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江流鬆了一口氣,隻要奶奶不問他是怎麽回事兒,愛問誰問誰。


  更何況,隱婚的是他哥,又不是他,他沒必要傻不拉幾上趕著替他哥挨揍。


  江流虛扶著江奶奶的肩膀,正打算往紀煙和齊箏他們在的那桌過去。


  才走了沒兩步,江奶奶突然停下來,歪著頭,饒有興致的看著前頭。


  江流順著奶奶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一身兒藍衣的葉楚衣和紀煙麵對麵的站在一起。


  兩人之間的氣氛不用說都知道,好不到哪兒去。


  隻是讓江流無語的是,葉楚衣身上那套禮服,簡直沒眼看!

  難道她不知道天藍色的不適合她的氣質嗎?


  還有她身邊那個穿的跟個綠帽鸚鵡的是個什麽玩意兒?


  組團來給大家解悶的?

  難道不知道校慶晚宴這種偏正式的場合,穿衣風格要嚴肅一點?

  真不知道她當初怎麽選擇了設計師這個行業!

  就她這個眼光,簡直要命!


  還給別人做設計?

  江流不忍直視的收回視線,扶著江奶奶的胳膊,低聲說道:“走吧奶奶,咱們先入座。”


  江奶奶看著紀煙的方向,已經來了興致:“不急,先看看!”


  這邊有人看戲,那邊就有人唱戲。


  葉楚衣原本換下那身兒香檳色的禮服,就不情不願的,眼下這會站在紀煙麵前,一有了對比,她自己都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她就不該頭腦發熱,聽了萬芊芊的建議,什麽穿跟紀煙同顏色的禮服把她給比下去。


  現在她沒把紀煙比下去,自己反倒成了笑話。


  隻是她還沒開口跟紀煙說話,萬芊芊就全權代言了:“你也是我們學校畢業的?怎麽以前沒見過你?”


  沒見過是不可能的,萬芊芊以前也是在貴族那邊上的中學,不可能不認識紀煙。


  紀煙微微一笑,“貴校似乎沒有規定,非本校畢業生不得參加校慶晚宴。”


  萬芊芊一噎,沒想到曾經張揚的紀煙竟然也會有這麽溫柔的時候。


  她怔忪間,齊箏母雞護犢子似的把紀煙護在身後,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萬芊芊,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諷刺。


  “萬芊芊,幾年沒見,你的品味可是越來越差了啊!”齊箏指著她身上的那身兒翠綠色的裙子說道:“你這是剛走完什麽七仙女的劇組嗎?怎麽連戲服都穿出來了?”


  齊整不傻,又怎麽會看不出來葉楚衣故意穿了件極有可能會跟紀煙撞衫的顏色。


  可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


  撞衫不可怕,誰抽誰尷尬。


  紀煙身上的海洋漸變色晚禮服,可是談慕辰親手為她量身定製的。


  她葉楚衣身上的是什麽?

  如果沒看錯,是她們今天去的沙龍會所裏準備淘汰的?


  她又看了一眼萬芊芊身上的衣服。


  行吧,都是出自一家的。


  尤其是這個顏色……


  齊箏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墨綠色的晚禮服,嘴角一抽。


  行吧,她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被人這麽模仿!


  “你才穿的戲服!”萬芊芊無腦開懟。


  “我們倆到底誰穿的戲服,不是一眼就看的出來?”齊箏輕笑一聲,簡直不要太得意。


  萬芊芊漲了個紅臉。


  紀煙扯了扯齊箏的手,“走吧,都等著咱倆了!”


  她說著,朝著談慕辰已經入座的那一桌努努嘴。


  現在包括談慕辰在內的,桌邊已經坐了幾個人,全都是他們認識的。


  遲臨,蕭寒和穆雲琛,三個人正保持著一樣的姿勢,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們這邊。


  尤其是蕭寒欠兒欠兒的,在紀煙和齊箏朝他們看過去的時候,還挑了挑眉頭。


  騷氣的不行。


  齊箏磨牙,“等我回去就把他眉毛給剃了!”


  紀煙想象了一下蕭寒沒有眉毛的樣子,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行吧,我看你那沙龍裏的化妝師挺不錯的,你要是真把他眉毛給剃了,還能給沙龍介紹一筆生意!”


