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還有比她更尊貴的人嗎!
她乖乖的走到樹底下,因為肚子疼,她慢慢蹲下來,低頭看著搬運糧食的螞蟻。
她用腳踢了踢,螞蟻背上的糧食掉了下來,螞蟻驚慌的轉著圈跑開了。
等了一會,螞蟻又來搬運它的糧食,凰羽再把糧食踢開。
欺負小動物真的好玩嗎?
凰羽問自己。
但是看著它們被自己輕輕的一腳踢散,突然有一種病態的成就感。
她好像也被人這樣對待過,一個比她強大很多倍的人,不讓她吃飯,動動手指,甚至不用動手指,隻動動嘴,就可以讓她餓死。
肚子太疼了,她想不起來那是誰。
哥哥去買糖了,說馬上回來,可是她等啊等,等到夕陽落山,哥哥還是沒有回來,肚子疼得揪成一團,她站不起來,隻能看看買糖店鋪的方向。
那一眼,讓凰羽頭腦一蒙。
前麵哪有什麽買糖的店鋪,哪有她的哥哥?
前麵荒涼一片,連顆青草都沒有。
凰羽腿一軟,不小心坐了下去,手一撐地,一個軟軟濕濕的東西硌了她的手一下。
黏黏糊糊的觸感,讓凰羽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不想看,但眼睛不受她控製的轉過去。
血……
黏黏糊糊的血在她的掌心。
下麵是一隻沒張齊毛的小麻雀,被碾成一團……血肉模糊……
“啊啊啊啊!!!!!”
凰羽在夢裏被自己嚇醒,還沒睜開眼,就感覺整個身子就像被車碾過一樣,哪哪都酸痛難忍,動一動就能要了全部的力氣。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最應該疼的小腹現在卻不怎麽難受,小腹上好像有一個暖暖的水袋,緊實的覆蓋在上麵,吸走了大部分疼痛。
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她能聽到感覺到周圍的動靜,眼睛卻睜不開。
耳邊傳來男人的怒吼聲,聲音不是衝著她,但因為離得很近,震的她耳朵有點嗡嗡的響,一時間沒聽清他說了什麽。
隨著聲音變大,凰羽感覺自己的腰部也被一雙堅硬的臂膀緊緊環住,而且有越來越緊的趨勢,箍的她的有點喘不過來氣。
真是擾人清夢。
這人不僅箍住她,甚至變本加厲的搖晃她的肩膀,讓她原本就不清晰的腦子更加混沌。
這人手勁奇大,帶著克製的忍耐。凰羽相信,如果沒有克製,他能把她的肩胛骨直接捏碎。
封淇奧心髒幾乎被擰碎了,攥著懷裏人衣袖的手抖得不像話,連牙齒都在打顫,眼睛幾乎血紅,誰允許他們這樣對她的!
封淇奧咬著牙,看著黑色的血液打濕了她剛換好的衣擺,眼前一陣陣發黑。
用了這麽多藥,來了這麽多太醫,還是止不住越來越多的黑血,懷中的人嘴唇毫無血色,甚至有病態的發青,讓他的心揪成一團。
再想起來剛看見她的時候,她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一樣縮成一團藏在被子裏的樣子,封淇奧都有想殺了自己的心。
和她賭氣這麽久,苦的還是他自己。從前還能時不時看見她,現在連一點風聲都沒有了,她可不是個消停聽話的人,沒賭氣的時候都整天想著逃跑,賭氣的時候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著怎麽離開他身邊?怎麽這一次這麽消停,連點逃跑的動靜都沒有。
想著這麽久都沒見麵了,他的小氣包也該消消氣了吧,玉笛子的事,也不能怪她,她醒來之後什麽都不記得了,再認識什麽人,那都是以前的事,沒必要帶到現在和將來。
凰羽不來看他,那他就去看她啊,這有什麽難的。
這麽想著,封淇奧連奏折都沒看完就朝著寒冰閣跑。
正好趕上大寒,天氣不是一般的冷,他剛跑出去就被刺骨的寒風給吹了回來,折回來從小寧子手裏拿過來厚實的披風才接著走。
太陽都曬屁股了,小氣包還沒醒,封淇奧也不生氣,邁開長腿就往寢殿走。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封淇奧沒注意到寒冰閣下人的憔悴,也沒注意到滿院子的蕭條。
直到打開門,沒有意想中的暖和,一股冷氣撲麵而來,止住了封淇奧拽下披風的手。
不同於外麵暖洋洋的冷風,屋子裏冷的陰暗。門窗關的死緊,外麵鮮活的氣息沒有進來一絲一毫。
毫無疑問,外麵是冬天,寒風蕭瑟,凍得人鼻子發紅,但這一刻,封淇奧甚至覺得那點都冷不算什麽,這裏才是寒冰刺骨的冬季。
屋子裏沒有暖乎乎的地暖,放銀碳的籠子幹幹淨淨,連一點碳渣都沒有,更別說讓這間寢殿暖和起來。
“凰羽?”,他喊了一聲,沒人回應。深深的呼吸聲從床上傳來,聽著睡得很熟,封淇奧壓著脾氣,悄悄走進去,打開窗戶看清了屋裏麵的情況。
長明燈隻剩下一小截,像一個孱弱的小豆芽,在燈柱裏歪著頭。
這是帝後寢殿不可缺少的燈,沒日沒夜的亮著,象征著長命百歲。他寢殿裏的那隻從來都是一根手指頭那麽長,他甚至以為長明燈是不會燒盡的,他從來沒見過這麽短這麽短的長明燈,短的隻剩下燈油。
劣質驅黴香料的氣息若有若無,讓他聞著很不好受。
以前的凰羽是不屑於燃燒這種香料的,她的身上總是清清冷冷的鬆木香,高貴矜持。
“凰羽?”,他走到床邊,撩開層層疊疊的床簾,又小聲喊了一下。他聞見了很重的血腥味,血腥味被冷氣壓製,越靠近床邊越清楚。剛才小寧子給他說了凰羽最近身子不適,不能服侍他。所以他聞見血腥味的時候並沒有緊張。
凰羽蜷縮在床的一角,厚重的被子裹了全身,在清瘦的小臉下掖的死緊,隻漏出一個黑色的小腦袋,黑色的發絲覆蓋了半張臉,露出挺翹的小鼻尖,鼻尖被凍的通紅。
她睡得很沉很香,封淇奧還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凰羽,醒醒,醒過來”,封淇奧捏了捏她冰涼的鼻尖,晃了晃她的肩膀,沒有反應。像她這樣淺眠的人,怎麽可能睡得這麽死?
