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軍人隻有服從
秦陽接過槍,隻覺手中的槍支沉甸甸的。這還是他第一次接觸熱武器,心中也不知是一種怎樣的感受。現在久久印刻在他腦袋的是蔡正那不可思議的兩槍,他不禁又往那塊靶子的中心看了一眼,"三次都是無懈可擊的靶心。"
"火蛇"入手的秦陽感覺到手中沉重的重量,心中恍然剛才的那兩槍有何等的難度。
"注意腳下!"一旁的蔡正頂著大雨嘶吼,他沒有打傘,也沒有著裝雨衣,就身穿軍裝筆直地站立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場地中央的秦陽。四盞探照燈在四個方位完全籠罩了這塊50×50平米的訓練場地,最為閃亮的方位是已經密麻而布射擊靶的場地中央。
此時的秦陽正在各個靶子中穿梭,約莫一百靶子呈八卦之陣將其圍攏,而每個靶子之間保持著半米不到的距離,都是豎立著的。蔡正執導秦陽的訓練便是要他在一百靶子中尋找移動的那一靶子並進行射擊。
秦陽手中拿著的是蔡正的那把"火蛇",這一把槍果真很難控製,光是學好控製這把槍,秦陽就花了三天的時間。而比較起蔡正的單手執槍,秦陽握著這把槍的時候,都是采用了一手執握,另一手輔握的雙手拿槍姿勢。
身高在一米七七的秦陽此時保持了一米七的高度緩緩移動,下身盡可能地抓地。他時刻在調整著自己的身子,每一步的移動都進行了十二分注意的視野搜索。
此時的秦陽眼中除了靶子便再也沒有其他東西,心中的唯一念想便是:開槍還是不開槍。
蔡正在十米外看著這一切,對於此時秦陽的表現雖然嘴上滿是教訓,但心中已經認同了秦陽這個學員。
這環境是蔡正刻意製造的,為了在最短的時間達到最佳的訓練效果,他隻有采取非常手段。
樊仕華倒是有求必答,隻要是對秦陽的訓練有幫助,那麽他就毫不猶豫地批準了。此時的這個訓練室便是編號16的特戰隊員訓練室,用於模擬各種惡劣環境的氣候訓練室。唯一的改進便是蔡正將所有的移動靶轉移到了這裏,搭配上了暴雨氣候。
如果僅僅是尋常的射擊訓練,現在的秦陽恐怕已經達到要求了,雖然不至於百發百中,但是至少具備了一個槍手的基本素養。而蔡正將訓練場地選在了特戰十六號訓練室,那麽無疑給秦陽增加了極大的難度,先不論槍支本身給秦陽帶來的巨大後挫力,外界的條件更是達到了苛刻的程度,暴雨加不穩定的狂風因素,使得射擊的難度提升了許多。
哪怕是汗液,都已經混雜在了雨水之中,分不清哪是汗水,哪是雨水。
右手筆直伸展,這個姿勢秦陽已經保持了有十分鍾之久,從第一槍的開膛到現在的第六發子彈,他的精神與肉體都已經達到了極限,如果不是因為一股意誌支撐,他幾乎要累到趴在地上。正是因為有了一股氣的提神,所以他更不能鬆懈下來,一旦放鬆了身體,那麽等待他的便是無盡的疲勞。
十槍!秦陽所要做的便是十槍中靶,這就是蔡正對他此次訓練定下的目標。
雨滴順著眼眉滑落而下,像是珠簾一般滴入地麵,被那密布的雨聲覆蓋。
秦陽在拐進一個彎道的時候,忽然起速而奔,迅速衝到了過道的盡頭,那裏是另外一個彎道,一百個靶子組成了一條條通道,他要尋找的是那一柄移動著的"目標"。
就是這樣看似漫無目的奔走,實際上極大地考驗了一個人的耐力,要知道秦陽伸手舉槍的姿勢已經持續了有二十分鍾之久。他不能放下手來,因為那樣會增加開槍的速度,因此保持平舉手槍是他無時無刻都要做到的一點。
即便在快速行走,但秦陽的身子還是保持著一種側進的角度,他的目光在迅速掃視前方的時候,同樣在關注著自己的大後方。
暴雨的侵襲增加了他的可視度,但影響不了他對那絲移動軌跡的撲捉,之前的六槍他已經捉摸到了一絲心得。
正在他側身行進的時候,左眼的視野內閃現一道介乎白與黑之間的影子。
幾乎是影子閃現而出,一槍指著他的時候,秦陽的身子就完全轉了過來。他的反應在蔡正眼中算得上一等特戰兵行列了。
轉身的一刻,秦陽的一槍豎在了麵前,沒有絲毫的猶豫,他便扣響了扳機。
"嘭!"第七槍的火光閃現,命中的是靶子上人物的肩膀位置,一穿而過,靶子上的人他根本沒有命中。這便是決定了生死的一槍,第七槍的開出已經是秦陽的極限了。他此時已經沒有了準度,強大的後挫力根本不給他開第二槍的機會,使得他的整個身體失衡往一邊晃去。
開膛的聲音在蔡正的耳朵裏顯得異常的清晰,雖然他沒能看到秦陽的那一槍準確度如何,不過還是通過那絲縫隙看到了秦陽的射擊姿勢。
"還算不錯。"雖然是十槍的規定,但是蔡正壓根就沒指望秦陽能夠完整地開完十槍,他需要的僅僅是知道秦陽的極限在哪裏。
