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紀煙聽了談慕辰張口就來的情話,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吻了吻他高挺的鼻梁,柔聲呢喃道:“萬幸,你還是你,沒被別人搶走。”
談慕辰嗯了一聲,複又問她:“怎麽樣?要不要先離開?”
紀煙抬眸看了眼已經到達戰場的葉楚衣,還有她的護衛隊萬芊芊,微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不然萬一被人誤會我理虧落荒而逃怎麽辦?”
她坐直了身體,將被談慕辰抱在懷裏的腳放在地板上,理了理並不淩亂的裙擺,輕笑道:“我紀煙可不是那麽慫的人。”
她話音落,一道低沉的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些冷冰冰的怒意。
“我的女兒當然不會輕易認慫!”紀以行微笑著看著紀煙,眼底卻無半點笑意的看向談慕辰。
紀煙聽到自己老爸的聲音,一個激靈,差點就縮著脖子溜了。
她爸爸怎麽也來了!
她看向齊箏,齊箏也懵了。
每年也沒見著他們尊貴的紀書記來啊!
怎麽今年就來了呢?
她回了個我也不懂的眼神兒,紀煙暗暗的歎了一口氣,拎了裙擺站好,跟紀以行打招呼。
“爸爸,您來了。”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卻格外的清晰的傳遍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
在場步伐一些老一輩的權貴,一聽紀煙這一聲爸爸,頓時明白了她的身份。
原來她就是談慕辰捧在心尖尖上的那個小青梅?
八年前兩人鬧了點小別扭,一氣之下就跑了的那個?
美則美矣,氣質也不差,倒是配得上談慕辰。
確認過眼神,是談慕辰的官配。
大家看著萬芊芊的眼神就變了。
要是還看不出來萬芊芊是故意找茬兒的,大家就是傻子了。
連帶著大家看葉楚衣的眼神也都變了。
這些年葉楚衣遊走在上流圈子裏的各種場合當中,沒少跟大家說自己的悲慘身世,更沒少說自己跟談慕辰的事兒。
大家想著她身世夠慘了,好在還有個對她有情的男人。
眼下看來,那不過是她自己用謊言編造的一場美夢。
一朝被拆穿,她就像個笑話。
“怎麽沒聽你說今天要過來?”紀以行對著紀煙招招手。
紀煙一瘸一拐的走到紀以行身邊,臉上是討好的笑容。
哎呦喂,本來還跟自己爸爸舉著手對燈發誓,絕對不會在跟談慕辰在一起,結果轉天就啪啪打臉。
最尷尬的是,她爸爸似乎把她剛剛跟談慕辰秀恩愛的一幕幕,都看進去了?
完了,今兒晚上肯定要跟著她爹回家去了!
“紀叔。”齊箏嘿嘿笑著,伸手將紀煙拽到了自己跟前,替她解釋道:“是我拉著煙煙來的。”
紀以行挑眉,看著紀煙:“真的?”
紀煙點點頭,“真的。”
她本來還想說自己是臨時被齊箏拉過來,給她當擋箭牌的。
可看見已經朝著這邊走過來的齊爸爸和齊媽媽,她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紀以行看出自己女兒的欲言又止,沒繼續追問這個問題。
而是問了個更讓紀煙恨不得立馬溜走的問題:“非歡呢?沒跟著你一起來?”
紀煙:“呃……”
“是這樣的,紀叔。”遲臨摸了摸鼻子,代替紀煙回答這個問題:“非歡最近在我名下的一家小公司實習,這幾天有一個項目,她負責。”
言外之意就是紀非歡可能在加班。
紀以行怔了一下,無奈的笑道:“這孩子,家裏也不缺她錢花,這麽早出去實習幹什麽!”
因著校慶還沒正式開始,這些人大都是熟人,尤其是年輕的這一輩,都算是紀以行的晚輩,所以稱呼上也沒又明麵上那麽的嚴肅正經。
所以紀以行也沒擺什麽大領導的架子,像個老父親一樣慈愛的拍了拍遲臨的肩膀:“你小子可別欺負我閨女,別給她太多的活兒幹,要是等丫頭回家瘦了,我為你是問!”