封淇奧碰了碰她的額頭,冰冰涼涼的,沒有發燒,但涼的讓人心驚。
“來人!快來人!”,封淇奧大喊。
話聲剛落,外麵一大群太監宮女連忙跪在寢殿門口,小寧子戰戰兢兢的走進來,看到寢殿的時候也被驚了一跳。
一向鎮定的皇上雙眼發紅,懷抱著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的女子,似一隻即將暴怒的野獸,撕咬一切。
“太醫,快去叫太醫!”,小寧子馬上反應過來,拉過旁邊的人急忙喊道。
“皇上……這……”,小寧子哆嗦著腿腳走過來,沒發覺腳邊的東西,一不小心被絆了一下,劈裏啪啦一頓,轉悠轉悠停止了聲響。
封淇奧猛的轉過頭,死盯著發出聲音的地方,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的那條腿砍下來。
小寧子連忙站住,大氣不敢出。
“滾出去!”
“是,是”
剛才還讓喊人來呢。
小寧子一縮,把腳邊的東西拾起來扶正,是一個缺了一個口的碗,碗裏麵是渾濁的湯水,被凍成了一個冰疙瘩,結結實實的扣在碗裏,剛才那一陣悶響就是這個東西發出來的。
封淇奧看見碗裏麵是什麽,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那還什麽?!”,封淇奧壓著嗓子,憋著怒氣問道。
“回皇上,這……這好像是米粥……”
說米粥都有點寒顫人,這裏麵哪有米啊,凍成一個冰塊的全是水,就連他做最低等的太監的時候都沒有喝過這樣的湯。
餘光看見了一個不算白的東西,像石頭似的,小寧子動了動眼睛看過去,又看看封淇奧,大著膽子拿起來,用手指甲扣了一點,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是饅頭的餿味。
這還是皇後該吃的東西嗎?
小寧子這下什麽都不敢說了,他也明白了皇上為什麽這麽生氣,如果是他,也得這麽生氣。
宮裏的人眼都瞎了嗎?捧高踩低能用到皇上心尖上的人嗎?皇上心裏真正的人是誰這麽簡單的事他們都看不出來嗎?
人家一家子夫妻倆鬧矛盾,十天半個月就好了,到頭來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娘娘,這群人的人眼都瞎了,真的瞎了!
身上那道狠戾的眼神撤了下去,小寧子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懷裏的人無意識的痛吟一聲,聲音斷掉的那一秒,封淇奧覺得自己的心髒也同時被劈成了兩半,凰羽痛極低喘的聲音不斷繞在耳邊,狠狠撕扯他的理智。
他的手都在顫,焦躁的捂住額頭,手指抓緊了頭發。她被折磨的幾乎不成人形,上次見還是高傲漂亮的樣子,現在臉色慘白,幾乎瘦得脫相,眼窩深深的陷下去。
封淇奧的手都快被自己掐爛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竟然遭受這種罪。他說不能給葷腥,那群狗東西就什麽都不給,硬生生把人餓成這樣!
封淇奧掀開凰羽身上厚重的三層被子,掀到最後一層的時候看到了褐色的血跡,浸濕了一層厚厚的棉被。被子下麵是凍得發顫的身上。
他裹著這一層被子,再把身上的大鼇披在凰羽身上,抱著她就衝了出去。
“都滾來養心殿!”
“是是”,小寧子擦了一把汗,招呼著人跑去養心殿。
他看到了瘦了很多的小脆,看到了下人身上縫縫補補的棉衣,看到了蕭條的沒有一絲煙火氣的宮殿。
這是她生活了好幾個月的宮殿,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
坐在暖和的養心殿裏,封淇奧像個困獸一般不自覺縮緊了肩膀,肩上肌肉隱隱發顫,手下的力氣也不好控製。
“這是怎麽回事?!!!”
跪在下麵的禦膳房主管抖得像個篩子,哆哆嗦嗦的回答自己不知道。
“你不知道,皇後的膳食你不知道!這個宮裏還有比她更尊貴的人嗎!”,封淇奧雙眼赤紅,儼然像是一頭陷入瘋狂的凶獸,亮著獠牙準備撕碎傷害了自己所有物的行凶者,一時間說出了心裏的話。
沒錯,在他心裏,凰羽比誰都重要,甚至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
禦膳房總管聽到這句話,才發現自己闖了彌天大禍。
封淇奧死死攥著手,雙眼幾乎滴出血來,嘴唇止不住發顫,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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