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不能碰她
兩個人一黑一白,連劍也是一黑一白,就像太極圖裏的兩個互相對抗的黑魚和白魚,誰也不肯讓步一分。
風吹過,卷起了漫天彼岸花瓣。
冥淇一轉手臂,那劍竟然變成了兩個稍微短一截的黑色雙刃,非常鋒利,兩把閃著寒光的長刃在他的指間旋轉起來,攪動了那彌散在空中的彼岸花瓣,隻要稍微觸碰一點就化為兩半。
長刃帶動冥淇衣袖翻飛,幾乎把那根雪白的長劍連帶著它的主人一起攪進去。
霧察覺到那人要動手,連忙護住凰羽,側身,以一種完全保護的姿態麵對著冥淇。
他雖然看不見眼前的事物,但是知道冥淇手裏原來是一把劍,之後就變成了叮叮叮快速的聲音。
但是他沒聽出來在哪一瞬間變幻出來的。他眼睛有舊疾,耳朵比一般的神不知道靈敏了多少倍,在認真聽一個事情的時候,就算是頭發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但這一次他沒有聽出來變化。
森然的寒氣一出便讓人感受到絕望的冷意,一聽就不是什麽好對付的武器。
霧反手舉劍,平舉當胸,細細聽著男人的動向。
兩把劍,一把是冥界上古遺留下來的無雙寶劍,一把是天界名劍,雪風華。任何一把,劍氣一出,便是玉石俱焚。但是論資曆,黑劍不知道比雪風華年長了多少倍。
沒有人知道黑劍具體流傳了多少代流傳了多少年,據說在冥界之始它就伴隨著天地而生,由成千上萬死去的怨靈煉製而成,可以跟隨主人的意識幻化為各種不同的武器。
也正是因為長劍吸收的都是至壞至惡的怨靈,長劍越來越黑,最後變成一把純黑的鐵劍,卻比玄鐵的硬度都大。隻要有怨靈存在,黑劍的力量就會不斷龐大,隻有十分強大的冥族才能駕馭得了這把黑劍。所以隻要有人看到這把純黑的長劍都會敬畏三分。
而霧的雪風華,是天帝賜予他的一把名劍,出自天界最好的造劍師的關門寶劍,到如今也隻有短短幾千年的年齡。劍身通體雪白,劍長兩尺二寸,劍刃鋒利無比,雕刻複雜的花紋,很是好看。花紋由銀色的月光鑄造而成,是造劍師花了九九八十一年在人間距離月亮最近的山頂收集而來的最完美無瑕的月光。劍身纖薄細致,每一寸都透著皎潔的月光。仔細看就會發現上麵隱隱有花紋流動。那是月光下的人間。九九八十一年的人間,已是一個人的一生。
因為劍身太過複雜精致,所以造劍師刻意沒有在劍柄上雕刻太多的花紋,隻簡簡單單纏繞了東海蛟龍的龍須,堅韌而富有彈性,手感很是不錯。後來霧把東海蛟龍龍須拆開,在劍柄上親手鑲嵌了一枚碧色的寶石——凰羽的一隻耳墜。
凰羽不知道,誰也不知道,這件事隻有他自己藏在心底。
天帝賜予他這把長劍的時候,評價其為天界最美麗的風花雪月。霧的精致,像是任何人也不能與他融合在一起的高貴雅致,和這把長劍正相匹配。
長劍分為很多種,有的是殺人不見血的利刃,有的是君子手中的夭夭詩篇,天帝賜予他的時候,取的就是後一個意思。就連造劍師打造這把劍的時候,都沒有打算雪風華能有一天上戰場殺人。
大但是霧在鑲嵌進去那枚耳墜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改了這把長劍的命運——既能風花雪月,也能守護心愛的人。
兩把劍無聲的試探著對方,劍氣一放既收,在主人手裏躍躍欲試。
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
霧看不見,隻能感受到那把劍不是尋常之物,還沒有到懼怕的地步。他自知比眼前的男人少了一雙眼睛,所以對他的一舉一動格外小心。
冥淇動了,這一動,就像蓄滿力道爆發出來的箭羽!兩把長刃一手一隻,一刀橫劈而下,避開凰羽,就勢而上直刺霧的胸膛!
霧迅速後退兩步側身躲過護住凰羽再格擋一揮,兩人同時閃出腕中的劍光疾飛向對方,複又以繚亂之勢纏鬥在一起。
他帶著一個人,身形受到限製,竟沒有太大的阻礙,凰羽在他懷裏睡得安穩,偶爾的輕晃像是兒時的搖籃。
雪劍亂舞,白影和墨影混在了一起,隻聽見雙方劍身相擊一聲劈啪聲響,閃出幾縷火星,兩支長劍一觸即分。
還沒有一秒鍾,雙劍再次相交。隻聽得那破碎一樣的寒光閃過他們的麵前,冥淇速度快至極,淩厲之極的黑色雙刃迅速合並成閃著寒光的黑劍,片刻間已化為有形無質的鬼影子,在躲過霧刺往胸前的一招後立刻彎腰,手中長劍再次變成兩把黑色的長刃,其中一把帶著風力反身一掃攻其下盤。
在霧扶住凰羽的一瞬間一劍直刺其小腿,劍尖毫不留情橫刺下去,霧吃痛跪地。
冥淇借機接過凰羽,把她重新抱回自己懷裏。
“唔!”
