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我隻是在哭自己的命運
有了喻辰宣傷害她的事件,他不太敢遠離她,便想讓望斷代替他去。
“有玉珠陪我解悶,應該沒事的。”江晚說,“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後果不堪設想,我們能將瘟疫在源頭上控製住,是再好不過的了。”
柳非月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深深地歎了口氣。
“也好,我會盡快回來。”
他跟望斷出去之後,依然不太放心。
“玉珠。”他猶豫了一會,“幫我保護好她,如果需要,你可以使用那種功夫。”
玉珠瞪大眼睛,“真的麽?真的麽?我可以使用那種功夫麽?”
“如果相安無事最好,如果需要,你可以用。”柳非月拍了拍她的頭,“但,千萬記得,別出人命。”
玉珠也不回答,隻是眼睛晶亮晶亮的,狡黠得像個偷到糖的小老鼠。
柳非月依然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囑,萬萬不可出人命。
玉珠把胸膛拍得震天響,保證再三,怎麽看怎麽不靠譜。
他們走了之後,她樂嗬嗬地拿著一百兩銀票走進房間裏。
“給你。”
“我?”江晚正懨懨地躺著,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銀票,有些驚訝,“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啊,我覺得你心情不好,想逗你開心。”玉珠說,“不是說了麽,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你有錢了,是不是可以開心了?”
“……”江晚很想告訴她,她的陪嫁裏,一把梳子就能值一百兩銀子。
這一百兩銀子,是零花錢。
“你自己留著吧,我有的是錢。”她說。
“江姐姐,原來你是隱形富豪,請允許我當你的腿部掛件。”玉珠蹭過來,一臉崇拜,“你先前讓我跟你去,是認真的麽?”
“當然。”江晚答。
“那,我要是去了,你會不會把我賣到深山裏給人當媳婦?”玉珠托著下巴,一臉愁苦,“他們說,如果被賣到山裏,每天被綁起來生孩子,好可怕。”
“……”江晚額角跳了跳,誰告訴她的?
誰能天天生孩子?
當她們是母雞下蛋呢?
“你現在在哪裏?”她坐起來,稍稍往上一點,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山裏。”
“那,你被人綁起來每天生孩子了嗎?”
“沒。”玉珠想了好久,才臉色發苦地說,“但是他們會把我綁起來不給我飯吃。”
“啥?”江晚一愣。
柳非月這寒月教不人道啊,竟然把屬下們綁起來不給飯吃,虐待兒童是要受到極刑的。
“每個月總有一天,他們會把我綁起來。”玉珠嘿嘿笑著。
“江姐姐你笑起來挺好看的,是不是心情好些了?”
江晚有些訝異。
剛才,這妮子說了一堆有的沒的,竟是在逗她開心。
她逗人開心的方式,也挺別具一格的。
“我沒事。”江晚原本就心大,被撕裂這種事,早就遇見過。
隻是,身體可以愈合,心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
昨晚,喻辰宣……
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
“我有點渴,玉珠你可不可以給我倒杯水喝?”她眼神閃爍。
玉珠去倒水,茶壺裏已經空了。“啊,江姐姐,茶壺裏沒水了,我去打點熱水,馬上就回來。”
她抱著茶壺去打熱水。
江晚的臉立馬冷了下來。
她掙紮著坐起來,雙手交叉在一起,“出來吧。”
喻辰宣一臉憔悴地出現在屋子裏,他嘴唇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如果是道歉,那就不必了。”江晚說,“我跟你,陌路殊途,終究不是一路人,從今之後,我是太後娘娘,你是喻大將軍,除此之外,不再有別的牽扯。”
“千凝。我,喝多了……”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江晚激動起來,一個喝多了就能解釋一切?
“我跟你原本就不可能的,是我膚淺了,隻看臉果然是靠不住的。”
喻辰宣似乎還想說什麽。他的臉上帶著悲戚,還有一些江晚看不懂的意味。
“喻將軍提前回京州城吧。”江晚聲調提高了些,“哀家不需要你保護。”
她真是厭惡極了喻辰宣現在的表情。
明明,都是他在主導著這一切,卻總是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他擺出這種模樣給誰看?
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你走吧。”
“千凝。”喻辰宣受了很重的傷,行動有些遲緩。
他慢慢靠近她,“我……”
“別碰我。”江晚臉色發白,想起昨夜那地獄一般的經曆,有種條件反射一般的恐懼。
喻辰宣果然停下來。他臉色複雜地看著她,“還疼麽?”
江晚沒有回答。
這男人,到這種地步了,又來假惺惺問什麽?
