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害怕

  江晚不著痕跡地抽出來,“那什麽,我現在是男人,咱們若是手牽手,會被人當成斷袖的。”


  “哦。”柳非月若有所思,“那,我去裝扮成女人?”


  “……”江晚額角跳了跳。


  這男人是有異裝癖麽?

  “你說的那家店在哪裏?”她問。


  “不遠。”柳非月說,“人挺多,需要等好久,我好容易才定了兩個位子。”


  江晚半信半疑。


  新開的店名字叫做西巷酒樓,很詩意的名字,風格也不錯,氣勢恢宏卻不張揚,彩燈高高掛起,酒旗飄飄。


  酒樓門外,果然看到很多人在等候。


  柳非月帶著江晚進去之後,小二立馬將他們引到了樓上的隔間裏。隔間裏,正好有兩個位子。


  “看起來很不錯。”江晚心情變好了些,“呐,非月,我可不可以喝些酒?”


  “嗯?”


  “借酒消愁不行麽?”她托著下巴。


  令人煩躁的事情太多。


  她陷入到深深的焦慮中。


  內心著急無比,實際卻毫無進展,那種反差,時時刻刻煎熬著她。


  “好。”柳非月眉眼彎彎。


  菜肴很精美,是別處吃不到的美味,明明是很普通的食材,可,味道卻跟印象中的天翻地覆。


  是禦廚也做不出如此美味。


  酒是好酒,就是有些烈。


  江晚豪飲了好幾杯,臉色泛紅,“非月,你可還記得,我小時候的夢想。”


  “行走江湖?行俠仗義?”


  “不是。”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也不是。”江晚打了個酒嗝,“我這種人,根本不適合那些陰謀陽謀,非月,我隻想得過且過,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


  “喝最烈的酒,上最美的人。”


  “……”柳非月額角一片黑線,“你喝多了。”


  “可,憑什麽?憑什麽我要嫁給那個死透了的老頭子?為什麽我一個美貌如花的少女要承受那些?我隻想當個鹹鴨蛋。”


  “非月,為什麽?”她抱住他,“為什麽他不要我。”


  “你喝多了。”柳非月垂下眼。


  “我是喝多了。”江晚雙眼灼灼,“你瞧瞧,喝多的人會說自己沒喝多,我承認自己喝多了,是不是因為,我沒喝多?”


  她捂住嘴,打了個濃濃的酒嗝。


  “非月。”她拽著他胸前的衣襟,“為什麽我已經努力在改變了,可,到頭來什麽都改變不了?”


  柳非月端了一杯茶給她。


  江晚一飲而盡,“我……”


  她將茶杯重重地扔在地上,手緊緊地抓著胸前的衣襟


  ,“非月,我,這裏好疼。”


  不是撕裂的疼痛。


  而是一種隱隱的,令人難過的疼。


  “這天下大勢跟我有什麽關係?黎民百姓又跟我有什麽關係?朝廷變遷,誰當那個皇帝又跟我何幹?為什麽偏偏是我?”


  江晚在啜泣,在哭訴。


  “非月,我好害怕。”


  她害怕,喻辰宣叛變之後,她與他,生死相見。


  害怕,柳非月會變成夢中那般,被黑化的顧羽活活折磨死。


  她害怕,那個不學無術沒胸也沒腦的哥哥被五馬分屍,更害怕,那好看得跟姑娘一樣的凜兒被人活活折磨死。


  那種噩夢,她已經不想再經曆了。


  “有我。”柳非月將她攬在懷裏,“不管發生什麽,有我。”


  想到他的結局,江晚更是哭得停不下來。她緊緊抱住他,想起那血腥淒慘的場景,心疼如刀割,“非月,比起他們,我更害怕你……”


  夢中的可怕場景,時時刻刻縈繞在眼前。


  “我說了,我不會背叛你。”柳非月眼神閃爍,“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做出了讓你無法理解的事,一定要相信我。”


  “嗯。”江晚哭了好久。


  大概是哭累了,酒意上頭,慢慢在他懷裏睡去。


  “千凝。”柳非月細長白皙的手觸摸著她的臉頰。


  他的手很涼。


  她的臉卻很溫熱。


  “對不起。”他低下頭,找準她的唇,深深地吻下去。


  輾轉,不停。仿佛在品嚐最美味的佳肴一般,一層層深入。


  “啪啪啪。”門外,傳來掌聲。


  緊接著,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人如鬼魅一般走進來。


  他開口,聲音嘶啞,“太後娘娘千嬌百媚,教主傾國傾城,可真是一對璧人。”


  “郎才女貌,可喜可賀。”


  柳非月臉色大變,他下意識地將江晚護在懷裏,順手點了她的睡穴,聲音冰冷憤怒,“我不是跟你說過,那件事我會辦好?”


  “你這時候出現是想做什麽?”


