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黑夜的告白
時間對他來說是最為重要的,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不出半個時辰,南瀟的骨頭就會開始化作膿水,致殘致死……
不能加大元氣的輸出量,又要趕著毒液開始入侵骨頭之前煉製完成,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是個巨大的挑戰。一條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是生是死,分毫必爭!
藥水在丹火中越滴越多,最後凝練成露珠一般大小,已然有些成型的趨勢。這僅僅是五六分鍾的功夫,鄭枷就覺得體內的元氣被一掏而空,就連精神都覺得有些恍惚,但是這種情況,他哪敢放鬆絲毫?皺緊著眉毛,將呼吸又重新調勻了起來。
額頭上如同黃豆一般大的汗珠滑下,順過臉頰,溜到下巴,匯成一滴,滴落在地上。鄭枷精神全然落在隻有不到一個大拇指大小的火苗上,周圍的一切動靜不管再怎麽大,他都無暇顧及,比如……
比如一堆散亂的白骨竟然悄悄地移動著,仿佛被什麽力量牽引一般。移動不為別的,幾個散亂的骨頭竟然無痕拚接了起來……
“好!就差最後一步!凝丹!”眼看著藥材已經徹底化作藥液,以及藥液形成圓體丹藥,隻見鄭枷精神波動,那丹火也就漸漸地熄去了光芒,剩下的,隻有橫躺在地上的火把還微微泛著弱光。
三種極陰藥草融合後煉製的丹藥名為靈寒丹,正常人吃下這個,就會覺得全身心透著徹骨的冰寒,如果實力太低,甚至會暫時性的冰封住一整個人!真是居家旅行,避暑驅蟲必備之神器也!
當然,這都是玩笑話,如果讓身中陰毒的人,特別是女人服用後,就會把這陰毒化作寒毒,深入骨髓,雖無性命之憂,但是骨頭猶如刀割,萬般疼痛!這就是為保全性命以毒攻毒的代價!
“呼……呼……”鄭枷喘著粗氣,將靈寒丹捧在手心,生怕它碎了。這顆丹藥呈銀灰色,看上去普普通通,可捧在手心裏都覺得像是捧著個冰塊一般。鄭枷輕輕地捏起南瀟的小嘴兒,將靈寒丹送進去後,為她架好打坐的姿勢,便將自己的元氣輸送給過去……
本就幾近虛弱的鄭枷還要為南瀟輸送元氣,幾度讓他虛弱的身體垮下。但是他不能,他要是倒下了,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意外!這裏黑漆漆一片,又是陰寒之地,會冒出個什麽東西也不奇怪。
“啊……啊!”南瀟痛苦的呻吟聲由輕到重,從緩至急,回蕩在這個墓穴中,鄭枷丹田裏的元氣已然耗盡,用著最後的意念使自己半昏半醒著,同時也貪婪地汲取周圍的元氣,可是收效甚微,因為這裏陰氣實在太重了,能供人恢複的元氣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但這也好比過沒有。南瀟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傳來一陣劇痛,痛到什麽程度?仿佛二百零六塊骨頭,每一寸都有裂骨之痛,每一個關節都透著崩脆的痛感,特別是頸椎骨傳來的劇痛,仿佛讓她動彈不得,牽引一下,麵部表情就緊湊一分。
這是鄭枷重生以來,遇到的最為吃力的事,甚至還隱隱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死亡在威脅著他的生命……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鄭枷嘴裏輕出一口氣,他已經提不上多少氣了。而就在南瀟慘叫了三四分鍾的功夫,隻見那對白骨全然不見……
“去……去哪了?”鄭枷瞪大了眼睛,和精神上的疲累也都消失了幾分。這番詭異的事情往往象征著大凶,現在正是兩人最為虛弱的時候,這時候要是再來個什麽幺蛾子,可都不好應對啊!
