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你喜歡他
“清宵,別鬧。”望斷嗬斥了一聲,“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快放手。”
“不。”夏清宵將頭撇到一邊。
“乖。”望斷歎了口氣,“你要是給他割下來,他會痛死的。如果他死了,你二叔肯定會生氣的。”
夏清宵的性格跟別的姑娘不一樣。
她從小沒了母親,一直生活在山裏,深居簡出,遺世獨立。
她父親也很少教她一些男女之別,平常接觸的人,多半也都是男性。
所以在某些程度上,並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就算是此時此刻,在別人看來驚世駭俗,在她看來,卻是最正常不過。
“清宵,你不想給你二叔添麻煩了吧?”他說,“乖,先把刀子放下,等下我再讓他給你賠罪。”
夏清宵還是不太樂意。
“清宵姑娘,大哥性子直爽,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洛飛鴻走到屋子裏,手心裏捧著一隻小鳥。
那隻小鳥渾身是綠色的,唯獨眼睛地方的羽毛是紅色,仿佛靈犀一點,漂亮得緊。
“這隻鳥名字叫做靈犀,它受了傷,需要找個人照顧它,如果清宵姑娘有興趣,還請你多多照顧。”
“靈犀。”夏清宵的注意力果然轉移了。
她將刀子扔掉,小心翼翼地將那隻鳥捧在手心。
小鳥也不怕她,用力啄了啄她的指尖,歪著頭,嘰嘰叫了兩聲。
“它很喜歡你。”洛飛鴻笑著說。
“誒?”夏清宵戳了戳它的小腦袋,“好漂亮啊,你叫靈犀麽?”
“靈犀是一種鳥,它沒有名字,清宵姑娘可以幫它取一個。”洛飛鴻說。
“我覺得靈犀就挺好聽的。”夏清宵嘿嘿地笑著,抬頭,看著洛飛鴻淺笑淡然的模樣,臉色微紅,“大哥哥謝謝你。”
望斷長鬆了一口氣,他對著洛飛鴻使了個眼色。
洛飛鴻淺淺一笑,“清宵姑娘,這種靈犀鳥最喜歡吃花蕊,我陪你去摘一些喂它如何?”
他推著輪椅,將臉色泛紅的夏清宵推出門。
望斷忙將門關上。
“你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那尊佛。”他的語氣有些無奈,“你可知道,那尊佛就連喻辰宣也鎮不住。”
她雖然已經十五歲,卻因為經常在山裏,心思單純得很。
就因為太單純了,經常鬧出一些笑話。
“若不是我們來得及時,你就廢了。”望斷將板子貼在他的腿上,身上,又用白色的帶子纏繞固定起來。
“我怎麽知道那瘋婆子那麽瘋?”夙星寒咬著牙。
從碰見柳玉珠那個瘋子之後,他一個好好的山大王,碰見
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凶。
望斷搖了搖頭。
他將帶子纏繞到他腿上時,雙眼微微眯起,語重心長,“不容易,夙先生在那種情況下,竟還有反應,可真是佩服。”
“……”夙星寒臉一紅。
“你,該不會受虐狂吧?”望斷意味深長,“不過,你現在的身體不合適。”
“受虐狂你大爺。”夙星寒有些著急,“我,我,一個好好的年輕男人,血氣方剛的,雖然討厭女人,也是有反應的。”
他將臉撇到一邊。
“那個小殘疾是怎麽回事?”他頓了好一會,問。
“清宵姑娘的雙腿被切斷。”望斷說,“似乎是小時候闖到了她父親建造的機關城裏,中了機關,差點死掉。”
“別看她性子單純不知事,她現在的手藝,要比她父親還要強上好幾倍。”
夙星寒沒有說話。
全身上下被板子固定住,除了能動動手指,眨眨眼睛之外,也是廢人一個。
“望斷先生,我大概什麽時候才能下床走路?”他問。
“你能醒來已經是奇跡。”望斷說,“別奢求太多,以你現在的樣子,最起碼要等到年後才能站起來。”
他頓了頓,又說,“還有一件事。我要離開這裏,你可能要轉移到太醫院。”
“……”夙星寒一愣。
“我回關外,關外苦寒,戰事頻繁,你跟著我們不方便。”望斷說,“有師兄在,他必定能治好你。”
他的話剛落音,窗外傳來一聲貓叫。
緊接著,便是洛飛鴻急切的呼喚聲。
門被人踢開。
白衣長衫,頭發隨意束起的付望舒闖進來。
望斷額角跳了跳,“師兄?”
“我也跟你去關外。”付望舒手裏拿著酒壺,晃了晃,“我請了一個月的假。”
“不可以。”望斷臉色變了變。
“你是太醫,怎麽能跟著我們去軍中?”他手上的動作稍微頓了頓,“太後娘娘可是準了?”
“她準不準跟我有什麽關係?”付望舒皺著眉頭,“她若是不準,我便遞辭呈。望斷,我來太醫院,隻是為了找你。”
“現在,我的目的達到了。我不會再離開你。”望斷見他越說越不像話,搖了搖頭,“師兄,先別說了,等下我們有事商議,晚上,我們去新開的西巷酒樓喝一杯如何?”
