的救命恩人,皇帝不至於為了自己的那點疑心病,連這點小事都不答應吧。
原本她與謝之間的障礙,也就是皇帝的疑心病。
哪怕說她是挾恩圖報,那她也挾的明明白白。
可沈絳扭頭望著謝,忍不住想到,難道她要主動去說,讓他盡快去求指婚?
想到此處,沈絳的臉頰不由一燒。
恨嫁二字悄然出現在她腦海。
隻是若是她恨嫁的那人是謝,這一切又變得那麽理所當然。
那可是三公子,她心中歡喜,這世間最好的三公子。
謝見這裏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便轉身來到沈絳身邊,說道:“沈姑娘,此處雜亂,你又受了如此重的傷,我現在就派人送你回去。還望你好好歇息。”
他頓了下,身體微後退一步。
“還有你今日舍命救了端王殿下,我再次先行謝過,也必會如此稟告皇上。”
沈絳客客氣氣:“隻是一點小事罷了,世子殿下客氣了。”
傅柏林在一旁冷眼望著他們裝模作樣,還是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卻收到來自沈絳的一枚冷眼。
似乎在警告他小心點,別讓別人看出端倪。
謝送沈絳上馬車,隻是在上車之前,沈絳還是沒忍住,小聲說道:“三公子,指婚的事情,你可要抓緊。我可不想讓旁人覺得,我救端王是對他有所圖謀。”
跟端王牽扯到一起,本來就晦氣的很。
要是旁人再傳出什麽她與端王的閑言碎語,她可真是要找塊豆腐撞死了。
沈絳催婚催的明明白白。
謝抿嘴一笑。
他低聲:“我知道,三姑娘隻對我一人有所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