  “柳教主,別誤會,我跟你一樣,隻是來喝酒的而已。”鬥篷人說,“恰好,在你隔壁。老朋友見麵,自然要來打聲招呼。”


  他眯著眼睛,嘴角輕抿,“柳教主與太後娘娘,感情似乎很好的樣子。”


  “看到太後娘娘與柳教主關係如此親密,她好像很信任你,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柳非月身上散發著冰冷的殺氣。


  這種殺氣,和平日裏看見的不同。


  大概是因為怒氣太盛,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透明,遠看去,如冰一般,弑殺寒


  色。


  “別,柳教主,別生氣,有您在她身邊,我也不敢對她有什麽想法。”鬥篷人說,“我可不想在這裏跟你打起來。”


  “而且……”鬥篷人意味深長,“你再繼續這樣下去,沒有功夫的她會怎麽樣?”


  “比起我,她更無法承受吧。”


  柳非月垂下眼。


  他攥緊手,身上的殺氣果然一點點退散。


  “滾。”


  “柳教主別這麽無情啊。”鬥篷人的聲音變得冰冷了些,“畢竟,上次是教主您違約失敗,按照約定……”


  “滾。”柳非月怒容滿麵,那雙好看的眼睛變成通紅色,“如果你不想死在這裏,就趕緊滾。”


  看到那雙紅色的眼睛,鬥篷人明顯打了個哆嗦。


  他往後退了兩步,桀桀笑著,“我滾就是了。喏,給你這個。”


  他扔了一個錦囊過來。


  “柳教主下次做得再完美些。不然,萬一,被她知道了您的真麵目……嘖嘖,我有些期待。”


  說完,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柳非月的臉色很難看。


  他打開錦囊,看到紙條上麵的文字,臉上發黑,用力攥緊,那張紙連同錦囊一起變成碎末。


  “千凝。”他語氣喃喃,將頭靠在她臉上,“對不起,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身上一片冰冷。寒氣肆虐,四周的溫度也降低到冰點。


  美味的菜肴上布滿了冰霜,是一片驚人的雪白。


  江晚打了個哆嗦。


  “冷,非月,好冷。”她縮在他懷裏。


  寒冰之下,倒是讓她的酒醒了幾分。


  柳非月摸了摸她的額頭,因為醉酒,有些燙。


  他讓小二送了一些醒酒湯來,一口一口喂給她,解開她的睡穴。


  江晚的酒量並不太好,也不太差。


  因為有心事,才醉得比較厲害。


  喝過醒酒湯,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她正像個八爪魚一樣撲在柳非月懷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衫,臉貼到他肩膀處。


  他衣衫半露,恰好露出了略帶透明色的鎖骨。鎖骨上,有深深的牙印,深紅深紅的,刺人眼睛。


  “啊。”江晚忙放開他,拍了拍頭,“我,喝多了?”


  柳非月輕輕地笑著,“你最近酒量越發不行了。”


  “我……”江晚看著他的樣子,咽了咽口水,“那什麽,我酒品不太好,喝多了可能會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我,是不是趁著醉意輕薄你了?”


  柳非月伸出手,手指點在她額頭上,“若是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到水裏清醒去了,好好的太後娘娘,竟然學會了霸王

  硬上弓。”


  “……”江晚額角一片黑線。


  剛才,她想對柳非月霸王硬上弓?


  “我讀書少,你別騙我。”她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算是想霸占你,你動動手指就能捏死我。”


  “騙人。”


  “我怎麽舍得傷害你。”柳非月扶住她,“酒勁上頭,你別亂動。”


  江晚撅著嘴,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喝了兩口茶。


  屋子裏的溫度有些冷,倒是讓人清醒。


  她托著下巴,雙眼迷離,“非月,剛才,可是有人來過?”


  柳非月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沒人。”


  “是麽?”江晚也沒太在意,“我聞到了一股不屬於你的味道,還以為有人來過。”


  “我也太丟人了些,喝了這點酒就醉得不行。”


  她踉踉蹌蹌走到窗邊。


  有風從窗子裏吹來,酒香濃鬱,酒旗飄滿前窗,招搖著,於日光下,是一片誘人的紅色。


  初夏時節的柳絮飄飛散漫,因風而起,飄搖入窗,紛紛如雲。


  她將窗子關掉,遮住了惱人的柳絮,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非月,走了,回去。”


  “回宮?”


  “嗯。”她轉身,抄手,“時候不早了。”


  “我有點擔心顧羽。”


  柳非月沒多說什麽。


  他結了賬,帶著醉醺醺走不穩的江晚回皇宮。


  一路上,雙雙沉默。


  不言不語,各懷心思。


  “千凝。”


  在湖邊,柳非月突然停了下來,“我有些事要去辦。”


  “就送你到這裏吧。”


  江晚原本走在前麵,聽到這話,停頓了一下,轉過頭,“你去哪裏?”


  “有些事要辦。”柳非月正站在一棵柳樹底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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