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她不欠你什麽2
那種頹廢醉酒又破破爛爛染滿了鮮血的模樣,跟印象中翩若仙人的喻辰宣判若兩人。
“到底,發生了什麽?”柳非月緊緊地皺著眉頭。
喻辰宣變成這樣,江晚也被傷成那樣。
他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一路上,喻辰宣對待江晚有多寶貝他可是親眼所見。
隻是短短幾天功夫,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
喻辰宣依然不理會。
他雙目無神地看著遠方,那雙滿是汙垢和傷痕的臉上帶著些許悲戚。
柳非月還想打過去的時候,望斷抓住他的手。
“你再繼續打下去,他會死。”望斷的臉色凝重,“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很明顯,現在的喻辰宣沒有還手之力。”
“柳教主,打死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人,這不太好吧?”
柳非月的臉上陰晴不定。
凡是傷害江晚的人,他都不想放過。
“你應該知道,那床上的鮮血,隻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塗山姝的,大部分血跡是喻辰宣的。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所以,單方麵下的結論不靠譜。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望斷說,“她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有個三四天就能恢複。”
柳非月嘴唇動了動。
望斷說得沒錯。
最開始看到那一床鮮血的時候,他著實被嚇了一跳。
也就是說,那些血,大部分都是喻辰宣身上的。
“五天之後,我會把她送回皇宮。”柳非月說,“還有,這件事,喻辰宣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他說完,冷著臉離開。
望斷臉色複雜地看著喻辰宣的模樣。
印象中的他,雖然有些不靠譜,但,運籌帷幄,鮮衣怒馬,永遠都是意氣風發的樣子。
如此狼狽的他,實在少見。
“釋之。”他在他身邊坐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已經漸漸喜歡你,你做這些,為了什麽?”
喻辰宣喝了太多太多的酒。
他雙眼迷離,鳳眸中帶著旁人不懂的愁緒。
“望斷,回關外吧。”
過了很久,他才淡淡地開口,“再也不回來了。”
“可以。”望斷說,“我們這類人,原本就不適合生活在京州城中,回到關外也好“不過,釋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跟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喻辰宣的表情裏帶著痛苦。
他愣愣地望著天邊,看著空中掠過的飛鳥,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望斷默默地歎了口氣。
他拿了一些藥酒來,用棉花擦拭著猙獰的傷口。
那些傷口,多半都是江晚抓咬的。
從傷口的深淺程度能看出,昨晚,他們有多激烈。
處理好傷口,望斷又塞到他嘴裏一些藥丸,“你現在不想說也沒什麽,但,總得道個歉。江晚不欠你什麽。”
聽到最後這句,喻辰宣的臉上終於有了別的表情。
“我恨她。”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為什麽要騙我?”
“為什麽要騙我。”
“我……”他捂住胸口,“我的心……”
“像是撕裂了一般,好難過。”
望斷挑眉,“你……”
“啊!”喻辰宣突然仰天大吼。
被烈酒侵蝕的頭腦不甚清晰,又因為失血多過,還硬生生受了柳非月一頓打,終於,體力不支倒了下來。
望斷看著昏倒在石頭上的喻辰宣,無奈地歎了口氣。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死生相許。
就算是喻辰宣那種仙人一般的人,也終究逃不過。
傷情。
“好好休息一下吧。”望斷點了他的睡穴,讓他睡得更加安穩一些。他將他抱起來,放回房間裏。
原本晴朗的天氣,不知道什麽時候陰下來。
太陽被厚重的雲彩遮住,黑雲壓山,倏然明滅。
風寒,吹透窗紗。
山雨欲來風滿樓,樹木四方搖曳,簌簌如鬼哭狼嚎。
飛沙走石,天地彌漫,是一場暴雨即將到來的節奏。
“剛才還萬裏晴空,怎麽突然就天黑了?”望斷有些訝異,今年的天氣實在太過不正常。
前幾天莫名其妙下了一場大雪。
大雪剛過,又要下大雨,這天氣任性起來可真是自愧不如。
望斷將窗子關掉,點了蠟燭。
昏暗的燭光下,喻辰宣的臉色蒼白,冒著冷汗。他將他的衣服扯掉,幫他在傷口上上藥,又用繃帶纏上。
折騰了好一會,才算將傷痕累累的他折騰幹淨。
望斷的臉上陰晴不定。
他默默地盯著喻辰宣看了好半晌,終究,還是搖頭,歎氣,走出屋子裏。
如果真是風雨大作,那,今天晚上的活屍捕獵計劃可能要泡湯了。
放在隻陷阱處的生石灰,如果淋了雨,就會失效。
他心事重重地走到江晚房間,玉珠一本正經地攔著他。
“我們教主說了,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江姑娘。”玉珠抬起頭,“我要按照教主的命令辦事,所以,桃花先生你請回吧。”
“桃花先生?”望斷一樂。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你的眼睛特別像桃花麽?”玉珠說,“所以,我給你取了一個名字叫
做桃花先生。”
“挺別致的名字。”望斷說。
“——誒,你喜歡嗎?”
