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生日禮物

  他一聲長歎，我已經跑了幾裏地，飛奔回宿舍，向柳艾求助。


  我很有素質地拍開宿舍的門而不是踢飛宿舍的門，卻還是嚇了柳艾一跳，連爹帶娘地罵了我好幾句。我假裝沒聽見牢騷——其實也真的沒聽見，因為她的牢騷和我家卓悟的生日禮物比起來，不值一提了。我風風火火將零食扔上.床，眼睛定位住柳艾的位置，她在照鏡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一邊搖晃，一邊嗲聲嗲氣地求助：“小艾，小艾！下周就是卓悟的生日了，怎麽辦怎麽辦？我該送他什麽好？隻有六天的時間了，夠不夠給他個大大的驚喜！我還沒有準備禮物呢！怎麽辦，怎麽辦？”


  柳艾在我手裏被晃得暈頭轉向，罵罵咧咧掙脫我的魔爪，用淩厲的眼神警告我不許再對她動手動腳，眼神中帶著威脅與恐嚇的神情，我乖乖住手。她看我消停了，繼續對著鏡子梳妝，問道：“他喜歡什麽？”


  “我…我不知道啊！”


  柳艾歎了口氣：“你不去找他摸清楚他喜歡的東西，跑到我這兒來問個屁！他是你男朋友，又不是我的！”


  “哎呀，當然要問你嘍。”我搜羅著滿腹最動聽的言語奉承道：“要比精靈又惹人歡心，哪個能有咱家小艾鬼主意多的？您老隨便從牙縫裏擠出個點子，都比我浪費上億腦細胞憋出來的強。你異性朋友多，人緣好，消息靈通，追主要的是：你是我梁小優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好姐妹！”


  “得…”柳艾打斷了我：“咱們有拜過把子？”


  我趕緊補充：“哎呀，這不以此證明咱倆親嘛。”


  柳艾一臉嫌隙地看著我說：“別嬉皮笑臉的。”


  “我賣笑，你幫忙，你情我願。”我甜甜笑著回答。


  柳艾瞪我一眼，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給你出出主意。”


  我往死裏點頭。


  她不緩不慢地說：“像他這種富家子弟，不缺錢，隻缺愛，你送她兩個妞兒吧。”


  我一枕頭砸過去：“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你以為你家林闖呢！”說完柳艾一愣，我知失言了，慚愧地說：“小艾…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她拿出眉筆，淡淡地掃著眉梢。


  “誒？你…大晚上的化妝做什麽？”之前心思在卓悟身上，並沒注意到站在鏡子跟前塗塗畫畫的小艾。自從與林闖分手之後，柳艾很久都沒出過門，不化妝、不洗臉、甚至兩天不刷牙。她以前出門都會精心裝扮，而近半個月來，如此婷婷梳妝的場景恍若隔世。


  她幽幽說：“出去見一個人。”


  “林闖？”


  肯定是林闖，若是別人，柳艾會直接說名字的。從她說話時那黯然的表情和了無聲調的語氣就可斷定，她要帶著一顆沉重的心進行一次沉重的會麵。柳艾無語，隻是長歎一聲。在我看來，她默認了。


  老大激動地從她的“綠棺材”裏鑽出來，吼道：“你去見那個孫子幹什麽？！”把我倆嚇了一跳，自從老大裝了這個“機關”以後，簾子整天封閉著，搞得我們都不知道她是在還是不在。之前，我們聊天老大從來不插嘴，她認為我們之間的談話毫無營養價值，誰知林闖的話題竟像引爆了她的導火線似的，眼睛噴著火從裏麵蹦了出來。嚇得柳艾手一抖，眉筆的顏色歪倒了臉頰上。


  “你嚇死我了！”柳艾尖叫著抗議。


  我撫.摸著左邊的心房，問道：“林闖不是讓卓悟送派出所去了麽？怎麽又放出來了？”


  柳艾回答：“又不是綁架殺人的大罪，小打小鬧而已，當天就放出來了。”


  想到林闖和卓悟本是一個宿舍的哥們兒，卻因為我和小艾鬧得不快，不禁擔心起來：“他不會又回卓悟的宿舍去了吧？”


  柳艾說：“回去了，不過你放心，他不敢對卓悟怎麽樣的。聽說，酒醒之後，你們家卓悟把他說教了一頓，他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勁兒地低頭認錯。”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這個軟骨頭、窩囊廢！。”


  我聽完覺得放心了，說：“那你這次去見他，是…？”


