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上一世
“姑蘇城被捕入獄，哀家一直處於被動中。哀家覺得，若是放任不管，極有可能會讓顧翼得逞，便找了付太醫做了假死藥丸，賜死了姑蘇城。”
整個過程並不是多麽驚心動魄，但現在想想，還是有點後怕。
“事情就是這樣。”她輕飄飄地做了總結，
“顧翼發了瘋一般想得到姑蘇城，姑蘇城一死，畢竟會將他逼急。哀家便順勢做了個圈套，也算是甕中捉鱉吧。”
“後麵的事情你們也就知道了，就這麽簡單，也沒什麽可說的。”
她瞧著鍋裏的一塊肉煮熟了，不顧形象站起來，樂滋滋夾到了自己碗裏。
顧羽的臉有些發黑。
他嘴角抽了好幾下，“娘親，你是不是搞錯了重點？”
“朕想知道的是，娘親你是怎麽知道今天會下大雪？還巧妙利用了這一切，簡直天衣無縫。”
江晚吃肉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
這個，解釋起來果然有些困難啊。
天降大雪的日子，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畢竟，前世這一天，整個京州城都流傳著，四月降雪是大凶之兆。
她也被這場雪推入到了風口浪尖。
百姓流傳，天降大雪，是上天的懲罰，這日子正好是她嫁入皇家沒多久，理所應當的，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被譽為不祥之兆，她也作為不祥之兆被詬病。
一直到後來，她不管怎麽努力，毒後和禍國殃民這大帽子始終扣在頭上，摘都摘不掉。
她算準了時間，是巧妙利用姑蘇城的事情給自己脫身而已。
姑蘇城複活這件事，原本就很玄乎。在那種情況下，大多數人都相信自己所看見的，再加上一些亂力神怪，忽悠忽悠那些百姓們，目的也算達到了。
“這個，哀家可能比較自信。”她說，“猜到了這一切。”
姑蘇城的臉色原本比較差。
尤其是從江晚口中聽到了顧翼對他的畸形之戀，更覺得肮髒無比。
但，見她竭力為他洗清冤屈，又覺得心頭一暖。
“罷了罷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他端起一杯酒。
“你還不能喝酒。”洛尋製止住他。
“無礙，死過一次的人，都看開了。”姑蘇城笑了笑，一飲而盡。
江晚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些人們再問下去，她可真是要掀桌子了。他們哪裏來的那麽多為什麽啊！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好麽！
大雪沸沸揚揚，沒完沒了，整個京州城覆蓋在白雪之中。
門外，風雪大作，瀚海闌幹，枝葉飛墜，瀟瀟灑灑。
屋內，一片火熱，沒有主仆，沒有君
臣，其樂融融。
江晚有些醉了。
她酒量不好，又因為事情告一段落，心情舒暢，貪了幾杯之後，頭暈暈的，眼前的景色也不太清晰。
江晚實在醉的不行，隻覺得天旋地轉。
她開始胡言亂語，胡亂調戲在座的這幾位姿色絕佳的男人。
羅燕一臉黑線。
在她出大醜之前，將她拽到裏屋的床上，她沾床就著。
江晚醉了之後，剩下的人也都各自散了。
“皇叔，時候不早了，你們也都回去休息吧。”顧羽穿著厚厚的衣服，雙手倒背，頗有些帝王風範。
“朕自己回去就好。”
顧霈等人行了禮，踩著厚厚的雪走向宮外。
“臨越王難得來一回京州城，天色還早，我們再去喝一杯吧。”喻辰宣將麵具戴上，恢複成冰渣子的模樣。
顧霈抄著手，看了看厚重的雲彩，飄忽不停的大雪，“可真是詭異的天氣。”
“去哪裏？”
“一個好地方。”喻辰宣身後的望斷接過話，“那裏的酒是絕世美味。”
“姑蘇大人去不去？”
姑蘇城笑了笑，“今天還是算了吧。”
“姑蘇府被封，姑蘇大人要去哪裏住？”付望舒說，“不如就先住在宮裏？”
“不了，我先去洛尋那。”姑蘇城說完，衝著臨越王顧霈行禮，由洛尋攙扶著，一步步走出皇宮。
顧霈望著姑蘇城的背影，略有些唏噓。
“姑蘇大人也算是個仙風道骨般的人物，這雪中身影，有幾分像畫中人。又才高八鬥，博古通今，是個難得的妙人。”
“微止，莫非你也看上了他？”喻辰宣戲謔。
“這怎麽可能？”顧霈抄著手，“我隻是感歎，皇兄他為了這樣的人兒攻入皇城，大約也算是死而無憾。”
“釋之，我們去哪裏喝酒？”
“一個絕妙的地方。”喻辰宣拋棄了將軍包袱，顧霈也丟掉了王爺包袱，搖搖晃晃地走出皇城。
顧羽黑著臉回到雨霽殿。
和外麵的寒冷相比，屋子裏溫暖如春。荔公公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荔公公，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在江晚麵前，他一直是乖巧無比的模樣，但一旦離開了江晚的視線，整個人都會變得狠厲嗜血。
荔公公戰戰兢兢跪下來，“回皇上，快到酉時了。”