這才是第一天氣候訓練室的特訓,比起之前的一周定點射擊雖然差了許多,但卻是最能夠達到顯著效果的方式。蔡正對於秦陽的認識又深刻了幾分:這是一個具備了耐力、實力、潛力的好苗子,比起當年的自己可挖掘的地方太多了。
"停!"蔡正大聲嘶喊的時候,很有一番仰天咆哮的味道,不過這一切對於秦陽來說已經習慣了。經過了短暫的兩周相處,他已經完全摸清了這個教官的脾性。
秦陽耳邊響起聲音的時候,便放下了執槍的手,此時的他,連同那隻輔助的左手都在隱隱地顫抖,至於右手,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秦陽患了老年人的鉑金遜病,虎口處溢出的鮮血沒有引起秦陽絲毫的痛楚,他唯一控製不了的是手上的顫抖,至於那"無關緊要"的虎**裂,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
蔡正在雨中步行,很快就來到了秦陽的身邊,他的嘴角啜著一抹冷笑,"告訴我!你的任務是什麽?"
"十顆子彈命中十塊移動靶,且每一槍都要擊中靶上的人。"秦陽麵無表情地回答道,聲音卻是足夠大,這是蔡正從正式成為他教官開始就要求他做到的——回答長官的問題時,聲音必須要足夠嘹亮,一句一字都要清晰吐露。
"哼,很好,你目前的成績是七彈六中。"蔡正說出這個成績的時候,眼神卻是瞟到了秦陽右手上虎口處溢出的血液。"我看你這樣堅持不住了是吧。"
"報告長官,我還可以。"秦陽抬頭迎上了蔡正的目光,並不炙烈,像是在述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隻要他沒死,那麽就能夠堅持下去,哪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完整地開完第十槍。
"你小子倒是很愛逞強啊。"蔡正似是不屑地一說,目光轉移開來,而後說道:"任務失敗,今天的午餐就沒有了,給我去操場集中地跑二十圈。"
"是!"秦陽幾乎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一口應了下來,這是他們一開始就定好了的規矩,而且軍人還有一條規定:對於上級的命令,無條件接受。他們沒有問"為什麽"的權利,隻有執行。蔡正在身為秦陽槍械教官的同時,也擔負著教導他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軍人責任。
在蔡正看來,軍人不吃一兩頓完全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所以秦陽午餐不許吃也就那麽一回事。但是他忽略了的是:秦陽的訓練量完全是一個普通士兵的十倍不止。
操場集中地是這個西北大基地的一個最為公開的場合,也是每一次大型會議的集中之地,占地是不多不少的四萬平方米,長為兩百米,寬為兩百米。整個操場集中地外圍有著一條專供軍人訓練的跑道,長度在八百米。
秦陽在下一項訓練到來之前的唯一任務就是跑完二十圈,他保持著兩米每秒的速度開始了跑動。這如同馬拉鬆式一般的長跑是會折人壽命的,不過對於軍人來說,這樣的訓練卻是時時刻刻都會經受的。
沒有怨言,隻有服從,如果想不受懲罰,那麽就好好的完成任務。
"今天是我大西北荊棘特戰營的特戰兵種三年一次的選拔之日。而你們,則是從各個軍區選出來的最有希望晉級為特種兵的軍人,"樊仕華筆直地站立在主席台上發表著宣言,"從你們被舉薦為特種兵預備隊員的那一刻開始,你們就應該知道自己肩負著什麽。除了一兩個人因為個別原因沒有進行為期半年的備選特訓之外,全員八百名軍人都已經進行了選拔之前的特訓適應。"通過話筒,樊仕華的聲音響徹了整個集中場,嘹亮而高昂。
"我不得不告訴你們一個殘酷的事實,真正的特種兵訓練,比你們這半年來接觸的訓練內容還要苛刻。"樊仕華說話的時候十分的嚴肅,使得整個集中場都籠罩上了肅穆的氛圍。
底下的八百員軍人依次而列,橫為二十排,豎為四十人,幾乎占據滿了整個場地,由主席台上觀望下去的時候,密密麻麻地幾乎全部都是著裝一體的軍人。而秦陽便是其中的一員,隻不過要在如此多的隊員之中尋找到他,怕是一件不輕鬆的事。
"八百人的備選,其中能夠被錄取為特戰兵種的隻有五十人,排位最為靠前的十人將有機會進入更高一層的特戰隊伍。"樊仕華繼續著自己的講話,這一番話語出來,使得底下每一個隊員心中都點燃了強烈的競爭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