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彪悍的禮物
商店裏的黃金白玉琳琅滿目，看得我興致勃勃，一開始體力充沛，尋尋轉轉幾條街。有對龍鳳團的情侶墜特別好看，標價卻在十幾萬，我站在櫃台前麵數了半天標價上的小數點，確認了的確是十幾萬不是一萬多之後，失望地離開了。有些比較漂亮的，一萬多隻夠買一個墜子，湊不成一對。天呐，怎麽簡簡單單的裝飾物要這麽貴？在同一個商場挨家轉了一圈之後，體力耗費了一大半兒，精神頭也沒了，變得沮喪起來。
一個比較小的櫃台營業員看見我叫到：“小姐，看你轉了半天了，沒有喜歡的嗎？”
我勾出一抹笑容，走過去說：“喜歡的倒是有，價錢都太貴。”
營業員是個女的，年齡不大，妝容濃淡相宜，帶著標準的迎賓姿勢說：“我給你一些建議吧，您過來。”我走了過去。
她說：“看你一直在選金玉搭配的項墜，雖說黃金降價了，但玉器的市場價可是不低。咱們商場都是上等貨色，但凡一個拿得出手的商品，價格肯定不菲。這樣，你先告訴我你的心理價位。”
“我…想一萬塊錢買一對情侶墜…有…有可能買到嗎？”
她露出八顆牙齒微笑著，從櫃台最下麵翻出一個帶灰塵的小盒子，打開蓋兒，裏麵躺著兩個“古董”，看著挺破舊的，顯然屬於“拿不出手”的那一類。她一吹，灰塵揚起二米多高。我玩命搖頭，天呐，這兩個破玩意還值一萬？我轉身想走，營業員叫住了我，說：“別走了，您這個價錢在這裏肯定買不到更好的東西了，要不這樣，你要是非得要金鑲玉的，就來看看戒麵吧。戒麵的價錢相對低，而且一萬塊錢能買到一對不錯的款式呢。”
我被說得心動，邁出的腳又挪了回來，順著她的手參觀戒指的商品台，果然很多漂亮的款式，價錢也合理。看著營業員甜美的笑容，我選了一對最稱心的。那對戒指款式很簡單，戒麵上隻嵌著兩個符號：♀和♂。據她介紹，戒麵的性別符號是翡翠的，戒身是黃金的，簡單精致，一看就是情侶款。我開心滴讓營業員打包，到款台交了錢，臨走時，營業員居然對我說了聲謝謝，我客氣地回答，別謝我，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呢。
禮物買回來了，我心裏一塊幾噸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暗暗藏起來，準備過兩天給卓悟一個驚喜。
那天，柳艾又一夜未歸，老大不放心地念叨至後半夜，淩晨一點多的時候，見柳艾還沒回來，老大以害怕小艾被非禮的借口給她打了一通電話，口氣像監護人似的。得知小艾並沒與林闖在一起，自己在對麵網吧包夜，她開心滴鼓勵了小艾敢於自己一個人過夜的精神，然後就去睡覺了。綠簾子裹上之後，世界安靜了，我和韓靈才得以入睡。
卓悟生日倒計時的兩天，日子像飛似的，我不敢與卓悟在一起待太久，怕一開心泄露了我已準備禮物的風聲，總是以安慰柳艾為借口說我很忙，讓他自己先玩兩天。卓悟很乖，知道我忙，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有。哎，看吧，事實證明，太乖了也不是什麽好事。
東校區的學生合並到我們西校區以來，不僅給老大的學習上增加了壓力，還給我們的生活上造成了不便。食堂一共就那麽大地方，以前去得早一些勉強坐得下，現在突然多出一倍的學生來，擠在食堂裏，像玉米擠在高壓爐裏一樣，都快蹦成爆米花了。另外，東校區藝術學院的學生偏多。以前，走在學校的林蔭小路，看到的都是清水芙蓉的小妹妹，整個學校翻不出幾個比柳艾妝色還濃厚的來。可現在，進了校園就像進了煙花柳巷，處處烈焰紅唇，坦胸露背。
我們原本恬靜安逸的生活似突然被外來之客擾亂了，脾氣也逐漸煩躁起來。
好不容易掰著指頭到了卓悟生日那天，公雞三唱，我一早就起來梳妝打扮。那時，柳艾出去晨跑了，韓靈正在床上冥想靜坐。我把給卓悟準備的禮物拿出來放在書包裏，韓靈在床上說：“無利不起早啊，今兒是什麽日子，你梁大小姐天沒亮就起來折騰？”
“嘿嘿，你猜。”
韓靈麵無表情地回答：“你們家卓悟過生日。”
“哎呀，韓靈你真沒趣，就不能假裝多猜一會兒。”
“既然知道，為什麽要假裝呢？”
“……”
