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你又何苦來招惹我
“別出聲。”喻辰宣壓低了聲音,“周圍的侍衛已經睡著了,喊了也白喊。”
“放開我。”江晚將身子埋在浴桶裏,隨手拿了花瓣,堪堪蓋住身子。
“我幫你搓背……”
“別碰我。”江晚的聲音有些高,喻辰宣嚇了一跳,呆呆地站在那,似乎,有些受傷。
她瞧著眼前人,低下頭,歎息。
“先前我不是說過了嗎?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你愛怎樣怎樣,我不會再耽誤你。”
“你身份特殊,跟我在一起是沒什麽好結果的。更何況,你也找到了你的白月光,咱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江晚說到這裏的時候,一種悲傷從心底湧起。
“喻辰宣。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已經決定跟非月在一起,不管如何,我與他都是同一根線上的螞蚱,同生共死,沒有背叛,誰也離不開誰,多美好的願望,不用許就實現了。”
“我這個人啊,心太小了,隻能容下一個人。所以,對不起。你繼續守護著你的小家庭,我繼續在這深宮裏煎熬。”
這樣,多好……
“千凝,非要這樣嗎?”喻辰宣伸出手,似乎是想觸摸她的臉頰。
江晚躲開。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她說,“喻將軍還是快些離開吧,你闖進我閨房這件事,我大人大量就不計較了。”
“千凝。”喻辰宣突然抓住她,將她禁錮在一角,低頭,想吻住她。
江晚躲過他的吻。
“千凝,我這次來,是來告別的。”喻辰宣用頭抵住她的額頭,“無論如何,我都想來看看你。”
“……”江晚垂下眼。
“假顧霈謀反一事,已經塵埃落定,朝廷混亂,你這個時候回關外,是想置身事外?”
“嗯。”喻辰宣說,“我會帶領軍隊回關外,等再回來,可能是秋天了。”
“哦。”江晚嘴角輕抿,“我會準備一份大禮給你。”
“先前我問她的時候,她一臉幸福告訴我,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快六個月了,等到秋天,你的孩子應該已經出生,那時,我一定會準備一份大禮給你。”
“……”喻辰宣額角抽了好幾下。
這個女人!
“千凝……”
“哀家說過,你區區一個將軍,不配叫哀家的名字。”江晚的心底突然湧起一股怒氣,“你走吧。”
“哀家這麽貌美如花,高高在上,你配不上我。喻將軍也要自愛,大雨天闖進哀家宮裏看哀家沐浴,誰給你的膽子。你還要不要臉了?”
“……”喻辰宣看著她生氣的模樣,莫名覺得很可愛。
他捏著她的下巴,用力吻上去。
江晚很生氣,一口咬住他。
“疼,千凝,你可真不留情。”喻辰宣的語氣輕快了起來,他盯著她的眼睛,輕輕地笑。
江晚更火大。
“笑,有什麽好笑的?你是覺得,你戰功赫赫,哀家不會治你罪?”
“到底誰給你的膽子?”
“很甜。”喻辰宣摸著嘴唇。
“你!”江晚很想說髒話。
這男人腦子有坑嗎?
剛才的對話,有什麽好笑的?
哪裏惹人發笑了?
她有那麽可笑?
“千凝。”喻辰宣沒再繼續勉強她,他抓住她的手,將指尖放在唇邊吻了吻,“望斷和付望舒都會留下,你若是想我,便寫了信給望斷,望斷自會找到我。”
江晚將臉撇到一邊,裝作沒聽見。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柳非月會保護你,你可以放心依賴他。”喻辰宣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很不是滋味。
“要小心你家的人,江雪或者江眉,我雖然沒找到確定證據,但,她們兩個中,有一個是清都教的人。”他說,“你一定要留意一下。”
“什麽?”江晚愣了一下,“我家有清都教的人?”
這,怎麽可能?
江眉這個人,從小就要強,大概是因為姨娘性格尖銳好強的原因,處處都想出風頭,生怕被人小瞧了去。
江雪年紀小,性格也比較溫吞,大約也是隨了她姨娘的性格。
這兩個人,都不太討喜。
可,她們兩個跟清都教能有什麽關係?
“根據調查,是這樣的,我現在沒時間調查她們兩個誰有問題。所以,你一定要留意一下。”喻辰宣說。
江晚蹙眉。
她突然想起那個夢,夢裏,她看到江雪被做成了人彘。
如果夢是真的,那麽,有問題的是江眉?
可,江眉那種莽撞又錙銖必較的性子很容易成為靶子,她的一些言論可以說是愚蠢的代名詞了,行動上也沒什麽可圈可點的地方。
如果是那個可怕組織的人,她也太不合格了。
難道,她是故意的?
