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前塵過往
“再到後來，那個世界消失，女媧和佛陀他們商議要用十方神器的力量將這個世界的虛影延續下去，但十方神器是需要神力靈祭的，所以他們就將水牢裏的所有犯了禁忌的人靈祭了神器。”
“我從來沒想過事情會發生到這個地步，顓頊後來提著劍來找我，問我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衣青，我說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不在了，我很傷心也有後悔愧疚，我可以做一切彌補，可我知道這不是喜歡，可這些年越活我就越記得衣青的臉，越記得那些事，越記得她跟我說不要我任性。”
蕭少凡看著他痛苦絕望的語氣好像明白了，他也許是真的沒有喜歡衣青，但他是愛她的，在愧疚後悔自責裏愛的絕望而痛苦，這份愛後知後覺，從最初的點點火星，在衣青消失後的很多年裏突然撩起潑天的業火，這份愛把始均逼得節節後退，最後畫地為牢將自己困在禁製裏，困在那一間小竹樓。她不讓他任性，他就甘願拔掉自己的爪牙，鑽進籠子，縮著過了這麽多年，他是真的厭倦了，活夠了。
蕭少凡心裏其實有些隱秘的高興，原來這個世界的人並不是都開心，這樣的話，自己做這些事情其實也沒有聽起來這麽混蛋，雖然蕭少凡知道這也是自欺欺人。
緩了好了一會，始均神色才慢慢恢複過來，隻是還有些蒼白，蕭少凡想說些什麽來分散他的注意力，就聽見女媧的聲音被擴大了，穿過層層山巒，飄進後殿。
“祝融有子，生於榣山，眾鳥鳴樂，取名太子長琴，願此子可造福榣山子民，有功於虛無。”
隻聽見外頭有銅鍾敲響，回蕩在山林之間，鳳凰一聲長啼，那些鳥兒發出歡呼雀躍的聲音。
外麵的人齊齊跪拜。
“造福榣山子民，有功於虛無。”
始均終於抬了眼睛道。
“結束了。”
蕭少凡轉頭看了他一眼，麵色如常，隻是眼尾有些微微泛紅，眼神綿長，看著大殿的門框發呆。
女媧和顓頊推了門進來，顓頊看到始均的模樣微微愣了一下，很是別扭的偏了視線不再看他，始均想站起來說些什麽可站到一半又因為腿麻差點又跌到，蕭少凡趕緊起了身將他扶住，始均站穩身子將胳膊抽了出來。
女媧看了一眼始均又轉頭對蕭少凡道：“去不周負子山吧。”
始均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麽就聽見顓頊說了一句。
“我也去。”
始均抬頭看了他一眼，也垂了眼睛沒有再出聲，女媧像是看出始均的小心思很合時宜的問了一句：“始均要去嗎？”
始均抬起頭看向女媧輕輕的點了點頭。
幾個人到達不周山的時候，兩個童子嘰嘰喳喳的問女媧小神君去了什麽名字，長得好不好看，女媧很有耐心的一一作答之後才進了山。
女媧殿建造的十分宏偉，隨處可見的刻著女媧生平壁畫，還有雕刻的女媧的各種形象，隻是壁畫和雕刻的形象都是人身蛇尾，那是女媧的原身，蕭少凡目光落在女媧造人的壁畫上，神情突然變的柔和，女媧站在他身邊眼神一樣是的溫柔，輕聲道：“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兒了，為了造那些小物件兒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勁兒，花了好些功夫的，也不知道那個世界現在怎麽樣了。”
蕭少凡睫毛顫了顫，也不知道她說的世界是哪個？是二十一世紀還是那個混亂紛雜的世界？蕭少凡喉頭哽了哽，手指點在那副壁畫上，女媧抱著的孩子身上，顫聲道。
“他們不好。”
女媧看過來，眼神很是悲憫，想說什麽，眼神暗了暗終是化作一聲輕歎。
蕭少凡壓在嗓子裏的聲音，隱忍又克製道還是一字一句道。
“他們一點都不好。”
女媧聲音帶了些沙啞道：“先進殿吧。”
主殿前有長長的台階，潔白一塵不染，女媧走在前邊，蕭少凡左邊是始均，右邊是顓頊，後邊兒還跟著幾個仙仆，走完台階，殿門被仙仆提前打開，刻著端莊刻花的石門緩緩分開，太陽在中間把光芒漏進去，拉出長長的一道光影，在黑色大理石上泛著泠泠寒光，慢慢的映著幾人越來越近的倒影。
女媧帶著他們落了座，仙仆上了茶，殿門被關上，殿內的窗外有光漏進來，正好打在他們落座的那一白玉石桌上。先開口的是女媧。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蕭少凡喉結翻了翻很簡潔的總結道：“魔神入侵了人類。”
女媧愣了愣喃喃道：“魔神？”
“神界容不下他們，魔界也容不下他們，他們就進了我們的世界，想要把我們的世界清空，讓我們的世界成為魔神的世界。那個世界已經死了很多人了，山魂告訴我這個世界有一股神秘力量，可以將六大平衡世界聯立起來，為了保持平衡我們的世界就不會這樣子被毀掉。”
不光是女媧，連顓頊和始均都愣住了，女媧問道。
“你是那個世界的救世主？”
蕭少凡很是艱難的點了點頭，舔了舔嘴唇道。
“我想過很多辦法，多少次死裏求生，死過又被救回來，那個世界一點起色也沒有，所發生的的所有事情都是不好的趨向，他們九大魔神已經把別的世界毀滅了，下一個，下一個就是我們。”
女媧捏了捏額角很是無力的說道：“很多年前，我創造凡間的時候，神農說我創造這麽一個弱小的種族，就是一個錯誤，我一定會後悔。我一直很自信的覺得，他們不會讓我失望，可是我錯了。在看到他們為了權利自相殘殺的時候我就後悔了，可他們雖然狼子野心，利欲熏心，有那麽多不好的地方，可他們也是我一點一點花了功夫造出來的，他們也有善意，我以為不忍心看他們這樣。難道我是真的錯了嗎？我就不該創造這樣一個種族，讓他們去延續這種痛苦。”
蕭少凡不明白這種感覺，可能就和一個母親看著自己的幼子做了錯事，誤入歧途，但也隻能把他護在身後。那隻能夠失望痛心但又倔強的處境，蕭少凡顓頊和始均都不明白。始均垂著眼睛沉默了很久才低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