  柳艾緊閉著雙唇，不知如何開口。


  我素來知道她的脾氣秉性，刀子嘴豆腐心，死要麵子活受罪，怕跟林闖兩句聊不來再動起手來，說：“不想說就算了，但你自己去不安全，我陪你去吧。”


  柳艾搖搖頭，說不用。


  老大厲聲說：“什麽不用，萬一你再挨欺負呢？！我和小優一起陪你去！”


  我說：“帶上你可以，真打起來可別哭鼻子！”


  老大說：“上次哭鼻子是因為沒經驗，這次我有準備，肯定能一雪前恥！”


  我打趣著回答：“你當打架是期末小考呢？還讓你準備準備，劃個考試範圍？”


  這時，一直在上鋪躺著默不作聲的韓靈幽幽地說：“你們別瞎激動了，讓柳艾自己去吧，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麽不能獨自麵對的。”


  我疑惑地看著韓靈的床鋪，發現果然有人！韓靈湛藍色的被罩下，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若隱若現，她從不整理床鋪，每天都把被子堆成金字塔，她睡覺又喜歡把自己窩成一個球，平時，我們很難發現她是否躺在床上。大多情況下，我們也不太關心她是否躺在床上。除非趕上每個月的那幾天精神不太正常想聽聽她講經說法了，才會爬上她的床翻騰一下被子，看看是空心的還是實心的。


  我正晃神，老大發出慈母般的號令：“小艾就是不能去！誰說她不是小孩子了，在我眼裏…你們都是小孩！”


  我們眼含詫異，一齊盯著她，覺得她這話說得既體貼又可笑，竟然無語凝噎。


  老大斷斷續續地說：“反正…小艾就是不能自己去，萬一…萬一…心一軟就和好了呢？！”


  韓靈不耐煩地說：“和好就和好，那也是小艾的事兒，輪不到咱們給做主。”


  老大氣憤起來，說：“咱們宿舍四人可是集體跟林闖打起來了，全校有幾個不知道這事兒的！他現在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不共戴天！包括小艾在內，誰都不許通敵賣.國！必須給我一致對外！”


  我出來和稀泥，說：“老大，別那麽小肚雞腸，咱們跟林闖打架也是為了小艾好，你不能因此阻斷小艾與林闖之間的聯係吧，這不是公報私仇麽~再說，我相信小艾有自己的分寸。”


  韓靈說：“就是，別因為咱們的情誼阻礙了小艾的道路。”


  老大看見沒人幫她說話，嘴一撅，抄起綠色的簾子鑽了進去，好像柳艾不和林闖決裂就對不起她一般。


  柳艾收拾完畢就走了，韓靈語重心長地對著綠色的“大棺材”說：“老大，別慪氣，她與林闖之間的事情咱們管不了，隻要盡到朋友的本分就夠了，你說呢。”


  老大依舊沒說話，憤怒地將簾子扯得更密實了，表示她無聲的抗議。


  韓靈看著我，聳了聳肩。我沒工夫管老大的小情緒，既然柳艾走了，韓靈就成了我救命的第二根稻草。我抓過韓靈的手，求她給我一些有關卓悟生日禮物的意見。


  韓靈想了想，說：“先告訴我你的財力吧。”


  我細數銀行卡裏的錢給她聽：“久久給我發的‘工資錢’有一萬了，我還一分沒動，加上之前我攢下的生活費，不到一萬二。卓悟雖說給我了一張銀行卡，我一直沒敢多花，再說，給他準備禮物也不能用他的錢吧？”


  韓靈把我的話精簡到了一句，說：“也就是說，你隻有一千多塊錢？”


  “嗯？一萬多，不是一千多。”我強調著。


  韓靈說：“你可想好了，卓久久的錢到底是碰得還是碰不得。”


  “俗話說，人不得外財不富裕，馬不吃夜料不肥，卓久久那點破事折磨得我身心俱疲，她的錢我有什麽碰不得的？！”我倍兒有理地回答。


  韓靈說：“好，這麽說，你的錢是足夠了。”


  “應該是吧，我拿不準，因為卓悟根本不缺錢。”


  “錢不用多，夠了就行，隻要是你送的，他就會喜歡的，何必介意外在的包裝呢。”


  “那你說我手裏這些錢能買什麽？”


  “買一套黃金鎖玉的情侶墜吧，你那些錢應該差不多。”


  “……黃金鎖玉？”


  韓靈點點頭，說：“是啊，自古金玉是良緣。卓悟是有身份的人，光是黃金俗氣，有白玉點綴恰到好處，體麵又不失尊貴，還能顯示出你的良苦用心。”


  我喜歡這個建議。第二天，就帶著銀行卡上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