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該來的要來了
名聲這種東西，她早已經不在乎了。
前世，她可是臭名昭著，堪稱史上最惡毒的太後，若是被史官記載下去，千百年後，指不定會成為十惡不赦的女魔頭，一個女人擾亂了天下什麽的。
畢竟，那些史官可是能將旱災和外敵入侵這類的天災人禍都扣在她頭上，將她寫成誤國老妖婆什麽的，也不足為怪。
“哀家，不在乎。”她幽幽地吐出一口氣。
名聲再差，能比前世更差麽？
“千……娘親。”顧羽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因江晚是閉著眼睛的，沒能看到那一閃而過的嗜血。
“皇上，太後娘娘，大事不好了。”
門外，傳來荔公公的聲音，“出大事了。”
“來了！”江晚有些興奮地睜開眼睛。
顧羽納悶。被人陷害又不是什麽好事，她這麽興奮幹什麽。
“顧羽，等下你要配合我的表演。”江晚倒背著雙手，“看我眼色行事。”
“荔公公。”她打開門，一臉嚴肅。
“慌慌張張的，發生了什麽事？”
荔公公跪在地上，臉色蒼白，“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皇上，娘娘……”
他雙手顫抖，“江丞相跟周閣老在街上打起來了。”
“……”江晚一臉黑線。
“……”顧羽也一臉黑線。
那兩個老頭子，身居高位，在大街上打起來？
他們不要麵子啊。
“什麽情況？”她問。
“具體的情況不太了解，似乎是周閣老先動的手。”荔公公說，“他們兩個下了死命令，誰也不能插手，所以，誰也不敢上前……”
江晚額角的青筋跳的很愉快。
“他們在哪裏？”
荔公公抬了抬臉，“就在宮外。”
“顧羽，走。”江晚咬牙切齒。
她倒要看看，自家老爹和周閣老到底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泰宸大殿距離宮門外很近。
他們走出門的時候，果然看到兩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吹胡子瞪眼地在打架。
周閣老抄著賣菜的扁擔。
江信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個凳子。
氣勢洶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潑婦在當街對打。
“兩位，好興致啊。”江晚拍了拍手。
江信聽到她的聲音立馬就慫了。
他捋著胡子哈哈大笑，“晚兒，你怎麽出來了？”
“哎喲，這板凳真不錯，是黃花梨做成的吧？我們家正缺這麽一凳子，周閣老你就別跟我搶了。”
周閣老吹胡子瞪眼，但隨即也反應過來，附和著哈哈一笑，“是啊，你瞧瞧這扁擔，
色澤鮮明，光彩靚麗，應該是上品。”
江晚冷著臉看著這兩個老頭子拙劣的表演，“兩位，你們是不是忘了件事？”
她將顧羽往前麵推了推。
江信和周閣老一愣。
剛才，他們隻顧著打架了，竟忘了給天子行禮。
“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顧羽倒背著手，“兩位大人免禮，你們退了朝不回家，在這裏是……”
“鍛煉身體。”江信率先說，“強身健骨，鍛煉身體。”
他用力拽了拽周閣老，周閣老領悟，附和，“是啊，皇上，我們在鍛煉身體。”
顧羽板著臉，“身體康健是大事，強身健體是根本，朕確實有些忽略了。
江大人和周閣老提醒的好，以後每天退了朝，各位大人就繞著皇宮跑兩圈再回家吧。”
“……”
“……”
江信差點將舌頭咬掉。
圍著皇宮跑兩圈？
皇宮那麽大，跑兩圈？
他一身老骨頭，跑兩圈下來會死人的！
他求助似的看向江晚，江晚卻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眼睛瞥向遠處。
“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了。”顧羽捏著袖子，“從明天起，各位大人準備好，強身健體。”
他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天子風範。
“兩人大人，請回……”
“各位大人，既然在這裏，就別急著回去了。”人群中，傳來一個難聽的聲音。
聲音嘶啞尖銳，不男不女，來者，正是臨南王顧翼。
江晚臉色嚴肅了些。
該來的，要來了。
血雨腥風的一角要掀開，她的手微微顫抖，竟有些興奮。
顧翼陰陽怪氣地走上前來，看到顧羽，俯下身行禮，“臣，參見皇上。”
“皇叔免禮。”顧羽冷聲說。
“臣，在抄姑蘇大人的府邸時，可真是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顧翼臉上帶著陰狠，“可這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江晚，“姑蘇大人一向不近女色，臣一直認為他潔身自好，沒想到……嘖嘖。”