遲臨幹笑,“那是自然,我怎麽可能會欺負小尾——”到了嘴邊的綽號,轉了個彎,在遲臨嘴裏說出來就多了幾分曖昧:“我怎麽可能會欺負小非歡!是她上進,自己主動要求多做點事情,說為以後大學畢業了積累經驗。”
“上進好,可也要適度!”紀以行跟遲臨說完話,這才又看了眼紀煙一高一低的兩條腿,眉頭皺了一下,“腳怎麽了?”
“鞋跟斷了!”紀煙將腳上趿拉著的沒有鞋跟的鞋子伸給自己老爹看,臉上尷尬的笑笑,“太久沒參加這樣的場合了,有點緊張!”
萬芊芊還不夠格讓她爸爸動手收拾,留給她就夠了。
再不濟不是還有談慕辰?
紀以行眉眼舒展開來,對自己身後的秘書說道:“去車裏後備箱,把我給紀煙買的鞋子拿過來。”
紀煙:???
喲謔?
她爸爸還知道給她買鞋了?
這都多少年了?
“爸爸,你給我買鞋了呀?”紀煙就挽著紀以行的手臂,臉上是討好的笑。
她印象中,紀以行已經有十多年沒給她買過衣服和鞋子了。
從她上中學起,穿著打扮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隻要不是太過分,紀以行並不會幹涉。
加之後來她母親病逝,他就更加不會管束她太多,大部分時間都是縱容且寵慣著她。
“嗯,前段時間去視察的時候看到一雙鞋子,覺得還挺漂亮的,就給你和非歡一人買了一雙。”紀以行摸摸自己的閨女的腦袋,笑的慈愛:“就是不知道你和非歡喜不喜歡,不是神好東西。”
紀煙覺得她爸這麽說話,簡直太謙虛了。
爸爸雖然是個鋼鐵直男,但眼光卻特別的好,審美也不像尋常家庭中的父親那麽刻板。
或許是接觸的人各色各樣,所以他對時尚還算是了解。
沒過一會,秘書拿著一個精致的禮盒回來,遞給紀以行。
紀以行把幫著蝴蝶結絲帶的禮盒遞給紀煙,“拆開看看?”
紀煙光是看著包裝精致的盒子,眼睛一亮。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是某大牌已經出來的明年新款的限量版?
包裝是她在看過的概念照的樣子,
嘖嘖,虧得她爸爸還說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種全球限量版的東西,一拿出來,恐怕在場的所有女性,都會變成檸檬精!
虧他老人家還說不是什麽好東西,限量版居然能搞到手!
這是去哪兒視察了喂?
下次能不能帶上她?
雖然很想問,可紀煙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問了,不然在場的人可能會瞬間化身檸檬精。
她小心翼翼的拆開外包裝上的蝴蝶結,自己掀開蓋子的時候,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裏頭躺著的精致的鞋子驚豔到了。
也不知道他爸爸是不是跟談慕辰心有靈犀,他買的鞋子,竟然出奇的配她身上這套禮服。
鞋子的設計利用了不同角度的視覺差異,給人一種流光溢彩的感覺,鞋麵上有幾處鋪著細碎的鑽石,像是盛滿星河的夜空,在燈光下閃耀著熠熠光芒。
紀煙喜歡的不得了,就連邊上的齊箏,都沒忍住,當著這麽多長輩的麵,低咒了一聲“臥槽”。
是女人,就都喜歡美的東西。
齊箏也不例外。
她不是沒見過這雙鞋,當時江沉還問她要不要來著。
她說自己每天穿著去上班,到了科室,就要換上工作時的鞋子,這鞋子放在辦公室,她怕遭賊。
她沒讓江沉幫她買,後來江沉也沒再提。
現在看到紀煙手裏拿著一雙,她表示,哪怕是當了紀煙這麽多年的好友,她也嫉妒了。
也不知道今兒晚上回家跟江沉要,還來不來得及。
她這邊正想著怎麽跟江沉開口的時候,旁邊的談慕辰已經有了動靜。
他從紀煙手中接過鞋子,就這麽當著所有人的麵,蹲下去,握著她的腳踝,幫她把鞋子給穿上了。
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虔誠勁兒,讓熟悉他的幾個人都以為,他這根本就是在給紀煙穿婚鞋!