  齊箏也笑,“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兩人談笑著從葉楚衣和萬芊芊身邊繞開,根本就沒把她倆的挑釁當回事兒。


  眼下這也算是公共場合,她們完全沒必要把事情鬧大。


  反正有什麽新仇舊恨的,私下裏也不是解決不了,沒必要讓大家免費看戲。


  葉楚衣最不爽的就是自己每次都能被紀煙雲淡風輕的態度忽略,她也最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拎著裙擺轉身,叫住紀煙:“紀煙!”


  紀煙腳步一頓,回頭看她。


  這點起碼的禮儀,她還是有的。


  葉楚衣衝她微微一笑,優雅大方的態度好像她是這場宴會的女主人一樣:“你能來,我很開心。”


  紀煙微微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這場合,你說這話,似乎有點不合適吧?”她好意提醒。


  葉楚衣卻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麽問題,微笑著繼續說道:“我是這所學校畢業的學生,你來我們學校參加校慶晚會,我當然歡迎。”


  紀煙挑了挑眉頭,不置可否。


  齊箏扯著她的胳膊,“你搭理她幹嘛?”


  “禮數啊!”紀煙說道:“我總不能給他們一個說我沒教養的機會把?什麽事兒都做的滴水不漏,在人前賣乖,並不是她葉楚衣的專屬好嗎?”


  齊箏偷偷的給紀煙豎了個大拇指:“行,你6!”


  紀煙笑。


  兩人剛走到談慕辰身邊,身後突然衝過來一個人,一股推力大力的在紀煙肩膀上搡了一下。


  紀煙猝不及防的被推開,險些摔倒。


  她甚至能在並不算安靜的宴會廳裏聽到自己鞋跟斷裂的聲音!


  就在她快要摔倒的瞬間,一雙修長且有力的雙臂,撈住她的腰身,就那麽輕輕的一勾,就將她擁入懷中。


  鼻息間充斥著熟悉的清冽的味道,紀煙到了喉嚨口的那聲低呼,因為抱著她的人,咽了回去。


  她雙手環住談慕辰的腰,將臉上驚慌的表情埋在了他胸口。


  “謝謝。”她低聲對他說道。


  談慕辰低頭吻了一下她的發旋,低聲問道:“有沒有扭到腳?”


  紀煙嗯了一聲,“不過我的腳沒事兒,就是鞋跟斷了。”


  談慕辰低笑一聲,拉著她坐在了另一張空著的桌子邊。


  就這樣當著整個宴會場所有人的麵,蹲在紀煙的麵前,將她長長的裙擺撩起來那麽一點點,把她斷了鞋跟的那隻腳拉出來,放在了自己膝蓋上!

  “談慕辰!”紀煙低呼一聲,想要把腳收回來,可談慕辰並沒有鬆開。


  “乖,我看看。”談慕辰說著,已經將她腳上的高跟鞋脫了下來。


  紀煙捂臉。


  說好了要保持神秘的!

  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估計過不了多久,她家的老父親就要提著刀趕來現場了!

  可談慕辰的舉動,又讓她心裏感到暖暖的。


  就好像,她又看見了多少年以前,因為她新買的鞋子磨腳,就把她的鞋子脫下來扔了,全程背著她走完整個春遊的談慕辰。


  那時候他把她寵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


  現在,他又要開始了嗎?


  一個男人,當眾向一個女人蹲下,底下尊貴的頭意味著什麽,已經不用多說。


  更別說他現在幹脆捧起她的腳,幫她脫下鞋子!


  在場的許多人都驚呆了!


  就連齊箏,都沒想到談慕辰能為紀煙放低姿態到如此地步!


  她驚愕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甚至都忘了找那個推了紀煙,險些害得她摔倒的始作俑者算賬!

  而原本跟談慕辰坐在一起的人,也默默的起身,放棄了原本坐著的那張桌子,走到紀煙身邊,對她噓寒問暖。


  紀煙簡直受寵若驚,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臉頰上的溫度正在直線上升!

  “箏啊!”紀煙叫了齊箏的名字,能不能幫幫她?

  被美男圍著的感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美好啊!

