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被附體

  “顧羽!”


  還沒走出林子,便聽到有焦急的吼聲。


  顧羽抖了抖身子,充滿了陰狠的眼神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他快步往前走了兩步,看到樹林外麵,江晚正一臉焦急地看著他。


  “千凝,你怎麽來了?”顧羽一腳深一腳淺地跑著,撲到她懷裏。


  “顧羽!”江晚臉色發白。


  “你個熊玩意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這麽大的雪,你一個人跑到這裏來幹什麽?我醒來找不到你,簡直要急死了。”


  “娘親不是睡著了麽?”顧羽憋著嘴。


  “隻是喝多了有點頭暈。”江晚捏著他的臉蛋,順時針擰了一圈,軟軟的,手感很好,便又逆時針擰了一圈。


  “你小子偷偷跑出宮,簡直要把我嚇死了。”她拍了拍胸口,“亂黨還沒全部緝拿歸案,你一個人出來很危險。”


  “朕錯了。”顧羽低下頭,“千凝你怎麽親自來?派個侍衛過來尋不就好了?”


  “因為我不放心你啊。”江晚咬牙切齒,“在你的雨霽殿沒找到你,我都要被嚇死了。”


  “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麽辦?”她將他抱在懷裏,深深地歎了口氣,艱難地起身。


  顧羽的臉上一片柔和。


  他放低了聲音,軟軟蠕蠕的,“娘親你的腿還疼麽?”


  “還行,勉強能走。”江晚艱難地站起來,牽著顧羽的手,“以後晚上不能亂跑,也不能隨便出宮。”


  “是。”


  “去哪裏要留個信,要帶著侍衛。”


  “是。”


  “現在不太平,你年紀小,指不定有多少人想除掉你。”江晚呼出一口氣,“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可是一直心驚膽戰的。”


  “嗯,朕知道了。”顧羽抬起頭,透過沸沸揚揚的雪花看向她,“娘親喜歡我嗎?”


  江晚一愣,“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就是想問問。”


  “當然喜歡了。”


  “朕性子不好,你是太後,又是江家的人,朕長大後可能會,可能會……”顧羽咬著嘴唇。


  他可能會將軍家滿門抄斬。


  “說什麽呢,傻子。”江晚揉了揉他的頭,聲音高邈,“若,真有那一日,是哀家太失敗了。”


  “現在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就算真有那一天,羽兒也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她彎下腰,將小小的他擁在懷裏,

  “不管以後如何,我隻希望我的羽兒能健康長大。”她抓住他的手,“這雙手永遠是幹幹淨淨的。”


  “我也希望,我的羽兒能長成陽光溫柔的大男孩,變得比顧霈還要溫柔,比喻辰宣還要好看。”


  “朕長那麽好看有什麽用?”


  “有用啊,羽兒沒聽過秀色可餐嗎?是可以當飯吃的。”江晚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低聲笑道,


  “你隻要能健康成長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這種大人來做吧。”


  “我會,用盡全力保護你。”


  顧羽張了張嘴,光線很暗,臉上的表情也飄忽不定。


  他沉默了好一會,才重重地點頭。


  天色不早了。


  他們兩個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回皇宮,北方呼嘯,雪花亂舞,彤雲又吐,天地之間,茫茫一片。


  “老頭子,你不怕冷嗎?”


  “這麽大的雪,你打算坐到什麽時候?”


  江家,韋氏拿了一個大氅披到江信的身上,江信坐在門檻上,一動不動。


  “你到底怎麽了?”


  韋氏也跟著坐下來,搓了搓手,“這天可真冷啊,早晨還很暖和,突然就下起大雪來了。”


  “夫人,你掐我一下。”江信伸出胳膊,“用力掐我。”


  “啊?”韋氏的拳頭落在他頭上。


  “疼,疼,疼。”江信捂著頭,“夫人你也太狠了。”


  “你在這裏坐了半天了,麵壁思過嗎?”韋氏瞥了他一眼,“從皇宮回來就這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麽?”


  江信很憂傷。他在那唉聲歎氣了好久,才緩緩開口,“夫人啊,你有所不知,咱們的女兒……”


  “啥?”韋氏挑眉,“晚兒怎麽了?”


  “咱們的女兒,被附體了。”江信捋著胡子,滿臉愁容,“江家,怕是要毀在那小崽子手裏了。”


  “附體?”韋氏嗔怒,“你個老頭子說什麽混賬話,晚兒在宮裏好好的,怎麽可能會被附體?”