穿好後,他並沒有立刻就站起來,而是握著她的腳踝,不斷的幫她調整鞋子的角度,還不停的問她:“怎麽樣?磨不磨腳?”
“嗯,不磨,鞋子的尺碼剛剛好。”紀煙說著,還伸手勾了勾談慕辰西裝的衣領:“你快起來呀!”
這麽多人看著呢!
他爸爸還在!
紀煙被他這一係列的騷操作羞的臉通紅,垂著頭,甚至都不敢看紀以行一眼。
正因為他一直低著頭,所以完美的錯過了紀以行眼中震驚過後,無奈又有些釋然,甚至還有些欣慰的複雜眼神。
“大家都來了!我沒來晚吧?”就在這時,一道聽上去有些陰沉嚴肅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紀煙久未見談父,但也不至於會聽錯。
她見談慕辰還蹲在她的腳邊,幫她整理裙擺,整個人尷尬的恨不得躲在自己親爹身後裝不存在。
談父對談慕辰的教育,從來都是鐵血的,嚴肅的,是絕對不會教他這麽溫柔,對女人低聲下氣的!
是以,她已經大概能料到談慕辰等會被他爸當著所有人的麵諷刺的裏子麵子都沒有畫麵。
她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要隨時護著談慕辰的準備。
哪知道談慕辰不緊不慢的站起身後,理了理並不算淩亂的衣襟,高大的身軀不動如山般站在她身邊。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每到下雨天,就會為她撐開一把傘,為她遮風擋雨一樣。
無形中給了她強大的依靠,更給了她安全感。
想著談慕辰剛剛接連兩次為她低頭穿鞋,甚至放下尊貴的身份,在她腳下做出一副俯首稱臣的樣子,紀煙腦袋一熱,想也沒想的,就跟他十指緊扣。
談慕辰原本已經想好了對自己父親的開場白,卻被紀煙的舉動嚇了一跳。
他垂眸看了眼紀煙握著她的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燈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直直的照進他的眼底。
他素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浮現了淺淺的笑意。
本能的握緊了她的手,並做好了以後再也不會鬆開的決定。
他們兩個你儂我儂的,完全忘了還有個談父要應付。
紀以行向來寵女兒,愛女兒,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女兒被欺負。
不管他對談慕辰什麽態度,但是若是談慕辰的家人想要欺負她,還要看他同意不同意。
聽到談父那陰陽怪氣的一句,紀以行臉上已經掛上了客套的微笑,轉過身去,朝著坐在輪椅上的談父禮貌的伸出了右手。
“談兄,好久不見。”紀以行實話實說。
他確實好久沒見過談慕辰的父親。
從他當年跟談慕辰的母親離婚之後,他漸漸的也就跟自己的老同學不再聯係。
更別說紀煙母親去世的時候,若不是看在談慕辰母親的麵上,他可能會當場把人給趕出去。
若不是因為談父婚內出軌被紀煙的母親發現,紀煙的母親又怎麽會生病?
外界都道紀煙母親是肺癌晚期,可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會突然就檢查出來肺癌晚期?
紀以行不查,並不意味著他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
再加上亡妻一而再再而三的央著他不要因為大人之間的恩怨,傷害孩子之間的感情,他便選擇了息事寧人。
他雖不計較他們當初對亡妻做出的下三濫的事情,卻不代表他忘了。
眼下看著這個害的自己的妻子患病過世的男人坐在輪椅上,苟延殘喘著,心裏越發的確定,有時候死真的是一種解脫。
對於談父這樣自傲的男人來說,活著卻要坐在輪椅上一輩子,才是最大的折磨。
談父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手,為仰起頭,就看見紀以行熟悉的臉。
歲月並沒有在這個男人臉上留下痕跡,若不是紀以行眼角的皺紋,他甚至都要懷疑,眼前這個男人,還是二十幾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
隻是到底是跟二十幾年前不一樣了,紀以行身上是一種沉澱下來的成熟沉穩的氣場。
這是一個男人在政界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沉澱積累下來的,是他這個浸淫商場多年的奸商無法比的。
更別說他那一身坦蕩之氣,更是他不敢直視的。
隻是再不敢直麵的東西,也要麵對。
談父嘴角牽起公式化的微笑,透著禮貌疏離:“阿紀,確實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