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卓悟的生日

  二人邊說邊行，回到宿舍。老大不關心進門的是誰，頭也不抬，筆尖在一堆試卷上刷刷地舞蹈。柳艾捧著兩袋薯片，蝸在椅子上，邊吃零食邊在電腦上看著肥皂劇。


  我詫異地看著她，說道：“小艾，你以前從來不吃這些垃圾食品的。”


  “以前不吃，不是為了保持身材嘛！”


  “現在不保持了？”


  小艾眼睛依舊盯著電腦，憋著嘴說：“姐姐我天天鍛煉做麵膜，二十歲了，皮膚還保持得像十幾歲的小女孩！以為優雅地活著就能吸引我命中的白馬王子。誰知道…”她抓了一大口薯片放在嘴裏，咬得嘎嘣嘎嘣的，說：“原來，暖男真的隻存在於電視劇裏，現實生活中哪有什麽愛情！”


  “也不能這麽說。”我從她的薯片口袋裏抓了一片放在嘴裏，說：“我們家卓悟就很好啊。”


  語畢，柳艾的表情瞬間凝固，披頭散發的她緩緩抬起陰森森的臉，惡狠狠地看著我。我識時務地閉上了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個使勁將屁股沉入我的軟椅上。看老大又跟瘋了似的學習，勸道：“老大，該休息一會兒了，勞逸結合才是最優質的學習方式。”


  老大回答：“你懂什麽？！東校區今天合並到我們這邊來了，跟我爭獎學金的人數居然憑空多出一倍！再不抓緊搞成績，獎學金就要泡湯了！”


  韓靈說：“老大現在是爭分奪秒，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擾她。”


  老大說：“對，韓靈這話提醒我了。”說著從身後的衣櫃裏翻出一張純黑綢布，比雙人蚊帳還大上幾倍。拿著皮尺測量床的尺寸，又從抽屜裏取了幾個小轉軸，像窗簾在軌道上滾動的轉軸一樣。


  “你要幹嘛？”我不解地看著她。


  “不能讓你們拖累我的學習成績，今天談戀愛，明天打架的，我可受不了。”柳艾白了老大一眼，還好老大沒看見。繼續說：“得跟你們隔離開！”說著爬上了床，開始往天花板上釘釘子。


  原來她是想給自己做一個簾子，把自己的床位封起來。可是…也不至於用純黑色的吧？豈不是連陽光都進不來？

  那一天，老大一直忙活了三個小時，黑色的簾子沿著她的床鋪從天棚頂端一直遮蓋到地麵，簾子拉好以後從外麵看，就像個黑色的大棺材，嚇死個人。她的簾子做好之後，開心地問我們她的手藝怎麽樣，我們誰都沒敢說實話，她興奮地鑽進簾子學了一會兒習，悶悶不樂地走出來，揉著眼睛，顯然這裏麵見不到光。手頂著她的金屬眼鏡框，對著那口“大棺材”研究了半天，憤憤地將簾子扯掉，上.床睡覺去了。


  我們三人不敢當麵發表意見，背後議論議論還是很開心的。出去吃飯的時候，說起老大那張苦瓜臉和學霸專有的低智商，笑得嘴都合不上。小艾自從失戀以後，還是第一次那麽積極地加入我們的談話，我和韓靈為了照顧她的情緒，使勁嘲笑老大，企圖給小艾帶來一絲快樂。暗暗又覺對不起老大來。


  再次回到宿舍，我們又傻眼了，老大的“棺材”居然還在那，隻是顏色換了，簾子變成了淺綠色，上麵還繡著金絲線，陽光一照，閃閃的打眼。看樣子，老大是準備在這牛角中一直鑽到尖兒裏去。


  自從柳艾和林闖分開，我了解卓悟的信息渠道就少了一條來源。一直想知道卓悟的生日，不好直接問，想著給他一個驚喜。於是想出一個好辦法來。上星期晚上，我拉著他陪我去自習室，特別叮囑他要帶著身份證，弄得他一頭霧水。


  我拉著他先去學校門口吃了一頓四川串串香，他筋鼻子瞪眼睛地陪我吃完一整盤變態辣蔬菜大拚盤，差點辣到臉部抽筋。又給我買了很多零食，怕我上自習太無聊。一路上拖拖拉拉，到自習室的時候，都快晚上七點了。我們找了個地方坐下，他問我：“吃飽了，該犯困了吧？”


  我點點頭。


  “那回去睡覺吧，上什麽自習啊，心血來潮的。”


  我“嘿嘿”笑了兩聲，把他給我買的零食袋子放在了一邊，從書包裏掏出一疊彩紙，抽出一張大紅色的，在上麵用鮮豔的銀光筆塗塗畫畫。


  卓悟眉毛擰著，研究我在幹什麽。


  我先在紅紙上畫了一顆大紅心，左邊畫了一個男孩頭像，右邊畫了一個女孩頭像，兩個頭像用一根紅絲線將脖子牽在了一起，下麵用粗筆寫了“結婚證”三個大字。拿出印泥，用大拇指在“結婚證”上按了個手印。叫到：“大功告成！”


  卓悟哭笑不得，說：“為什麽要把兩個脖子拴在一起？好像栓著兩個小動物一樣。”


  “哎呀，你懂什麽，這是月老給咱們係的紅線。”


  “係在脖子上？”


  我沒接茬，隻催促他：“快，按手印。”


  他拿起那張“結婚證”端詳半天，說我把他畫得像個和尚。我佯裝生氣，一砸吧嘴，拿著他的手指在印泥裏點了兩下，按在紅紙上。


  “鐺鐺鐺鐺……”我舉起我們的“結婚證”說：“大功告成！”手掌攤在他的眼前，說：“身份證給我。”


  他揚著眉毛說：“你要我帶身份證就是要畫這個東西？”


  “什麽叫‘這個東西’！這是我們的愛的證明！咱倆以後要拿著這個去換真的結婚證！”


  我說著把自己的身份證拿出來，認認真真將號碼抄在紅紙上，他拿起我的證件，一眉高、一眉低地端詳了半天，說：“你上初中的時候好醜。”


  我初中的確不好看，除了皮膚與現在一樣白，五官就像沒張開似的，堆在一起。我回答道：“是呀，都說女孩兒小時候難看，長大了才漂亮。那些打小就好看的，長大了全是醜八怪……好了，快把你的身份證給我。”。


  他掏掏左口袋，又掏掏右口袋。我皺眉說：“你別說沒帶啊！我可是特意叮囑你要帶上的！”


  看見我著急，他笑著把身份證放在了我的手心上。我的眉頭瞬間化開了，拿著他的證件，看著年輕時候的卓悟，青澀稚嫩，帥得有點萌，不禁嗬嗬笑出聲來。我假裝認真地抄著他的身份證號碼，特意留意了他的生日：10月2日。哎？現在不都9月份了？今兒幾號？25號還是26號來的？拿出手機，顯示9月27號，掐指一算，我滴天兒，這不就是下周了嗎！這突然到來的慌亂讓我手足無措起來，怎麽會這麽快！

  ……可是…就這麽幾天的時間，我怎麽來的及準備呢！


  不行，沒時間磨蹭了，時間就是金錢！


  想到這兒，我拎起卓悟給我買的零食，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說了聲：“五姐姐，晚安。”就跑出了自習室大門。


  後麵傳來卓悟詫異的聲音：“你…去哪兒啊？還回來嗎？不是說要上自習嗎？！喂…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