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發現
玉珠覺得那是個老鼠窩，可聽在江晚耳中卻不是那麽回事了。
她仔細詢問了玉珠那個洞口的位置。
摸著黑，走到那個方位時，果然看到了一個隻能容納一人的洞口。
“非月。”江晚往柳非月身邊靠了靠。
柳非月拿了一把刀子，在鐵門上撬了幾下，容納一人大小的鐵門被撬開。
裏麵傳來發黴的味道，但奇怪的是沒有臭味。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奕慧和清都教的人被關在這裏麵，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沒有食物，沒有水，也沒有新鮮空氣，他們肯定會死的。
現在的溫度也比較高，前幾天又下了幾場暴雨，按理說，屍體早已經腐爛幹淨，不應該沒有臭味，除非……
江晚臉色變了變。
“千凝。”柳非月回頭看了看她，“要進去嗎？”
江晚的身子稍微抖了抖，皺眉，“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柳非月是習武之人，聽力自然比江晚和姑蘇城這種普通人要好很多。
一靠近這裏，他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那種奇怪的聲音有點兒像老鼠啃食木頭的聲。
“沒事的。”柳非月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走在最前頭，你走中間，姑蘇大人斷後。”
江晚點點頭。
從那個隻能容納一人的小門進到疏禦宮裏麵，裏麵一片漆黑。
柳非月從懷裏掏出一個火折子，光線微弱，隻能看清周圍一小塊距離。
原本很漂亮的宮殿，荒廢之後，變得破爛不堪。
他們所能看到的這一方天地裏，四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裏麵，還有一股黴味。
江晚捂住鼻子，憑著印象往裏麵走。
密閉的空間裏，那種帶有發黴的味道非常難聞，空氣不流暢，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無風，一旁的蜘蛛網卻在晃動。
火折子到了極限之後，跳躍了幾下，陷入到黑暗中。
有殺氣。
殺氣撲麵而來。
柳非月臉色一變，牢牢地將江晚和姑蘇城包圍起來。
他手裏出現幾枚紅色的柳葉。
殺氣頹凝，如冰。
柳非月的臉上閃過一絲嗜血，周身的氣息也變得凝重而驚人。
“非月，不要。”江晚喊了一聲，“小七，住手吧，你應該知道，你不是非月的對手。”
“出來吧。”她聲音清冷。
“既然我能找到這裏來，你再隱瞞下去也沒什麽意義。”她稍微頓了頓，“更何況，這是皇宮，是我的地盤。”
沉默。
沉默了許久。
疏禦宮裏亮起了燈，不是蠟燭，而是
一種很奇怪的燈光。
與其說是燈，倒不如說是一種植物。
那植物盛開的時候，發出一種奇怪的光芒，一株的光芒微弱，但，許許多多的植物共同開放時，照亮了偌大的宮殿。
小七從光芒中走出來。
和他當暗衛時的模樣不太一樣，現在的他，披頭散發，緩帶長衫，更英俊瀟灑一些。
“太後娘娘。”他跪在地上，行了一個標準的禮。
“起來吧。”江晚抄著手，“她，怎麽樣了？”
小七身子抖了好幾下，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您，都知道了？”
“猜的。”江晚說，“看來，我猜得沒錯，她，如何了？”
小七搖了搖頭，“太後娘娘隨我來吧。”
他轉身往前走。
柳非月攔住江晚，臉色不太好看，“千凝，危險。”
“沒什麽危險的。”江晚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有分寸。”
“就算有危險，不是還有你麽？”
柳非月嘴唇動了動，卻是什麽都沒說。
姑蘇城一直跟在身後，沉著臉不說話。
疏禦宮，正殿。
也是江晚曾經住過的地方。
床榻之上，躺著一個披頭散發形容憔悴的姑娘，她，似乎睡著了。
江晚嗓子緊了緊，“小七？”
“我點了她的穴，現在睡著了。她，神誌不清，清醒著的時候就哭哭啼啼，要不就自殘，為了不讓她傷害自己，我隻能點她的穴，或者將她綁起來。”小七說，“我的名字，燕於飛。”
“有救嗎？”江晚看著床上憔悴不堪的女子，心一抽一抽地疼。
對於奕慧，她的感情很複雜。
早先，她將她當成親姐妹，與羅燕三人留下不少堪稱黑曆史的荒唐事。
可，後來，奕慧對她說的那些話，讓她久久不能釋懷。
她對奕慧掏心掏肺，奕慧卻隻想毀掉她，那些惡毒的話語，常常在午夜夢回時想起，每每想起，便心如刀割。
她傷心了許久，也將奕慧定義成一個忘恩負義之徒，可，自從遇見了季清風，一切都變了。