付望舒靜靜地看了他半晌,目光又轉移到夙星寒身上。
“也好。”他拿著酒壺出門,尋到荼蘼花下的藤椅,隨意躺在上麵,青絲散落如雲。
白色的花瓣飛下,落在他的白色衣衫上。
酒香清冽,
他隨意一歪,天地雲色,盡顯風流。
望斷望著付望舒瀟灑的模樣,眼神閃了閃,繼續給夙星寒包紮。
“你喜歡他。”夙星寒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望斷微微一愣,“怎麽可能?我喜歡女人。”
“可,你剛才看他的眼神,就跟妻子看丈夫的眼神一樣。”夙星寒眯著眼睛,“那個付太醫,穿著官服時看不出來,竟是個很瀟灑的仙人。”
“難得。”望斷笑了笑,“你竟然也會誇人。”他將最後一卷帶子纏在他身上,“好了,這個姿勢維持三天三夜。”
夙星寒臉色發苦。
“吃下藥,這三天你會過得舒服一些。”望斷塞了一粒藥丸在他嘴裏,夙星寒昏昏沉沉睡過去。
出門,有花香。
望斷站在門邊,看著半被落花埋的付望舒,心中微動。
他摘了一朵荼蘼花,小心翼翼地插到他頭上。
那清朗如神的麵孔,風流的姿態,因為那朵花變得嬌豔起來。
萬千芳華不及他。
“皮這一下很好玩?”付望舒睜開眼睛,透過純白色的花與影,看到那個站在陽光下的桃花眼溫柔麵孔,聲音比平常更加溫柔。
“師兄,果然還是這樣子的打扮比較好看。”望斷笑著說,“清風朗月,不及你半分清雅。”
“我先去商議事宜,師兄,我們晚上不醉不歸。”他說完,眼帶笑意離開。
付望舒將頭上那朵花摘下來,放在鼻前嗅了嗅。
花簾風快,吹散一地落花如雪。
他撣了撣身上的花瓣,閉眼,聽風吹過花叢時,花瓣簌簌飄落的聲音,心情大好。
……
比起付望舒的愜意,江晚那邊卻是心事重重。
從雲生結海宮出來,她瞧著那如在雲端之上的宮殿,總覺得,她與喻辰宣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前塵往事,新香舊香,紛亂陳雜。
萬般滋味湧上心頭。
她恍恍惚惚地往前走,跟迎麵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千凝?”柳非月有些驚訝。
“啊。”江晚撞到了柳非月堅硬的胸膛,疼得眼淚直流,她抬起頭,看著那一頭熟悉的白發,“是非月。”
“你這是怎麽了?”柳非月看了看四周,“心事重重的樣子。”
江晚搖搖頭。
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現在的感覺。
喻辰宣不要她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是,他,終究要回關外,等過年之後,他可能就要反叛。事情,依然還是朝著前世最壞的走向發展。
喻辰宣叛亂,是一切悲劇的起源。
她,
鋪墊了那麽多,做了那麽多,甚至不惜用身體來換取他的好感,可終究,還是無法改變未來。
縱然賭氣說什麽愛反叛不反叛,可,實際上,還是會難過。
“我沒事,你去了哪裏?”江晚扯住一個勉強的笑容。
柳非月眼神閃了閃,“出宮一趟。”
他捏了捏她的手,“可是在為幕後那隻螞蚱心煩?”
“螞蚱?”
“嗯。”柳非月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你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調查那隻螞蚱的事情麽?”他說,“那個在背後行動,操縱著一切的螞蚱。”
“……”江晚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千凝。”柳非月的眼神有些無奈,“到底是從什麽時候,我們之間變得如此生疏了?你,就不能依靠依靠我麽?”
“你沒有功夫,我很擔心你。”他說,“好歹,也依賴依賴我。”
“不管發生什麽,我可是都不會背叛你的。”
江晚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下意識地覺得,不應該在柳非月麵前提起喻辰宣的名字。
柳非月對他抱有強烈的敵意。
“我真的沒事。”江晚笑了笑,“有點餓,要不要陪我去吃些東西?”
“也好。”柳非月說,“我尋到了一家特別好吃的店,要不要去嚐嚐?”
“近些日子剛剛開的,似乎很受歡迎。”江晚本沒什麽胃口,又不好拂了柳非月的好意,便去換了一套男裝,溜出宮。
侍衛們對不著調的太後娘娘司空見慣,雖然一眼就認出了她,卻都跟瞎了一樣,硬是裝作看不見她。
江晚很鬱悶。
這侍衛們裝瞎的功夫不到家,像是故意將她放出去一樣。
偷跑的樂趣瞬間降低了大半。
“這皇宮,在你的治理下,不管是丫頭還是侍衛,都在不靠譜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柳非月抄著手,帶著她來到桂花坊,買了她最愛吃的糕點。
“如何?心情好些了麽?”
甜食使人心情愉悅,古人誠然不欺她。
江晚點著頭,“好多了。”
柳非月淺笑,捏住她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