而南瀟的呻吟聲逐漸減弱,顯然是痛感消失了不少,甚至已經恢複到可以站起身子來,隨後,那副白骨果然如鄭枷料想的一般,又重新站了起來……
“小心那個白骨!”鄭枷用盡力氣嘶吼出聲,似乎使南瀟稍稍從痛苦中清醒過來,轉頭看去,果真那個白骨又緩緩地走來,如同行屍走肉,雖然沒有。
嘴裏輕哼著,似乎是強忍著痛苦,南瀟元氣完全收放不住,一股又一股地轟擊而出,但是這些元氣就像無頭蒼蠅一般,毫無目的地四處轟炸而去。轟在地上,掀翻起一陣塵土;轟在岩壁上,留下足有碗般大小的坑洞……
轟在金銀財寶上,便將其轟得散落一地;轟在那副白骨身上,又一次將其轟得七零八碎。隨著元氣的逐漸消耗,南瀟也稍微冷靜了下來,那痛苦似乎也隨著南瀟的發泄而漸漸地減淡。鄭枷撐起酸麻疲累的身子,爬倒那火把邊上,將火把拾起。
這是他用盡自身意識的最後一點力氣,隻見他將拾起的火把丟在了那堆散亂的白骨之中,頓時間揚起一層火焰,將墓穴照得透亮……
白骨在火焰中被燒得劈啪作響,猶如燒竹子一般。鄭枷能想到最省力的辦法就是在這副白骨還未實現第二次重合時把它給燒了。
“叫你這麽凶!骨灰都給你揚嘍!”嘴中輕笑地說了一句。現在的他,已經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了,同時也安心地合上了眼,準備再補足一下精神和元氣。南瀟捂著兩個傷口,從鄭枷疲倦的模樣上看,估計又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南瀟抿著嘴唇,靜靜地坐在鄭枷的身邊,眼神中流露的不隻是感激。她甚至都不明白,兩次救她於生死之間他圖個啥?從來沒有看他要求過什麽,也沒看到他和城主府攀什麽關係,可是他就是這樣義無反顧地出手了……
鄭枷的樣貌並不是很出眾,但同時也挑剔不出什麽毛病來。更何況這個世界更注重的是實力,臉上再怎麽精彩那都是隻有幾年的綻放時間罷了,唯有實力,才能讓你立於長存之地對於實力,南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第一次和鄭枷相遇,是自己遇到三重山的虎頭妖人那天,那天他從妖人手中救出自己,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也僅僅隻有一重山罷了,但是他這個一重山竟然可以在虎頭妖人手上撐過好幾個回合,這點是她自問所做不到的。
除此之外,她第二次見鄭枷出手是救司馬斐玄。當時鄭枷以一個一重山的實力竟然能做到三重山才能做到的元氣實質化,著實讓她吃了一驚,又或者說,讓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將纖手輕撫在鄭枷的臉龐,南瀟可不認為自己是個絕世美人可以配得上鄭枷,隻覺得這個少年他身上散發著不一樣的迷人魅力,勇敢?舍生取義?亦或是一見傾心……
“鄭枷,你知道嗎,自從那天你救下我之後,我不明白為什麽我的心就仿佛被一隻紅線牽住了,這頭是我……”說著,南瀟就把自己的外衣給脫下,蓋在鄭枷身上,看著他的臉龐,眼中多出了什麽不知名的衝動,想吻上那雙鮮紅的雙唇,可又放不下心中的矜持。
“那天雨夜,我在你家借宿一宿,我和鄭姝聊了一晚上關於你的事。她說你是她哥哥,卻比哥哥還要重要,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會覺得心裏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我沒有說明我對你的好感,或許這不是好感。你知道嗎?我喜歡你……”
“我從來沒有過對一個男人會有這種感情……遇到你之後,我總是在獨自修煉的時候,在我獨自一個人的時候,都會想起你來。想你的笑容,想你的尷尬,想你和我說話的親切感。你知道嗎?我喜歡你……”
“你那天為司馬家的大少爺作出如此舍命的行為,我便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人。我看好你的一腔熱血,我喜歡你戰鬥時候的英姿颯爽。當你虛脫的時候,我曾經茶飯不思,我強忍著去找你的衝動,我想知道你往後的一切安好。你知道嗎?我喜歡你……”
“可是,你知道嗎?我父親希望將來的女婿,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真正的大家族的子弟。可我並不覺得這樣就算一段美好的姻緣。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可城主府曆來的規矩都是不得和三大家族扯上關係,特別是聯姻一事……”
話及此處,南瀟不自覺地眼淚簌簌落下,從下巴滴下,濺濕蓋在鄭枷身上的外衣上。或許她把未來想得太美好。生活亦是如此,仿佛一麵鏡子,現實離得越近,鏡子裏的未來也會越近,相反,若是現實離鏡子越遠,那未來也就遙遙無期了……
以後……真的會和她想得一樣嗎?父親要找個名門望族,反對她喜歡這個男人?南瀟抿抿下唇,下唇被擠壓得有些泛白,眼淚不自覺地流下,微微閉上雙眼,俯下身子……
唇和唇越發靠近,南瀟也越發覺得鄭枷的呼吸明顯,身子再低下一點,一對嫩唇輕輕觸碰到一起,南瀟不敢把動作弄大,輕輕地吻著熟睡中的鄭枷,在昏暗的火光的映襯下,生澀且唯美……
昏暗的墓穴中,鄭枷仿佛覺得嘴唇有些溫暖,微微睜開雙眼,便看見南瀟的腦袋依著很近。即便是這樣,鄭枷也沒有任何動作,頂多就是呼吸稍稍急促了些。而南瀟也感覺的鄭枷呼吸的節律有些變化,為了不打草驚蛇,慢慢地放開了他的唇。
鄭枷也覺得南瀟的唇偏離了路線,便將手搭在她的後腦勺上,輕輕地往下摁,那柔軟的唇又重新步入正軌……
南瀟心裏咯噔一聲,心跳地越發迅速,一雙大眼睛瞪圓,表示這是意料之外的劇情發展。可剛想要撐起身子這時,卻無論如何都擺脫不掉那隻摁在自己後腦勺上的手。南瀟又羞又臊,卻又暗自有點小興奮。
不再掙開鄭枷的手,兩隻嫩唇在昏暗的墓穴中迎合著對方,生澀且唯美……
兩人忘情地吻著,享受彼此帶來的美好。許久之後,才依依不舍地結束了這番纏綿。
“你……是不是聽到什麽了?”南瀟說出一句話,這才發現自己臉上燙成和什麽似的,從臉頰到脖子,從脖子到耳根,全都透著暈紅,好似春日驕陽。
而鄭枷卻是一臉的疑惑“聽到什麽?”說完,又抿著嘴唇咂砸嘴,品味著南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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