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亂世出妖孽
就算是他，在那種狂風暴雨的毒針雨攻擊下，也無法全部抵禦下來。
喻辰宣能將江晚保護得如此完好，已經是奇跡。
“千凝……”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對不起。”
“我……”
他低下頭，撿起喻辰宣的天寂劍。
天寂一出，萬物寂寥，周身陷入到黑暗中，黑暗可以吞噬掉一切攻擊。
在密密麻麻的毒針攻擊下，喻辰宣優先將天寂劍的劍氣纏繞到了江晚身上。
也正因為如此，在經曆了那種狂風暴雨似的攻擊下，江晚才完好無塤。
喻辰宣，打一開始便已經做了這種打算。
“千凝，我們快些離開這個地方。”柳非月說。
“非月。”江晚哭得撕心裂肺，不斷重複著，“不能救救他嗎？”
“救救他好不好？”
“求求你，救救他……”
“好。”柳非月摸著她的頭，“你別太擔心，他隻是受了傷昏迷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去找望斷，找付望舒，他們兩個人肯定會有辦法。”
“嗯。”江晚重重地點著頭。
“望斷的話，肯定會有辦法，他一定會有辦法救他。”
“非月，我想救他。”
“好。”柳非月將她的眼淚擦掉，“那，我們要抓緊時間離開這裏，千凝，抓緊我。我們要走了。”
“嗯。”江晚吸了吸鼻子。
她抓住柳非月的胳膊，整個人都是顫抖的，“我要回家，我要救他。”
“嘖嘖嘖……”一個冷淡的聲音傳來，“你們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
“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不好好招待招待你們，怎麽對得起我苦心安排的這一處大戲？”
伴隨著咳嗽聲，一個瘦削單薄的男子從角落裏走出。他麵色清冷，聲音也冰冷如霜。
柳非月皺著眉頭。
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麽順利。
那個可怕的男人在這裏，怎麽可能會讓他們輕易離開？
“千凝，待在我身後。”
江晚本沉浸在失去喻辰宣的悲傷中，聽到這個聲音，有些震驚。
她瞪大眼睛，聲音顫抖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
“你，成淵，你……”
“為什麽？”
剛才還和她一起的羅成淵，為什麽……
在用這種語氣說話？
“喲，太後娘娘。”羅成淵眼睛看不見，他目光沒有聚焦地轉向她，“你對我安排的這出戲滿意不滿意？”
“嘖嘖，沒想到人神懼怕的鬼將軍，竟是個情種。真讓人刮目相看。”
“更沒想到，令江湖人聞風喪膽
的柳非月，竟靠著女人苟活下來。”
江晚的身子劇烈顫抖，“羅成淵，到底是怎麽回事？”
羅成淵嗬嗬笑著，他摸索著，尋了一把椅子坐下來，嘴角輕抿，“是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我雖然看不見太後娘娘震驚難過的樣子，不過，現在應該很美吧。畢竟，我那哥哥被你迷得神魂顛倒，放棄任務，甘願赴死。”
江晚隻覺得渾身冰涼。
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從頭冰到腳。
“你，到底在說什麽？”
“嗬嗬，喻辰宣已死，你與柳非月同生同死，你們已經輸了。”羅成淵說，“樓下那些廢物也沒力氣再上來打擾我們。”
“時間寬裕得很，太後娘娘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
“橫豎，你們也活不了多久了。”
江晚抓著柳非月的手，“非月，我們走，我不想理會這個瘋子。”
“給喻辰宣看病要緊，我們……”
柳非月鬆開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
他轉頭一笑，笑容裏滿是無奈，“千凝，對不起，我們走不了。”
“走不了……走不了是什麽意思？”江晚咬著嘴唇。
她從來沒見過柳非月這個樣子。
打一開始，他就是江湖扛把子，沒有對手，孤獨求敗的那種。
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緊張。
“對不起。”柳非月說，“如果不打敗他，我們，誰也走不了。”
江晚麵色蒼白。
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一轉眼，就發生了，讓她無法理解的事？
柳非月緊張地對峙體弱的羅成淵，喻辰宣被紮成了刺蝟，還有，充斥在這塔裏的血腥味……
到底是怎麽回事？
“千凝，你帶著喻辰宣往後退。”柳非月說，“退到那個角落裏，千萬千萬不要亂動。”
“乖乖等等，我們現在走不了。”
江晚咬了咬牙，費勁拖著喻辰宣已經變涼的身體躲到一個角落裏。
心如跌進深淵一般。
在碼頭上，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柳非月等人突然消失。