若沒有從前的溫柔,或不知道他的身份,隻是當成被狗咬了一口,大概也沒這麽難過。
可,他明明對她有過極致的溫柔,又整天以那張自帶閃光效果的臉在她跟前晃悠,害得她惶惶然以為,他是喜歡她的。
經曆過溫柔,就再也無法經曆殘酷。
“喻將軍何必假惺惺,身上這點疼算什麽,我早已經習慣了。”她冷著臉,強忍著心
中的悲傷,“勸你還是走吧。”
“道不同不為謀。”
喻辰宣臉色複雜地看著她,“千凝,對不起。”
江晚很想懟回去。事情已經發生了,說對不起有什麽用?
對著死人說對不起,死人會活過來?
如果這個世上,說個對不起就能解決問題,那還要官府幹嘛?
“喻辰宣。”江晚說,“我這個人,一向得過且過習慣了,本著當一天太後撞一天鍾的性子,努力活下去。”
“所以,就當我求你,別再出現在我跟前了。”
“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吧。”
煙消雲散,永不相見。
喻辰宣緊緊地皺著眉頭,他伸出手,似乎想觸摸她。
終究,那隻手沒有碰觸下去。
“也好。”他說。
聽到這個回答,江晚身子抖了好幾下。她臉上裝的雲淡風輕,心中卻泛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澀。
他說,也好。
真可笑。
他沒有絲毫的挽留,而是說了,也好?
雷聲滾滾。
天色漆黑,本是白天,卻烏雲肆虐。
橫風吹過山澗,穿過山莊,闖過他們所在的房間,樹木瘋狂搖曳,窗子也在劇烈晃動。
狂風大作中,她與他,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相顧無言。
閃電之後便是驚雷。
慘白的閃電,劈裏啪啦的雷電,映著江晚慘白的臉。
她的手顫抖了好幾下,想扯出一個瀟灑無比的笑容來掩飾內心的失落和難過。瀟灑這種東西,果然不是裝出來的,她再怎麽努力,也不過讓自己更加不堪。
有雨滴從窗子裏飄進來,伴著狂風吹落到彼此身上。
雨滴由小變大,夾雜著泥土的味道,彌漫在這不算狹小的空間裏。
無言。
彼此相對,卻不知該說什麽。
風雨搖曳,天暗地慘,如末日一般。
“喂,你怎麽進來的?”玉珠匆匆忙忙跑進來的時候,看到屋子裏多了一個人,立馬將茶壺放下,像大貓護小貓一樣將江晚護在身後。
“我不過是出去打了熱水。”她回過頭,“江姐姐,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我沒事。”江晚躺下來,“我累了。”
“玉珠,幫我送客吧。”
玉珠將信將疑。她警惕地看著喻辰宣,叉腰,“別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就不敢下手,你要是敢對江姐姐不利,我就不客氣了。我跟你說,我可是很凶很凶的,會吃人的。”
喻辰宣緊緊地攥著拳。
風從窗子裏吹來,夾帶著雨滴,吹得他滿身狼藉。
他似乎有
千言萬語,終究,化作一聲歎息,轉身離開。
烏雲壓山,狂風之下,窗子關了又開。
玉珠瞧著喻辰宣像個神經病一樣站在雨中,肩膀抖動得厲害。
她找了一個裝滿水的花瓶,擋住狂風肆虐,又將門插好,點了蠟燭,屋子裏被照亮了些。“長得好看的人果然都心理不正常。”
玉珠倒了一杯熱茶給江晚,“那人像條狗一樣站在大雨裏,都不用我動手,他弱雞一個。”
“姐姐來喝水。”
江晚沒有答話。
她側著身,將頭埋到被子裏,肩膀同樣微微抖動。
“姐姐?”玉珠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麽了?”
“姐姐?”
她用力將江晚掰過來,看到了一張滿臉淚花的臉。
“姐姐你哭了?”玉珠有些慌。
“是不是剛才那個心理不正常的男人欺負你了?我去打他。”她忙拿了一個帕子給她擦拭,“你別哭啊,我最怕別人哭了。”
江晚抑製不住心底的悲傷。
眼淚也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無法控製。
她平常挺瀟灑的一個人。
可,為什麽在喻辰宣這件事上就瀟灑不起來?
“姐姐,你別嚇我啊。”玉珠著急,“要不,我去廚房給你偷一些甜點?我聽說吃了甜糕點會心情好一些。”
“玉珠。”江晚吸了一口氣,“我沒事。”
“我隻是,在哭一哭自己的命運而已。”
她與喻辰宣的糾葛,糾纏了前世今生,逃不開,還越纏越亂。
玉珠沒經曆過男女之情,也不太懂,歪著頭一臉懵懂。
江晚也懶得解釋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