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我食言了
“自然，我也的確見過安公子。嗬嗬，那個天真可笑的男人。除了我隱瞞了身份，我對你說的都是真的。”
“……”江晚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強調這點。
“哎，我其實是個得過且過的性子。原本是不想摻和到這鬥爭中來的。我雖然占據了這具夭折皇子的身體，也不想跟那些亂糟糟的狗血後宮爭寵產生關係。”
他咳嗽了兩聲，“作為一個坐吃等死得過且過的好青年，我隻想發揚這種好精神，利用這殘缺不堪的身子瀟灑活下去。”
“畢竟，這身子再弱，也比從前苦逼，的我好太多。”
“可造化弄人。”羅成淵手指敲打著椅子扶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個人總出現在我的夢中，他對我說，我這具身體是活不過二十五歲的。”
“如果還想活命，就必須按照指令去做，指令達標之後，才有再次投胎的可能。”
“我原本不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借屍還魂過一次，我心裏多了幾分相信。”
“我的身子越來越弱，到了不能下床不能行走的地步。沒辦法，我的求生欲戰勝了我的懶惰。”
“於是，我在夢中與那人做了交換。我來完成他吩咐的任務，條件是，讓老子下次投胎的時候能托生個風流倜儻相貌英俊走在街上引起女人尖叫的那種絕世美男子。左擁右抱，坐吃等死。”
羅成淵說到這裏的時候，神情頗為激動。
“交易成功之後，我便兢兢業業開始了我的謀反大業，我接管了義父的清都教，為了完成指令鞠躬盡瘁。”
羅成淵將頭抬高，“江晚，你是我的阻礙。”
“當初，我派遣哥哥來京州城來接近你。哥哥也的確做到了。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愛上了你。”
“不僅愛上了你，還為了你甘願遭受蠱蟲反噬而死。”那個蠢貨，愛上了江晚這個蠢女人，還隱瞞了好多事情，將他的計劃全盤打亂。
“你說什麽？”江晚顫抖著說，“成書不是病死的？”
而是，被蠱蟲反噬？
“當然。他功夫不弱，大約，和七樓的秦佩玖差不多水平。那個蠢貨為了保護你，一直隱瞞著你的消息。”
“他需要定期服用藥物才能活下去。”
“那個蠢貨，為了避開服藥期間會性情大變傷害你，強撐了接近兩年。沒有藥物壓製，他體內的蠱蟲反噬，後來就沒救了。”
得知羅成書死去的時候，他差點氣炸了要去攻打皇宮。
羅成書是唯一一個能聽他嘮叨還不背叛他的人，是他哥哥……
江晚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那個杏花疏影裏的
美少年，是清都教的人，他，不是病死的，而是為了保護她而死。
喻辰宣，那個風華絕代的謫仙人，同樣也是為她而死。
還有奕慧，燕於飛……
這些人，都是為她而死。
她，怎麽承受得起！
“江晚，我一直挺憤憤不平的，我派到你身邊的人，無一不被你吸引。為了你，他們甘願赴死。”羅成淵說。
“嘖嘖，被上天選中的人就是不一樣。”
“不過，你的運氣也到此為止了。”他的臉冷下來，“柳非月跟喻辰宣兩個變態在一起，就算是我也沒有十成把握。所以，為了除掉喻辰宣，我才耗費了這麽長時間布下圈套。”
“現在……”
他嘴角輕抿，用那沒有聚焦的眼睛看向柳非月，“現在，隻有柳非月一個人。柳教主，去年你砍在我胸口上的傷口，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我本想，若是你死了，江晚也會死，我的目的達成。你砍我的仇也就算了。但，你還活著。”
他聲音嗜血，冰冷徹骨，“我該怎麽將這道疤還給你？”
柳非月冷著臉。
他周身縈繞著濃濃的殺氣，原本冰冷好看的臉上，在隱約透過來的光線裏遮出一片陰影。
去年，他與綺夢閣合作，找出了關於清都教的一些線索。
根據那線索追查下去，寒月教的勢力幾乎全部暴露才尋找出那個幕後之人，也就是，看起來最虛弱的羅成淵，是清都教教主。
寒月教的人與清都教的人產生激烈衝突。
他，自以為武功高強，從下山以來從來沒遇見過對手，不自量力，正麵對上了眼瞎體弱的羅成淵。
那一場大戰，至今無法忘卻。
那是他出山以來第一次潰敗，一敗塗地。
他幾乎耗盡全部力量，也隻是在羅成淵身上砍了一刀。代價，則是被羅成淵折磨得奄奄一息。
臨死之際，柳碧霄率領寒月教的人闖進來，運氣極好才將他救出去。
遍體鱗傷的他，隻能將體內的同命蠱封住，陷入到昏睡中，躲避清都教全方位的追殺。