“喜歡,妙齡女子送給我的禮物,我當然喜歡。”望斷眨著桃花眼,“所以,玉珠姑娘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讓我進去?”
“不行,如果是別的事你用美人計,我可能會將計就計,但這件事不行,教主特意吩咐了的。我要是違抗了教主的命令,會被砍斷手腳,然後扔到豬圈裏當人彘的。”
“你們教主這麽凶?”望斷挑眉。
“當然,我們教主可是吃小孩的。”玉珠托著下巴,“我不想被吃掉。”
“你可真是……”望斷從來沒見過如此不著調的丫頭,見她執意攔著,也就不再勉強,轉身去找柳非月。
“誒,別走啊。”玉珠伸出手,“你剛才用美人計我沒上鉤,你可以試試賄賂賄賂我啊。”
“一百兩銀子。”
望斷拿出一百兩銀子來給她。
“進去吧,我就當突然眼瞎,沒瞧見你進來。”玉珠喜滋滋地舉著銀票,“一百兩,我好幾年也掙不到。”
“你就是傳說中的人傻錢多吧?”她狡黠一笑,“教主也在裏麵。”
“……”望斷額角的青筋跳得非常愉悅。
他,這是被這小丫頭給坑了?
“你啊,可真是古靈精怪。”他揉了揉玉珠的頭,走到屋子裏。
柳非月正斜倚在床邊,跟江晚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瞧見望斷進來略有些驚訝,“才讓玉珠去請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啊?”望斷嘴角抽得更加厲害。
玉珠那丫頭!
“可能,湊巧了吧。”他想起那憑空飛走的一百兩銀子,肝疼。
“如果下雨的話,我們的計劃要泡湯了。”他抄著手,微微皺起眉頭,“可真不是時候。”
“不僅僅是計劃泡湯。”江晚說,“你不是說過,暮蟬村那些人死於瘟疫麽?瘟疫這種東西,在高溫和雨水狀態下更容易擴散。更何況,那些村民都中了雨眠成了可以活動的死人,如果不處理,瘟疫可能會擴散到臨近的城池。”
“也就是距離這裏不遠的靈山城,靈山城是進入京州城的重要門戶,靈山運河更是繁忙,人來人往。靈山城位於在暮蟬山的下遊,帶有瘟疫的水流到靈山城裏麵,便會有機會擴散到各地。”
江晚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瘟疫如果隻在暮蟬村出現,這種小村落基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會與外界有太多溝通。
但,如果瘟疫順流而下,到達了下遊的靈山城,靈山城作為交通樞紐,途徑的人數以萬計,到時候,極有
可能會形成無法控製的大瘟疫。
“你的意思是……”望斷倒是有些佩服江晚。
明明剛經曆了那麽恐怖的事情,還能冷靜分析,這一點,就連他一個大夫都沒想到。
“我想,改變策略。”江晚說,“將生石灰灑到屍體上,等下雨的時候,生石灰會腐蝕掉屍體,高溫之下,瘟疫也無所遁形。當初我們將活屍引到坑裏,是因為不好解決供水問題,現在即將下雨,正是個好機會。”
“對。”望斷忍不住拍手,“的確是個好機會。”
“柳教主,你意下如何?”他眉目間帶著驚訝,還有一些欽佩。
江晚的見識和謀略,並不如傳聞中那般紈絝不堪。
“我沒意見,我已經讓人去準備了。”柳非月說,“我讓玉珠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你,關於瘟疫的特效藥研究得如何了?”
望斷搖搖頭,“我研製出來的藥物隻能緩解和預防,治療效果不明顯。更何況,現在還沒找到染了瘟疫的活人,單憑母狼那點血液,不太夠。”
他頓了頓,又說,“這種東西,要不還是讓我師兄來研究吧。我師兄比我天分高很多,他一定能找出防治瘟疫的方法來。”
瘟疫這種東西,不管在哪個朝代,都是談虎色變的存在。
一個人得了瘟疫,短短七天之內便可能屠城。
江晚對此上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柳非月皺著眉頭。
天陰沉得厲害,風也很大,擺明了是一場暴雨的節奏。
“非月,我真的沒事,你去吧。”江晚眨了眨眼,“喝了藥之後就不太疼了,我還睡了一會,已經沒什麽大礙,你就跟望斷去吧。”
柳非月依然不太放心。
剛才,江晚急匆匆地召喚他過來,簡單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之後,柳非月立馬差人去辦。
但,這件事事關重大,一個處理不好,可能引起整個大乾陷入到瘟疫中,還需要他去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