世界上最無趣的事情，就是你在開玩笑的時候，對方很認真。
韓靈說：“你的情侶墜買好了？能讓我看看嗎？”
就等著她說這句話呢，我迫不及待地拿出對戒，遞到她的床上。她邊驚訝說“怎麽這麽小的盒子”，邊打開蓋子，先是一愣，隨後端詳了半晌。我期待著她的誇獎，可這家夥一直麵無表情，讓我很尷尬。
我試探著問：“怎麽樣？好看吧？”
韓靈幽幽地說：“你要向卓悟求婚？”
“啊？”她怎麽問出這樣的話？
“哪有女孩兒送男人一對黃金戒指的？”
“沒…沒有麽？”
“不是讓你買情侶墜麽？”
“情侶墜太貴了，我那點錢隻夠買一個的！”
“怎麽會！”韓靈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下來，打開電腦，上天貓和京東給我查了下價錢，我頓時驚呆了。網上有一對龍鳳圖案金鑲玉情侶墜，不比我在實體店看到的那對十幾萬的難看，可標價才九千多！
“怎麽會這樣！”我不敢置信。
“你去哪裏買的？”
“國貿啊！不是隻有那裏才保真麽？”我眨巴著天真的眼睛。
韓靈把筆記本“啪”地合上，說：“你去國貿幹什麽！明明平時你經常去的商場裏都有賣啊。”
“可是，隻有國貿裏的東西才能配得上卓悟！”我挺胸抬頭，特別驕傲地說。
韓靈咽了口唾液，說：“隨你，別煩我。”
我一把抱住韓靈，央求著說：“好靈兒，你別不管我…我…現在怎麽辦啊！我哪知道女孩不能送男生戒指啊！這…不送這個就沒禮物可以送啦！”我真的著急了。
韓靈哀歎一聲，對我說：“那你就送這個吧。”
“聽完你的話，我也覺得送這個不太妥。”我繞著手指說。
“那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沒了。”
“那就送這個吧。”
“……”
韓靈看我坐立不安，麵無表情地說：“送吧，卓悟會喜歡的。”
“真的麽？”
“真的，他喜歡的是你，不禮物隻是你們感情的增進劑而已，別太在意。”
我抬頭望著韓靈，她的話好像很有道理。
這時，老大突然拉開綠簾子，嗷地一嗓子接了一句：“哎呀真的真的，你煩不煩！送個禮物還那麽多事兒！實在糾結了，就跪下向卓悟求個婚！你倆直接把事兒辦了，一了百了！”
我大聲嚷嚷說：“你別說話不腰疼，操心完小艾又操心我，不夠你忙的了，你有多少經驗啊？你談過戀愛麽？！”
戳到老大的痛處了，她哼了一聲：“哼，有本事咱拿學習成績說話！”
“……”
眼看時間到了，從窗子向下望，卓悟正站在樓下等我。一身蔥芯綠色的休閑裝，內配黑色寬鬆短袖。微微低首，看著風過草低頭。我忐忑地把對戒放進了包裏，心裏酸一陣緊一陣地下了樓。
跑到樓下，與他四目相對。幹淨的平頭，高挺的吊梁鼻，眉寬而厚重，眸像星空，唇如血珀，齒如珠貝。他衝著我笑，我的骨頭瞬間酥了。此生有伴如他，足矣，足矣。
我跑過去，腳絆在馬路牙子上，差點撲倒，一緊張咬到了舌頭。他嚇得哎呦一聲，忙過來扶我，問著：“沒事吧？”
我嘴裏一股子血腥味，笑著說：“沒事，沒事。”
他笑了，往前走去，我緊跟著。在一起時間不算長，我總是追著這個家夥的背影跑。他喜歡穿套裝，喜歡淡淡的豔色，他的運動服多是淡黃、淡紫、淡綠的，他的西裝是黑白兩色，他的休閑服比較少，今天這套沒見過，應該是新買的。他穿運動裝的時候，喜歡搭配卡其色或者黑白兩色的運動鞋，鞋幫從不掛灰，比我的臉還幹淨。嗬嗬~我居然記得他這麽多細節，想想不禁笑出聲來。
他問：“偷著笑什麽呢？”
我回答：“替你樂呀。”
“嗯？”
“有我這個好媳婦兒~你不偷著樂麽？”
說完我臉就紅了，第一次以“媳婦兒”自居，瞄了他兩眼，他也挺意外，臉都紅了，手腳有點無措。簡單地回了一句：“嗬嗬。”
“‘嗬嗬’是什麽意思呀！”我決定將不要臉進行到底，問：“結婚證都領完了，你想賴賬啊。”把我自己畫的那張“結婚證”在他眼前比呀比呀。
他撓撓頭，說：“媳婦兒，中午想吃什麽？我請你。”
嗯？“媳婦”？我呆呆看著他，他剛剛是這麽叫我的，的確是的。
他給我的意外比我給他的意外還要意外，眼淚差點流出來。我攥住他的手，差點就掏出戒指給他跪下逼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