“酉時啊。”顧羽摸了摸額頭，“跟朕出宮一趟。”
“出宮？”
“嗯。”顧羽站起來。
“天快黑了，皇上您這時候出宮……”
“荔公公，你話是不是太多了？”顧羽的
臉上陰晴不定，他還沒太長開，臉上帶著些許嬰兒肥。
單單看那張臉是極好看的，尤其是那雙眼睛，看起來清澈無比，但細細瞧去，卻像是深潭，冰冷深邃，極為駭人。
“是，奴才多嘴。”荔公公低下頭。
“朕出宮的事，不要讓別人知道。”顧羽甩著袖子，稚嫩的小臉上滿是陰鷙。
踏著厚厚的大雪，他走得有些艱難。
天完全黑下來才到達宮外的樹林裏。
“你在外麵等著。”顧羽倒背著雙手，“看著人點。”
荔公公有些不放心，又不敢反駁，忙答應著。
顧羽一個人走進樹林裏麵。
樹林深處，雪深泥滑，他踉踉蹌蹌走了許久，站在某一處，冷聲嗬斥，“出來。”
雪地裏，憑空出現一黑一白兩個人。
那兩個人跪在地上，行了大禮，“少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顧羽冷眼看著他們。
“少主，上次已經跟您說過了，出現了好多事情，現在輪盤已經被打亂，無法控製，所以，出現什麽情況都是有可能的。”白衣人說。
“到底是什麽意思？”顧羽捏著袖子，聲音中滿是不耐煩，“你們兩個草包到底跟來幹什麽？”
“少主息怒。雖然我們已經控製輪盤，但並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所以……”
“朕沒問這些。”顧羽打斷他們，“朕想知道，她是怎麽知道的？”
“姑蘇城的事，顧翼的事，還有今天這大雪，她都知道！”
“你們告訴朕，這些事情，她為什麽像是未卜先知了一樣？”黑白兩個人聽到顧羽的話之後臉色大變。
“少主，您說什麽？”
“你們聽不懂朕的話嗎？”顧羽的脾氣相當不好，“江晚像是提前就知道姑蘇城會死，所以想出了一係列堪稱完美的計策。”
“她也像是知道顧翼會反叛，所以設計了一個甕中捉鱉。”
“她還知道今天會有大雪，還巧妙地利用大雪為自己和姑蘇城洗刷冤屈。”
“你們告訴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黑白兩人滿是震驚。
他們戴著麵具，看不清表情，但從他們顫抖的雙手可以得知，他們在害怕。
“少主，不，不可能吧？”
“應該不會吧。”他們兩個人顫抖著，“難道？”
“她，也有上一世的記憶？”
黑白兩個人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似乎被震驚到了，異口同聲，“這不可能！”
顧羽的臉上陰晴不定。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江晚有上一世記憶的可能比較大。
如果不是有上一世的記憶，她不可能提前預知這麽多事。
說起來，她跟前世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還是有點不靠譜，但比上一世收斂了太多，尤其是跟他的關係，也改善了很多。
“少主……”
“有可能嗎？”天色已經很暗了，霧氣漸濃，雪光之中，顧羽的眸子裏冷光閃爍。
“這個……”白衣人沉默了一陣，“原本是不可能的。但……”
“少主您當時做了那種事……”
“閉嘴。”顧羽突然提高了聲音，“不準再提那件事。”
白衣人閉了嘴。
顧羽的臉上陰晴不定，他的手緊緊攥著，因為太過激動，嬌嫩的小手上竟出現了青筋。
“如果她也帶著上一世的記憶，會怎麽樣？”他問。
“不太好說。”黑衣人開口，“現在發生的一切，順序都被打亂了，現在命盤一塌糊塗，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奇特的是，少主您的生命燭增加了兩根。”
“增加了兩根？”
“是，生命燭代表著少主您剩餘的壽命，原本還剩餘八根，現在還剩餘十根。”黑衣人說，“少主，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我想，應該是能成功的。”
“朕知道了。”顧羽皺著眉頭，“你們兩個離著遠一些。”
“可是，少主，如果我們遠離，您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們沒法交代啊。”
“朕不會那麽蠢。”顧羽說，“上一次你們出現之後，她做了噩夢，雖然沒詳細告訴朕夢境的內容，但朕猜測，她應該是夢到了那件事。”
黑白兩個人張大了嘴。
上一世，江晚死後，顧羽闖進她的房間，然後瘋了一般撕扯掉她的衣服，對她做了禽獸不如的事。
顧羽也因此陷入到瘋狂中，一刀將自己刺死。
那件事之後，天上地下一片嘩然，駭人聽聞。
“你們最好離她遠一些。”顧羽倒背著手離開，“也不要幹預我們。”
黑白兩個人答應著，恭送顧羽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