這倒是極有可能。
江晚這麽想著,覺得心底發寒。
“還有。”喻辰宣瞧著她臉色不太好,放低了聲音,“雖然有柳非月在你身邊保護你,但,我還是不太放心。”
“千凝,答應我,不要離洛飛鴻太近。”
江晚還沉浸在江眉和江雪的消息中,聽到他提到洛飛鴻的名字,立馬提高了聲音,“什麽意思?”
“洛飛鴻也是清都教的人?”
“噓……”喻辰宣無奈地捂住她的嘴。
“洛飛鴻的身世有些特殊,我還在調查,目前來看沒什麽危險,但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我想提醒你留意一下。”
“那他到底是不是那個傻叉教的人?”江晚攥緊手。
她與洛飛鴻的相遇,純粹是巧合。
如果那種巧合也是被人安排的,未免也太令人傷心了。
況且,這段日子,洛飛鴻一直乖巧得像隻小兔子。她萬般不想與他為敵。
“應該不是。”江晚說,“他隨我去軍中這半年,我一直在留意他,他沒做什麽奇怪的事情。”
“隻是……”
“隻是什麽?”
喻辰宣沒有再說什麽,他將她額間的頭發撩到耳後,“也沒什麽,我就是給你提個醒,別對身邊人太掉以輕心。”
“……”江晚不太開心。
“喻辰宣,你莫不是在騙我吧?”
“你啊。”喻辰宣放開她,“我怎麽可能會騙你?”
他隻是不太放心她而已。
這一去,不知今夕何夕才能回來,更不知,能不能活著回來。
她那種性子的人,最是容易上當受騙。“千凝。”
“……”
“我要走了。”
“先前你也說過同樣的話。”江晚咬了咬嘴唇,“就不能換個表達方式嗎?”
江晚在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思考許久,他跳到浴桶裏,將她固定在一角,用力吻上去。
“……”江晚一臉黑線。
喻辰宣像個偷吃到糖的孩子,“很甜。”
“滾……”
喻辰宣笑了一聲,最後將吻點在她的額間,如蜻蜓點水一般,帶著獨屬於他的,淡淡冷意。
而後,人與影,倏然消失。
如果不是地上溢出來的那一灘水,江晚甚至覺得,他根本沒有出現過。水已經變冷。
縱是暮春時節,也有些寒冷。
她邁出浴桶,尋了個大毛巾將自己包裹起來。
額間,還殘留著屬於他的香氣。
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既然知道緣分已盡,你又何苦來招惹我?”江晚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我們終究……”
無奈,搖頭。
腦海中總浮現出他與薑清容眉來眼去的模樣。
每每想起,便覺得堵心。
可,喻辰宣有喻辰宣的生活,她一個無關之人,到底在堵心個屁。
心情不好。
她呆呆地坐在銅鏡前,濕漉漉的水滴順著散亂的頭發而下,淩亂了一地殘珠。
紫荊進來的時候,看到她獨自坐著,頭發散亂濕漉漉的,稍稍愣了愣,“太後娘娘?”
“您的頭發上是怎麽了?”
“啊?”江晚看向銅鏡中的人影,模糊之中,依稀能瞧見濕亂的頭發上沾染著些許花瓣。
“額……”
喻辰宣那貨闖進來的時候,情急之下,她將花瓣灑下來遮蓋身體來著。
後來又將頭埋到水中,沾染了好些花瓣
“額……”
喻辰宣那貨闖進來的時候,情急之下,她將花瓣灑下來遮蓋身體來著。
後來又將頭埋到水中,沾染了好些花瓣。
“我想著讓自己變得香一些,沒想到用法不對。”她說,“紫荊,幫我擦擦頭發。”
“太後娘娘,你頭發還沒洗呢。”紫荊有些無奈,“隻是將頭發打濕了,這樣不算洗頭。”
“……”江晚幹笑了兩聲,“不要在乎那些細節,隻是沒上頭油而已,不礙事不礙事。”
“我有些困了,你幫我擦幹,我去休息……”紫荊是個做事一板一眼的人,她堅決不允許江晚頂著這頭亂糟糟的頭發去休息。
於是,她打來了溫水,耗費了半個時辰將長發洗幹淨,又細細擦幹,才算了事。
……
大雨傾盆,持續了三天三夜。
這一波大雨,著實緩解了這半年來的幹旱。
也著實,將皇宮裏的花草樹木蹂躪了個徹底。
江晚愛上了聽雨聲。
閑來無事,她便搬個小凳子,泡上杯茶,一邊聽雨,一邊神神道道的,念叨著什麽少年聽雨客舟中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之類的悲詞錯曲,逼得柳非月要請先生來教她好好讀詩什麽的。
雨停下來的時候,正是早晨。
陽光透過厚重的雲彩灑落在每個角落,到處都是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