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真假身孕

  突然,一陣風吹過,偏房的大門被“砰!”的吹開,顧知夜連忙護住手中的夕顏提取液,蓋好瓶塞。生氣的看著背光走進來的男人。


  “封淇奧!你進來之前能不能有一次敲敲門!”顧知夜心疼的看著那一滴滴落在地上的夕顏花汁,對著封淇奧怒吼,因為背著光,他全然沒有看到封淇奧暴怒的臉色。


  封淇奧一伸手,掐住顧知夜的脖子,拖著他往後慣去。


  “砰!”顧知夜被慣到地上,激起一陣灰塵。


  “咳咳咳,噗”一口鮮血噴薄而出,顧知夜看著又走近的封淇奧,眼神充滿恐懼,不斷往後躲。後麵是藥櫃,讓他無處可躲。


  封淇奧拽著顧知夜的領口,將他真個人抬起來,脖子被衣服勒著,顧知夜麵色發紫,很快便喘不過氣來。


  顧知夜使勁掰開封淇奧的手腕,卻被掐的越來越緊,封淇奧是下了殺心。顧知夜憋紅著臉,道,“王爺,我……死了,陰……成體中的盅蟲……也就沒用了,咳咳咳”


  封淇奧眸中殺氣稍稍一消,猛的一甩,顧知夜撞翻了桌子,罐裏的盅蟲四下逃散,有些順著夕顏花的氣味爬到顧知夜手中,拚命咬著瓶塞。


  “咳咳咳……咳咳”


  麵前出現一雙雲錦金絲黑靴,緊接著封淇奧蹲下身子,拽起顧知夜帶血的領子,聲音冷酷如邪魅,“你告訴我那藥不傷身子,隻是讓凰羽感到疲憊有懷孕的症狀,為什麽會這樣!”他眼中充滿血絲,狠厲的說道。


  “那藥……咳咳咳,那藥確實沒問題,臣不知王妃到底怎麽了”


  “沒問題?凰羽差點流產,你告訴我那藥沒問題?!”


  “那藥王妃和側妃都在用,一直沒什麽問題,臣用那藥時也曾為王妃把過脈,沒探出王妃有喜脈啊……啊!……可能……是月份太淺……”顧知夜越說越感到心驚膽戰。那藥中摻有可致嘔吐也有墮胎作用的牽牛子,他用藥前細細為凰羽把過脈。是他醫術不夠,沒能把出月份淺的喜脈才用錯了藥。


  完了完了,假戲真做了,這次完了……


  “怎麽不說了?嗯?”封淇奧冷笑。“你說吧,想怎麽死”


  顧知夜睜大眼睛,慌亂的想著對策。“臣,臣……”他現在對封淇奧來說還有用,他要發揮自己的用處,讓封淇奧不殺他。他靈機一動,忙道“現在處在奪嫡之爭的關鍵時期,請王爺留臣一條狗命,待臣助您奪下皇位,臣願自刎以報王爺!”


  封淇奧雖因為凰羽的事暴怒,但心裏還是以江山權勢為重,他放下顧知夜的衣領,起身拍拍手上灰塵,道“本王先留你一條命,若是再出查錯”


  顧知夜連忙跪下,伏地道“若是再出差錯,無論何種死法,臣自願承受”


  “記住你說的話”


  好不容易躲過一劫,顧知夜心中怦怦直跳。


  邪魅的聲音又響起,顧知夜一顫,連忙跪好。


  “禁止再給凰羽用藥,還有,封惜月那邊的藥不能停。她可還有大用處”


  “是”


  “左相什麽時候能死?”封淇奧話風一轉,驚的顧知夜遲鈍了兩秒。


  王爺這麽疼愛王妃,為什麽還要這樣對左相。顧知夜心中疑惑,但不敢表現出來,他這顆腦袋才剛剛保住,可得好好惜命。“回王爺,繼續用藥的情況下,不出半月天,左相就會駕鶴西去”


  封淇奧逆著光,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半晌,仍不見封淇奧的回答,顧知夜捶捶有些酸麻的腿,小心翼翼的看向封淇奧。


  唉,他也不敢問。


  “按原計劃進行”


  “是!”


  三日後,九王側妃有身孕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皇後派人送來賀禮,不少達官貴人也跟風前來道賀。


  封淇奧命人大修惜韻閣,規格用度竟和王妃品階所享受的一模一樣,甚至更好。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凰羽表情隻是淡淡的。


  “如今封惜月也有了身孕,嗬,當時他封淇奧怎麽在天下人麵前對你立下的誓言?現在卻對另一個女人這般”溫玉一反常態,勾唇嘲諷道。“當時你懷秋辰的時候,他可沒有為你新修梧桐居”


  “封惜月為他開枝散葉,那是她應得的”凰羽淡淡接口,可寒意卻奔向四肢百骸。


  “嗬,若真的得了個男孩,倒也不妄他封淇奧大費周章重修閣樓”溫玉頓了片刻,目光緊鎖著凰羽,隨即長歎,“真可謂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啊”


  “唔!”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幾個字凰羽身子往前一傾,幾乎站不穩,若非扶著欄杆,恐怕此時已經摔了下去。


  喉嚨猩血翻滾,凰羽生生咬著舌頭,轉頭看向溫玉,凰羽的眼神裏折射出一分恨意,“你從哪兒聽得?”