他欲言又止，江晚冷眼觀看。
禦林軍將圍觀的百姓驅散開，在場的隻剩下幾個重要的大臣和顧羽他們。
“別愣著啊。”江晚雙臂相抱，“既然你們都在，那就去泰宸大殿吧。”
她說完，轉身，抄手，麵無表情地往回走。
江信和周閣老相互看了看，彼此冷哼，將臉撇到一邊，也跟著走進來。
顧羽心事重重。
他緊緊地攥著手，不知道等下該如何應對。
泰宸大殿上的人已經被肅清，江晚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顧羽坐在龍椅上，看著江晚臉上並沒有什麽奇怪的表情，方才咳嗽了兩聲，“皇叔剛才說的……”
顧翼行禮，半跪下來，“臣……”
他似乎難以啟齒的模樣，“臣懇請，嚴懲江晚，以及江家。”
“嗯？”顧羽攥緊手，“為何？”
“因為，臣在姑蘇府中發現了這個。”
顧翼拿了一個包裹，包裹裏的東西，正是江晚丟失的肚兜和褻褲什麽的。
“這，這是什麽？”顧羽站起來，臉色微紅，“這東西，怎麽能在大殿上……”
“皇上明察。”顧翼說，“姑蘇城一向不近女色，原本臣以為他有斷袖之風，或者是潔身自好，可，臣在姑蘇府中發現了太後娘娘的東西。”
“臣以為，太後娘娘不守婦道，暗地裏與姑蘇城私通，在姑蘇城犯下錯時百般阻撓。東窗事發時，又毅然決然賜死姑蘇城。”
顧翼說，“她身為太後娘娘，不以身作則，母儀天下，做出這種有辱皇家門風的事情來，理應當誅。”
江晚揉了揉眉角。
果然。
果然是要陷害她跟姑蘇城有染。
可真是沒點技術含量。
“皇叔，也不能僅憑著這些衣物就斷定是太後娘娘與姑蘇大人有染。”顧羽說，“天下衣物那麽多……”
“皇上，這衣物上寫了名字。”顧翼說，“這衣服上寫了江晚的名字。”
“……”景澈看著江晚。
名字？
閑著沒事在衣服上寫什麽名字？這不是故意落下把柄麽？
“皇上，皇家規矩不能變，先皇已去，但江晚卻也是皇家的人。做出這種事，實在有辱皇家門風，臣懇請……”
“皇叔，別著急著下結論。”顧羽的臉色不太好看。
江晚被扣上這麽一個大帽子，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罪名。
這罪名如果成立，可是大罪。
她這一遭，很是凶險。
“朕天天與太後娘娘在一起，去姑蘇府也是朕全程陪著，皇叔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顧羽襯度著，“再者說，即便太後娘娘真與姑蘇城有染，以姑蘇城的性子，必定處理幹淨，這種殺頭的大事不會擺在明處讓皇叔看見。”
顧翼氣結。
的確，這波陷害沒什麽水準。但，他要的根本不是結果，而是過程，隻要有這個過程那就足夠了。
想到這裏，他突然陰測測笑了笑。
“臣也覺得，隻憑著衣物草率了一些，不如，就請宮裏有經驗的嬤嬤來給太後娘娘驗驗身子，看太後
娘娘是不是處子。”
“若太後娘娘是處子，這件事便隻是個巧合。若太後娘娘不是處子，那麽……”他掃視了太後娘娘一眼，“那就請太後娘娘解釋解釋。”
“太後娘娘覺得如何？”他問。
江晚歪在一旁喝茶。
處子，真可笑。
她進宮的那天就已經不是了。
而且，不管她是不是，這臨南王都篤定了她與人通奸的罪名。
他要的，不是結果，而是罪名。
一個誅惡後的名號而已。“不怎麽樣。”江晚歪著頭，“臨南王你的臉可真大啊。”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讓哀家的麵子往哪擱？”
“你說驗身哀家就要驗身？你說哀家與姑蘇大人有染，哀家就與姑蘇大人有染？臨南王臉這麽大，為什麽不去算命啊。”
“你！”臨南王被江晚這麽一懟，有些氣結。
但隨即，他冷冷地笑，“江晚，你別太囂張，我看你是怕了吧？”
“是啊，哀家怕了。”江晚打了個哈欠。
“前兩天哀家去大樂司，回來發現箱子被人動過手腳，少了一些衣物，那些衣物是哀家成親時，宮裏特意趕製出來的，上麵帶著哀家的名字。”
“哀家很好奇，到底誰這麽變態偷哀家的貼身衣物，還專偷帶了哀家名字的。沒想到，哀家失竊的東西竟在這裏出現了，這可真是，比戲文的段子還要精彩啊。你說是不是啊，臨南王。”
她給自己斟了一杯熱茶。
茶水滾燙滾燙的，茶壺裏大約還剩下半壺。
臨南王的臉色不太好看，“你的意思是，本王誣陷你？”
“哀家可什麽都沒說。”江晚拎起那茶壺，茶壺有點重，有點燙手，“哀家隻是，心情不太好而已。”
她說著，突然蹙了蹙眉，將手中的茶壺向著臨南王投過去。
茶壺不偏不倚落在他頭上。
伴隨著一聲巨響，茶壺先是落到他頭上，滾燙的茶水澆了他一頭，然後又滾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臨南王被這一招給整懵了。
他實在沒想到這瘋婆子會突然出手，更沒想到她會拿著茶壺砸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