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撕逼,鬧事
胡子期什麽都沒幹!!!
不是她不想幹,是她幹不了。
她病了,這次是真病,病的下不了床,整個寢宮都彌漫這一股子藥味兒。
之所以會彌漫這久經不散的藥味兒,不是正陽宮不夠大,也不是正陽宮不通風,是陛下把藥全倒在花盆裏了。
那盆裏李統領留下的一株小花苗都被藥死了。
這是平安親眼看見的。
他不敢勸,因為一勸,陛下就會,先東西,在發脾氣,然後在叫嚴洪過去伺候,那誰也別想見她的麵了。
因為嚴洪就是個狗東西,陛下不見太醫,不用藥,不見人,他就由著陛下,勸也不勸。導致陛下高燒不退,直到下不來床。
平安想借此弄嚴洪,胡子期不讓。
“朕是好不了了,你們都退下吧,”她是真難受,頭暈體虛,隨時都能歸西。
“陛下,”平安跪在床邊,眼裏幾乎含著淚,苦勸,“您就把藥用了吧,用了藥,事兒在一件一件的辦。”
“還辦什麽?”
胡子期氣的臉色發紅,垂死病中驚坐起似的扯著嗓門罵,“那群大臣連朕這點子心願都七阻八擋,朕還能辦什麽事?你有著功夫在朕耳朵邊聒噪,不如去問問朕的陵寢什麽時候修!”
咒自己死的話都說出來了。
平安哽咽:“陛下不能在說這麽喪氣的話了,奴才這就召集丞相等人,在商議‘觀天道館’的事,定然拿一個向像樣的結果,叫陛下滿意。”
皇上親自下場撕逼,借著有病大鬧特鬧,丞相那些人早服了,就是國庫實在沒有多餘的銀子,觀天管道的經費不足,要麽過幾年再修,要麽就建個小一點兒的。
這怎麽行?
胡子期等不及,也不同意,但也不能明著說自己要大的,要好的,要費錢的!
所以怎麽辦?
怎麽辦這天底下也沒有讓皇帝受委屈的道理!
平安連滾帶爬的離開寢宮,直奔大慶殿,對著一幫子大臣也不如往日那般客氣:“陛下現在連藥也服不下了,你們到底商量出個結果沒有?”
在場的官員,你看我,我看你,默默的沒聲兒。
今年開年就不順,先是黃河泛濫 ,多處受災。朝廷得免稅,得治水,這好不容易開完春,過了雨季,天又大旱,地方上扯著脖子叫苦,偏偏趕上打仗,哪哪兒都要銀子。
也不想想,朝廷先後辦了先帝葬禮,新皇登基,緊接著又是朝賀。國庫哪兒還有銀子?別說現在沒有,今年一年都沒有!
別人可以裝啞巴,丞相不能裝沒聽見。他長長的歎息,緩慢的從座位上挪出來,似乎更蒼老了。
“陛下的病,不能放著不管。”
他一張口,就定了調子,表態道:“之前定的規格,確實是小了些,大家夥兒都想想辦法,看能從哪兒把這筆銀子挪出來。”
揣著手老神在在的太仆寺卿第一個道:“戰事吃緊,兵部的銀子可不能挪。”
有他起頭,史部的官兒也道:“又到了考績的月份,咱們京官還罷了,外地官兒要不要發俸祿?”
事關官員俸祿,誰這麽沒趣兒張口接這個話?
史部奉常,朝眾人掃望了一圈兒,雙手朝袖子裏了一插,跟個打瞌睡的大佛似的道:“我們這兒也不能挪。”
“那就從工部,和刑部哪兒出,”丞相不能在讓他們說下去了,在說下去就沒法兒說了。
被點了名的刑部大理寺卿,從人後擠出來:“我們哪兒本來就沒什麽銀子,真要挪,把我的俸祿拿去吧。於大人今年甭給我發俸了。”
這是氣話,但六部九卿,別的衙門都沒被挪銀子,就刑部的被挪用了,大理寺卿怎麽跟手底下的人交代?
還有工部,這工部本來就是丞相的人們在理事,提溜出來不過是不想讓人話柄。
主管工部的公孫文山,站在一群老臣中,笑著接話:“前方戰事吃緊,和田那邊天天跟工部要兵器,要車馬。先帝的陵寢也還在修。都這樣了,我這個工部主管都沒吭一聲,願意為了陛下咬咬牙,麥大人難道不行?”
誰願意自己部門緊巴巴?
但話都說成這樣,明著擠兌了,大理寺卿總不能說不願意吧?
麥大人叫苦。
總這麽扯皮,銀子什麽時候能弄出來?
平安聽的不耐煩了:“隻兵部和刑部的銀子也不夠,陛下要的‘觀天道館’,小打小鬧的糊弄,雜家在陛下哪裏可過不了關。”
平安不軟不硬的話讓他們閉了嘴,已經受夠了似的求道:“眾位大臣就拿出點真本事,把這事兒定了吧,陛下的身子可經不住折騰了。”
“國丈?”
丞相把雙眼移到國丈身上。
國丈主管戶部,管著天下財經,誰都沒辦法,他也該有辦法。但國丈又是陛下的老丈人,老丈人總不能巴巴地給女婿蓋道館吧?
而且他都把女婿的國庫管的沒銀子了,還勸不住女婿亂花錢。
這會兒丞相轉一圈兒才把話遞過來,國丈歎氣:“你們先湊湊,湊完了,戶部在想想辦法。”
六部九卿從白天商議到晚上,扣扣索索挪了二百萬兩銀子,給皇帝蓋“觀天道館”。
“才二百萬兩?”
之前就有一百萬兩了不行不行。
等了一天,合著就多了一倍。
胡子期捂著額頭上的手帕騰起身子,吊著扯長的話音一聽就知道有多不滿。
平安急忙扶她,又拿著軟枕讓陛下靠著,輕聲細語的:“二百萬兩的確不多,不過戶部十來天的功夫就能把圖繪出來,陛下先看看繪圖?”
東吳還有多少家底胡子期知道,能擠出二百萬裏確實是在扒皮了。
她還是以不滿的口氣道:“那就先看看吧。”
“哎。”
平安別提多高興了,立馬叫人將湯藥端過來,擎等著她鬆口呢。
湯藥味兒用鼻子聞就知道有多難喝。
胡子期憋這一口氣將一碗藥幹掉半碗:“嘔,拿走拿走,朕喝不下。”
平安趕緊朝她嘴裏塞顆霜糖,試圖把剩下的半碗也讓她喝了。
胡子期直擺手,嘬幾口糖球兒去去苦味,又用舌頭把糖球兒頂到牙外,鼓著一邊的腮,吸溜這口水問,“有李牧的消息嗎?”
平安對她這個有精神的樣子笑了笑:“這幾日就擔憂陛下了,前線的折子奴才都沒理。不過那邊倒是吃了敗仗,和田終究是年輕了點,心急。”
“真噠?”
胡子期後知後覺的吸溜下口水,改口道:“傷亡嚴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