  “哪兒?”溫玉輕笑,道,“整個京城都知道。封淇奧知道側妃懷孕之後,就昭告天下說此生不再納妃收妾,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一生一世一雙人”,話一落,凰羽竟然運用輕功,躍上了房頂,飛奔離開。


  溫玉未料及凰羽突然這個反映,隻得轉頭吩咐葉繁不得聲勢,自己則跟著跑過去。


  她速度極快,快的他隻能看到她留下的白影,宛如驚鴻,剛在拐角看到她,她又瞬間消失,唯有她手中碧綠軟劍泛出整整陰寒的光芒,如一泓秋水,卻依舊一晃而過,捕捉不到。


  “凰羽!”溫玉大聲喊道,然而,凰羽十分的熟悉王府地形,已經快到他追不上,在轉角處,溫玉的腳下一滑。燈光下,是一抹殷紅的血!溫玉皺眉,又追了過去,看到凰羽持劍立於高樓之上,長發隨風飛舞,衣闕獵獵飛揚,一張臉白若冰霜,而她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盯著惜韻閣的大院。


  此時的惜韻閣,卻奢華的猶如一座皇宮,每個圍欄,每一處燈簷,都掛著紫金交織的紗幔。而那曾經遍地梔子花的院子裏,此時,種滿了紫薔薇,雖不是開花的季節,但是,卻有仆人用紫金紙做花來裝橫。


  人人都知道側王妃,喜歡紫金色。而紫金花中間,站著一個一身妖冶的男子,如鍛的長發用白玉簪子束在腦後,麵容俊秀身子挺拔。封淇奧默默的看著整個大院,雙眼漆黑,宛如不見低的深潭,亦看不見情緒。


  “王爺,夜深露重,您在看什麽?”惜月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件披風,替封淇奧披上。


  “沒什麽,怎麽還不睡?”封淇奧聲音淡淡,輕輕撫摸著惜月的臉頰。


  溫玉看著院中緊緊抱在一起的人,再看凰羽,她已經收起劍,轉身朝自己走來。


  頭頂煙花炸開,帶著絢麗光澤,她卻麵色呆滯,宛若一座木雕,若非嘴角那沒有擦的血跡,他都以為,她是死的。


  “你跑這麽遠,就是為了來偷看人家摟摟抱抱?”明知道她難過,卻終究還是忍不住要諷刺。因為不諷刺,他會覺得難過!

  溫玉喜歡凰羽,自從第一次見她,他就生出一種要護她一生一世的決心。他自信,他對凰羽的愛不比封淇奧少。


  他和封淇奧相比,隻是敗給了與凰羽相遇的時間。


  凰羽抬眼看著溫玉,雙眼平靜無波,“聽說惜韻閣華麗似皇宮,我來,不過是一覽皇室建築”


  “口是心非!”


  “那你覺得我是來為什麽?”


  溫玉冷冷一笑,“你提劍而來,不過是因為聽到人家說一生一世一雙人,嫉妒羨慕恨吧!”


  “一生一世一雙人?”凰羽不怒反笑,然後溫玉身前,定定的看了溫玉半響,突然將溫玉抱住。


  溫玉被凰羽突如其來的擁抱愣住,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不知道凰羽為何會有這般舉動。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抱著他,發絲拂過他的臉,帶著一股藥味,可是,他卻覺得安定,苦澀蔓延心頭時,耳邊竟然傳來了凰羽的嘲諷的輕笑。“如果摟摟抱抱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我們也是了”


  “你!……凰羽,你何必這般自欺欺人?”悲涼和怒意瞬間湧上心頭,“跟我去玥國吧,做我的太子妃。玥國沒有奪嫡之爭,玥國的男子一生隻能娶一人愛一人,你可願跟我回去?”溫玉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行” 她的身體單薄而寒冷,聲音裏亦帶著一縷悲傷,輕聲入耳,像一雙手,輕柔叩在心房,又瞬間淹沒他的掙紮,吞噬那已經亂了的理智。寒風呼嘯而過,天空煙花又一輪炸開,姹紫嫣紅,燃起的星火帶著耀眼的光澤從他們身邊落下,如銀河裏突然傾泄而下的星海,將兩人籠罩在迷離光澤之中。頭頂明月當空,腳下萬人京城,煙花點綴著明月,月光渡著京城的燈火,兩人就這般立於高樓之上。


  平日裏,封淇奧派人送來不少珍品補藥,也時常來梧桐居與凰羽一起用飯,舉手投足之間極盡表現出對凰羽的寵愛。但是,凰羽卻再不能像從前那般原諒他。


  若不是溫玉給她說那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她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可是,她卻不想與他爭論這些事。失望,十一點點積攢起來的,等到失望至極的時候,也是心離開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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