霧單膝跪倒在地,手緊緊的握住長劍,冥淇則站著俯視他,嘴角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你輸了,霧。”
“你偷襲!”霧支撐著長劍試圖站起來,卻發現小腿已經不受控製,連站都站不起來,他大驚,問“你做了什麽!”
冥淇笑的很不懷好意,輕描淡寫的說“讓你的腿不能動一會,僅此而已。”
眼不能視物,腿不能動,他現在和
完全處於一種受製於人的狀態。
“你……你……你把凰羽還我!”
冥淇挑眉,說“你說還就還啊?我為什麽聽你的?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搶過來的。再說了,凰羽是你什麽人,我憑什麽把她給你?你一個瞎子,又有什麽能耐保護凰羽?”
“我是什麽人反正你比一個肮髒的冥族強!”
“嘖。”
冥淇不高興的皺起眉頭。這句話他今天聽了不下三遍,每一個看見他的神族都會這樣評價他,白澤是,霧也是。
“小夥子,你這張嘴真的很不動聽,是時候封起來了。”
說著,冥淇抬手,在霧麵前一晃而過,一道金光閃過。
霧根本看不見,他隻聽見男人走過來了,他甚至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
“混……嗚嗚……唔!”
他竟然給他施加了冥界禁言術!
“你就先禁著吧。”冥淇低頭給他說“等我什麽時候高興了,就給你解開,不高興就一直不解開,省的你這張嘴再給凰羽說什麽不好的東西。”
“唔!唔唔唔!”
霧在自己麵前試了很多次解開禁言術的法術,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那是冥界的禁言術,神怎麽可能解開。
冥淇滿意的看著敢怒不能言的霧,心情很是愉悅。
他低頭,看著睡得正香的凰羽,剛碰到她的嘴唇,懷中的女子叮嚀一下。
“嗯……”
似有要醒的跡象。
冥淇手一顫抖。
“冷……好冷……”
凰羽眼睛都沒睜開,無意識的說著。說著,臉上結了一層薄冰。
冥淇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的手指和凰羽的臉頰凍在了一起。
他的接觸會讓凰羽更加難受!
意識到這一點,冥淇連忙把凰羽放到霧懷裏,同時解開禁言術。動作連貫一氣嗬成,比剛才搶過來的時候容易多了。
冥淇焦急的說“你快點,讓她暖和起來!”
霧先把長劍背在背後,顧不得背後的傷,抱著凰羽往後疾退了好幾步防止劍氣傷到她。低頭看著她,神色溫柔,看她的時候,整個人似乎都閃著瀲灩的光芒。
凰羽感覺到自己被強壯有力的臂膀抱起,她剛才聽見刀劍的聲音還有人交談的聲音。碧色的眼睛緩緩睜開,帶著大夢初醒的迷茫她看了一會,辨別了一下,啞著嗓子說
“你……霧?”
霧的嘴角立馬揚了起來。
他本就相貌極其溫雅俊美,現在神情舒展開來,於潔淨之中漂浮著抑鬱又空靈的美。
像是白月光一樣,清華雍容。
霧點頭,說“是我,我來帶你回家了凰羽,碧凰帝君都來了,我給他們留了線索,他們很快就能找過來。”
說完這句,淚就透過綢帶氤氳出來,有幾滴掉在凰羽臉上,“對不起,我來晚了,凰羽,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別哭……別哭……”
凰羽動了動手指想要給他擦眼淚,但是手臂實在沒力氣,抬到一半就重重垂了下去。
霧在下落的那一刻緊緊握住她的手,凰羽手指冰涼,冰的霧心驚。
冥淇嘖了一聲,心裏感歎這個男人真的是會裝,裝的可憐巴巴專門讓凰羽心疼!
剛才那個罵他滾的男人好像不是他一樣!
男人看男人,就像女人看女人,心裏怎麽想的一清二楚。
冥淇可以肯定,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在凰羽麵前裝可憐博同情!
本來就是他救的凰羽,但是凰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個討厭的男人,沒有比這更讓人生氣的事了!
“凰羽你怎麽樣了。”冥淇連忙湊過去看,“覺得哪裏不舒服,還是手腕嗎?”
凰羽精神不太好,能睜開眼辨別出來一個人已經是極致,說完那幾句話之後又暈了過去,很顯然沒有看到冥淇。
冥淇很不甘心的再往前湊。
“滾開!”霧帶著凰羽往後退,無情的警告他。“她剛醒你就靠近,你是想讓她死?”
“你在說什麽鬼話?”冥淇挑了挑眉,十分看不慣眼前這個白衣服的男人,他感覺白衣服穿在他身上簡直就是難看難看非常難看!
霧警惕著他,退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先給凰羽喂了一顆仙丹含在嘴裏,又換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環住她。
做這些的時候,還要注意著那邊的冥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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