“你將疏禦宮封住之後，那些窮凶極惡之徒在臨死之前做出了很多畜生不如的事情。他們，他們一個個的，禽獸不如。他們知道即將死亡，將憤怒都發泄在她身上。”
“那些人，他們，他們在臨死之前對她做了很過分的事。”小七，確切地說，是名字叫做燕於飛的男人聲音沉沉，有些哽咽。
“我終究還是來晚了。”
“等我來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那些人還在瘋狂折磨她。”他聲音悲慟，“我將那些男
人都殺掉，偷偷運出去喂了野狗。”
“可就算這樣，她再也回不來了。”
江晚很難過。
她想上前，卻被小七攔下來。
“沒救，她被那些人喂了太多的藥，能活著已經是奇跡。”燕於飛笑得很勉強，“太後娘娘既然發現了我們，我們也自知不是對手。”
“悉聽尊便吧。”
江晚盯著小七看了好半晌。
許久之後，深深地歎了口氣，“你們，這又是何苦呢？”
“你們躲在這裏，終究不是辦法，等明天，哀家將屋頂的機關關閉，有陽光，或許會好一些。”江晚的聲音雲淡風輕，“就算是正常人常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也會瘋的。”
“哀家會叮囑守衛不靠近這裏，你本就是暗衛，去禦膳房拿點吃的，去太醫院順點藥材應該沒什麽困難吧？”
“說到底，除了小一他們之外，也沒人知道你叛變，就算被捉住，報出哀家的名號就好了。你們，如果無處可去，就在這裏待著吧。”
小七瞪大眼睛，“你……”
“不過是個廢棄的宮殿而已，橫豎你們也翻不起什麽浪花來，有什麽事哀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江晚說。
小七的身子抖了好幾下，不可思議地看著江晚，“為什麽？”
“你，都知道了？”
江晚站的有些累。
她尋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大概都知道了。”
“這，這怎麽可能？”小七搖了搖頭，“這不可能。”
“我平常不太喜歡麻煩事，但，這件事我還是有些興趣的。”江晚說，“你可還記得，我曾經問過你，你原先的職業是什麽？”
“你告訴我，你的職業是殺手。巧了，奕慧的職業也是殺手。不過，那會我並沒有將你們兩個聯係到一起。”
小七似乎想說什麽，被江晚製止住。
“別說話，聽我說。”她說，“我去了卓賢太後那，聽到卓賢太後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後來，我尋了幾個還活著，並且跟卓賢太後相關的人。”
“後來，這些人都死了。小七你也失蹤不見。”
“很顯然，那些人都是你殺死的。你，背叛了我。”
“我很奇怪，想不明白你到底想隱瞞什麽。卓賢太後跟你並沒有什麽關係，你甘願背叛我，也要殺掉那些人，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讓小一調查了你的身世。”她說，“調查顯示，你是在十二歲之後才有身世的。十二歲之前完全空白。”
江晚說到這裏的時候，覺得有些歪樓，便正了正，“再後來，我從一點點線索中找到了宣德二十年到宣德二十三年間
發生的事情。我發現，不管是我碰見的黃衣女子還是卓賢太後，她們都在說謊。”
“宣德二十年到宣德二十三年，這三年，是大乾混亂的根源。”
她聲音偏冷。
正規的史書上記載，宣德二十年，帝有恙，遍尋神醫無果。
有自稱醫者揭榜入宮，帝愈，大悅，設宴三日。
宴中有歌姬，貌傾城，帝心大悅，從此沉於女色，不問朝政。
史書上對這件事的記載隻有短短幾句話。
大概的意思就是，皇帝重病，一個人治好了他，設宴的時候，皇帝看中了一個絕色歌姬，將歌姬召入宮中，從此沉溺美色，不管朝政。
皇帝昏庸，奸臣當道，民不聊生，天下大亂。
宣德帝，也被人比作昏庸無比的紂王。
顧羽老爹逼宮謀反，順利得到皇位，這場變故，可謂浩浩蕩蕩，注定要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沒有記載的，是宣德帝與歌姬發生的事情。
“那沸沸揚揚的安公子和歌姬，都是邑嵐的殺手。他們的任務就是臥底。歌姬流霞是蠱師，琴師安公子則是幻術師。他們來到大乾的目的便是迷惑君王。”
江晚說，“作為臥底，他們是成功的。但，原本作為棋子的搭檔，流霞和安公子卻不顧禁忌，相戀了。他們利用各自的手段，迷惑了君王，還生下了孩子。”
“如果沒猜錯的話，安公子與流霞生下的，是一男一女雙生子，女孩被送出宮，被高人收養，從此隱姓埋名，不再過問紅塵事。而男孩則留在宮中，在卓賢太後撫養下長大，也就是臨南王顧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