她找不到他，也找不到喻辰宣和秦佩玖。
在擁擠的人群中隨波逐流，想著掙脫開尋找他們時，看到了被人推到地上的羅成淵。
羅成淵受了一些傷，磕破了皮，血流得比較嚴重，她想為他包紮一下，可沒有金瘡藥，也沒有繃帶。
羅成淵便帶她回房間……
她依稀記得，他們在碼頭附近進了一個黑暗的地方。
羅成淵告訴她，他隻是來這裏演出，費用很高，一次一兩銀子，有時
會在這邊過夜，不是被賣，也不是被劫持。
而居住的地方，是在地下。
明月小築上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東西，她也沒懷疑，跟著他進了地下，經過了七彩琉璃的長廊，來到了據說是他房間的地方。
後來……。
醒來時，便看到喻辰宣氣息微弱，滿身鮮血，為了護住她被紮了刺蝟，沒多久便倒在了她懷裏。
“嗬嗬。”羅成淵托著下巴，“太後娘娘，其實我該跟你道謝的。畢竟，你的配合讓我節省了不少功夫。”
江晚太過震驚，頭腦發懵。
林林總總，這一切，就算是她腦子再不好使，也已經明白。
這些，都是羅成淵設計的。
喻辰宣，是因為她來到這個地方，為了救她，才被……
“羅成淵，你，為什麽……”她聲音悲慟。
那個孱弱不會功夫的羅成淵，成書的弟弟，怎麽可能……
“你好像很驚訝的樣子。啊，突然有些遺憾我看不見你現在的表情。”羅成淵說，“罷了，橫豎你們要死了，就滿足一下你們的好奇心。”
“江晚，你一直在尋找的清都教的教主，不才，正是在下。”
“當然，你身邊的柳非月大概早就知道這件事。他隻是沒告訴你。”他說。
“哦，對了，那個喻辰宣好像也知道，嘖嘖，隻有你一個人被蒙在鼓裏呢。”
“你，是清都教的首領？”江晚一字一頓地說，臉白得可怕。
“是啊。”羅成淵說，“就是那個卓賢太後的親兒子。”
他嗬嗬笑著，“跟顧霈顧羽一樣，擁有皇家血脈。按照皇家規矩，我應該叫你一聲，皇嫂？”
江晚的身體冰涼如雪。
羅成淵，就是她費盡全力，一直要找的幕後黑手！
他就是那個貫穿了她前世今生悲劇的噩夢！
“我想，我小時候的事情，太後娘娘你應該都已經聽說過。我就是那個被拋棄的早產兒。”羅成淵說。
“我被拋棄的時候的確已經死了，死透了。可後來，我又活了下來。死而複生這種東西，自然，你們是不可能理解的。”
“你們，聽說過借屍還魂嗎？”
借屍還魂……
江晚一凜。
這種東西，她原先是不信的。
可，她重生回到了八年前，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真切切發生了，容不得她不信。
好些無從解釋的事，隻要存在便是合理。
“不管你們理解不理解。”羅成淵輕輕地笑著，“我原本是前朝，我想想，啊，時間太長，從前的事情不太記得了。”
“大概是宣德
年間的一個普通百姓，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不餓肚子，娶個媳婦，再養條狗，生兩個娃。”
“記得那時，那個荒淫無道的皇帝不事朝政，隻知道吃喝玩樂。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混亂中，我被人殺死。”
“就在我以為一死百了的我時候，我又醒了過來，還發現自己變成了嬰兒，還是個眼瞎，體弱多病的早產兒。”
“哎，我運氣真不好，陰錯陽差借屍還魂，又要再死一次。好在，天不絕我，我差點被淹死的時候，義父救了我。”
“成為夭折又複活嬰兒的我，無比艱難地活了下來。義父害怕我還活著的消息被人知曉，便將兩歲的我寄養到羅家，對外隻稱我是羅家的小兒子，因為早產，體弱多病，生有眼疾。”
江晚攥緊手。
她聽著羅成淵波瀾不驚的講述，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他的靈魂，是宣德年間的！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宣德二十年到二十三年之間。
那三年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百姓怨聲載道。
她在江家老太爺的記載中得知，那幾年天翻地覆，河水倒流，日月無光，奇異事件不斷。
亂世出妖孽。
想來，羅成淵原本的靈魂，是不小心被波及到。
按照賀子衍的說法，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是有權重的，這個權重被稱作命運的權重。
權重一開始就分配好的。
比如漢高祖一介草莽卻能成為皇帝，改變天下大勢，是因為他的權重占比很重，是被選中之人。
能夠影響命盤之人，便是命運的權重占比比較重的人，這個羅成淵幾乎將整個大乾王朝的走向改變。
他，必定也占了極重的權重。
而他借屍還魂之前的身份，也絕對不是普通百姓那麽簡單。
“我在羅家生活了許多年。”羅成淵說，“啊，我先聲明，先前我沒騙你，羅成書是我哥哥，我也是跟哥哥學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