那一次，寒月教折損了近三分之二的人員。
他死裏逃生，碧霄和柳鳴蟬也重傷。
時隔一年，那一場決戰依然回響在腦海中，隻是想起，柳非月便覺渾身發冷。
那是從未有過的恥辱。
羅成淵輕輕咳嗽了一聲，他托著下巴，將手臂放在椅子扶手上撐著，“柳教主，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活下來的。不過，你的功夫，好像又精進了不少。”
他舔了舔嘴唇，“現在的你，應該不會像上次那般，被
我瞬殺。”
“我有些期待，這一次，你到底能撐幾個回合呢。”
柳非月身上浮現出寒冰。
全身上下都變成了一片詭異的白色，他伸出手。
江晚周圍倏然變冷，地麵上，有厚厚的冰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她和喻辰宣包裹起來。
“千凝，對不起。”柳非月看著她，“我食言了。”
“我無法立刻帶你離開這裏，但是，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帶你離開。所以，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你乖乖待在那裏。別動，等我。”
隨著冰塊越來越往上，柳非月的聲音越來越小。
江晚焦急地敲打著冰塊。
冰塊形成一個圓圓的，類似小屋的模樣。
冰屋是全封閉的，隻在最上方露出一些空隙，保證她不會窒息。她被困在裏麵，無法行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與羅成淵對戰。
寒冰飛雪，一黑一白兩道光影，散亂，紛雜。
聽不到聲音，她隻能看著。
可，就算看著，也根本無法看清兩大頂尖高手的對決。
他們的速度快得眼花繚亂，就算是她用盡全力捕捉，也無法分辨出什麽來。
“辰宣，非月。”
江晚攥緊手，抱著喻辰宣，蜷縮在那裏，眼淚稀裏嘩啦往下流。
這是個圈套。
是個吸引他們上鉤的圈套。
江雪被做成人彘扔到明月小築，大概也是圈套的一環。
羅成淵，大概從一開始就設計好了一切。她將頭深深地埋在臂彎裏，如果不是她執意要跟來，喻辰宣不會死，柳非月也不會陷入到苦戰中。
都是她。
都是她太任性，太自大，才會導致這場悲劇。
喻辰宣倒在她懷裏，身上被紮成刺蝟的那種淒慘。
柳非月與羅成淵拚死決戰的悲壯。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住手吧。”
她哭得撕心裂肺，“非月，我們住手吧。”
別再繼續下去了。
喻辰宣的身體已經變涼，柳非月陷入苦戰，秦佩玖生死未卜……
已經夠了。
“非月。”
她緊緊地咬著牙，“我們，別繼續了，認輸吧。”
柳非月的臉色相當難看。
他借助寒鏡潭，進入到十重大圓滿，功夫更進一層。
也能夠隨意控製身體的寒冷程度。
可，就算如此，他耗盡全力才能跟羅成淵打個平手。
那個男人，似乎還沒出全力。
也就是說，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羅成淵，武功高過進入十重大圓滿境界的他。
這，
何等變態！
“喂喂喂，柳教主，你功夫是進步了不少，但，這麽三心二意可是會被我殺掉哦。”羅成淵一掌打在柳非月的胸前。
柳非月開了小差，被鑽了空子，這一掌下去，他身子飛出去好遠。
他在羅成淵拍過來的時候，便在胸前覆蓋了一層寒冰。
寒冰阻擋了大部分衝擊，仍有一小部分攻擊到了身上，他生生吐出一口鮮血。
“真變態。”羅成淵冷冷地說，“正常人如果受了我這一掌，不死透也得九分死了，你竟然隻是吐血。”
“變態啊變態。”
他嗬嗬笑著，“柳教主，你一直使用這些寒冰，應該會很耗費體力吧？”
“嘖嘖，不知道你到底能撐到什麽時候呢？”
他垂下眼，明明沒有聚焦的眼睛裏卻明亮如斯，身上也散發著奇怪的光芒。
“來吧，讓我看看你能到什麽程度。”
羅成淵的速度比剛才快了接近一倍，柳非月心中大驚。這種速度，就算是他也捕捉不上。
光是抵擋便已經竭盡全力，更別提反擊。
柳非月心思深沉。
再繼續這樣下去，他會耗盡力氣而死。
想到打敗羅成淵，必須要反擊。
他與他之間差距很大，但，並不是無法戰勝。
柳非月快速地計算著。
根據上次對戰的經驗，以及這次的對戰，他快速計算出各種各樣的戰鬥方式。
以他們現在的差距，他的勝率隻有十分之三。
“千凝。”柳非月咬了咬牙。
十分之三的勝率，已經足夠了。
他必須要帶著江晚離開這個地方，這是他與她約定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