  “你個老頑固胡說八道什麽。”


  “夫人,真不是我胡說八道。”江信吹著胡子,“你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麽嗎?晚兒在泰宸大殿上賜死了姑蘇城。”


  “不僅僅這樣,她還在大殿上將滿朝文武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嘖嘖,那罵人程度可真是得了你的真傳。”


  “……”韋氏額角挑了挑。


  “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昨夜,臨南王顧翼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進了皇宮逼宮,被晚兒他們捉住,泰宸大殿上的血啊,你是沒見過,實在太恐怖了。


  你可知道,晚兒等著百官上朝之後,對著我們那一通罵,就算是老夫的老臉都沒地擱啊。”


  “晚兒不讓太監宮女們清理血跡,專門點名讓周閣老等人將泰宸大殿清理幹淨,若是不清理,就辭官回家養老。


  周閣老他們沒辦法,一群沒幹過活的大人們清掃泰宸大殿,估計

  這時候還沒清理完。”


  韋氏聽得隻樂,她伸出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女兒,不畏強權,不畏世俗,有原則。”


  江信聽了生氣,“還不是因為你太嬌慣她?你瞧瞧她都幹了些什麽!”


  “我怎麽了我?”韋氏冷哼,“晚兒不過是做了他人不敢做的事而已,我家閨女就這樣,多棒。”


  江信咬牙切齒,“你可知道後來你的寶貝女兒做了什麽?”


  “沒點名的百官都被趕到了宮門外,她命令人在城牆上演了一出戲,然後求了一場雪。”他揉著眉心,“這場雪,就是你的寶貝女兒求來的。”


  “她控訴著姑蘇城的冤情,說什麽上蒼垂簾,大雪降臨以昭雪。今天早晨還出太陽來著,這種天氣,花都開敗了,竟真下了一場雪。現在整個京州城都沸沸揚揚的。”


  “老頭子,你給我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韋氏一直在念經,壓根不知道這事。


  江信一邊歎氣一邊將白天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


  講到最後,韋氏突然一拍大腿,“老頭子,你的意思是說,晚兒提前預知了這場大雪?”


  江信點點頭,“咱們的女兒,從小到大,一看書就犯困,整天不學無術,不知好歹。別說看天氣,就算是背個文章都費勁。”


  “以她那點能耐,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我才覺得,咱家閨女可能是被附體了。”


  “那你坐在這裏幹什麽?”韋氏瞥了他一眼。“我在想,咱們女兒到底是被什麽附體了,是狐狸,或者蛇,該不會是老鼠精附體吧?”


  韋氏忍無可忍,抓住江信的手咬了一口,“你胡說八道什麽?”


  “誒,這可是大事。”江信聲音悠長,“夫人你不懂,操縱天氣,亂力神怪什麽的,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啊。”


  “搞不好,咱們江家會……”


  “呸呸呸。”韋氏不以為意,“你別胡思亂想,我倒是覺得挺好的。咱們女兒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哪裏會被什麽狐狸精附體。我猜想,八成是上天看上了她的古靈精怪,是神仙下凡。”


  江信切了一聲,“自己生的女兒,自己沒點數麽?”


  “誒,我說你什麽意思?”韋氏叉腰,“老娘生的女兒怎麽了?貌美如花,人見人愛。”


  江信怕夫人生氣,擺了擺手,“對對對,成天闖禍的人不是她,不是她。”


  韋氏冷哼,過了一會又喜滋滋地說,“不知道晚兒現在會不會算命,讓她給我算算命什麽的,免得去廟裏求簽了。”


  “算命?”江信眉梢挑得老高,“算什麽?”


  “桃花運。”


  “夫人


  ,你都這麽大年紀了還不消停麽?”他臉色發白,“你,你,你都三個孩子了,還想著走桃花運?”


  “你別亂說,我是給千澄算算。”韋氏斜看了他一眼,“我都嫁給你了,嫁狗隨狗,要什麽桃花。”


  “栩兒都二十一歲了,也到了娶親的年紀。說起來,老頭子,栩兒已經離家出走好些天了,你沒去找找?”


  “什麽?離家出走?”江信跳起來,“那小兔崽子離家出走了?”


  韋氏托著下巴,“大概出走了五六天了吧。”


  “夫人,你怎麽都不告訴我?”江信咬著牙,“那小子去了哪裏?老子不打斷他的腿。”


  他一邊說著一邊擼起袖子,氣勢洶洶,還順便抄起了放在一旁的扁擔,“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還敢離家出走。”


  韋氏有些冷,緊了緊衣裳,瞥見他手裏那破扁擔,聲音不屑,“你從哪裏順來的這麽一根扁擔,還當個寶貝?”


  “江信要是敢打我兒子,老娘我跟你沒完。”


  江信原本隻是做個架勢,聽到夫人語氣不好,忙將袖子擼下來,將扁擔放下,


  “這不是前兩天跟周閣老那孫子打架,被晚兒撞見了,差點將老臉丟盡,便謊稱這扁擔不錯,算是找了個台階下。”


  “跑題了。”他拍了拍頭,“栩兒那混賬小子到底去了哪裏?最近京州城不太平,尤其是臨南王反叛一事,到現在還沸沸揚揚的沒個定音。”


  “栩兒年少無知,又不學無術,最喜歡跟一些紈絝子弟混在一起遛狗打馬,可千萬別摻和到這件事裏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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