  齊箏聽到這一聲熟悉的呼喚,頓時回神。


  不過她卻沒去解救紀煙於“水深火熱”當中,而是回頭看了一眼推了紀煙,跟她搶位置的萬芊芊。


  萬芊芊原本看紀煙快摔倒了,特得意的坐在位置上。


  結果還沒等她那句幸災樂禍的活該說出口,原本坐在這桌上,她眼巴巴的隔著一整個操場暗戀了一整個清純的男神們,集體離開!


  最氣人的是,他們都去關心紀煙了!


  紀煙有什麽好!


  長了張狐狸精的臉,專幹狐狸精的事兒!

  她正準備陰陽怪氣的嘲諷兩句,齊箏恨不得殺人的眼神已經朝她看了過來。


  “你看什麽看?”萬芊芊心虛的撇開臉,不敢跟她對視:“這椅子又沒寫她的名字,誰坐都行吧?”


  “是沒寫她的名字,不過你是真的眼瞎,看不出來我們這一桌都是熟人。”齊箏下場開撕。


  她那張嘴,這些年在醫院裏什麽人沒見過,早就練的跟在耗子藥裏泡過似的,殺人不見血。


  “你眼瞎我們不怪你,但是你眼下撞到人,連個對不起都不會說?你還好意思來參加咱們學校的校慶?說出去不嫌丟人嗎?”


  齊箏反手指了指離主席台最近,正跟各界精英人士說話的禿頭校長,“你說校長知道咱們學校出了你這麽個不知禮儀的東西,是不是恨不得時光倒退個幾年,直接把你開除學籍?”


  “你!”萬芊芊被齊箏數落的麵紅耳赤,她是犯錯的一方,反倒是先惱羞成怒:“我隻不過是搶了她一個座位,你就這麽上綱上線的,那她搶了人家的男朋友,也沒見她有什麽歉意。真要說起來,最不知禮義廉恥的輪也輪不到我!”


  紀煙就坐在旁邊的一桌,萬芊芊說什麽,她自然能聽得清楚。


  更何況,萬芊芊根本就沒有壓低聲音,恨不得全場的人都聽到她說的話。


  萬芊芊的話音一落,自然有人朝著他們看過來。


  紀煙倒是不慌,她將落在談慕辰手上的視線移開,落到萬芊芊也不知道是因為憤世嫉俗還是別的什麽情緒而漲紅的臉上,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她勾了勾鬢邊散落下來的發,眉頭一挑,化著精致妝容的臉上手因為嘴角勾起的弧度萬種風情。


  “你說我搶了別人的男朋友說的跟親眼見著似的,我都不知道搶了誰的男人,你就這麽一盆髒水扣下來,你信不信我可告你誹謗?”紀煙唇角微揚,看似在笑,眼底卻撲滿了細碎的涼意。


  萬芊芊從以前就是葉楚衣的朋友,如今說出這種話,也不難猜到是誰告訴她的。


  隻是葉楚衣已經無路可走了嗎?

  竟然找了這麽個二愣子來替她出頭?

  就確定了萬芊芊一定是神助攻,不會變成豬隊友?

  萬芊芊伸手,指著蹲在地上,幫紀煙修理鞋跟的談慕辰。


  “他!”萬芊芊語不驚人死不休,“你搶了談慕辰!”


  紀煙眉頭一挑,玩味的視線落在談慕辰低垂著的頭上。


  哪怕清楚的聽到別人叫自己的名字,談慕辰依舊沒有半點反應,繼續跟紀煙搖搖欲之的鞋跟做鬥爭。


  直到察覺到紀煙的視線落在自己頭上,他才像是反應慢半拍似的抬頭。


  低沉的嗓音一開口,就迷倒一大片男女老少。


  他看著紀煙,問:“怎麽了寶貝兒?”


  怎麽了,寶貝兒?

  紀煙被他隨口就來的愛稱雷的個外焦裏嫩。


  她俯身,伸出纖細的手指,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麵,舉止輕佻的挑起了談慕辰線條分明硬朗的下巴。


  在同一隻手的無名指上,還佩戴著談慕辰套路她的那枚獨一無二的戒指。


  “她說,我搶了你。”紀煙語調慢悠悠的,聲音柔柔的,像是在與情郎說著什麽繾綣的情話,“真的嗎?”


  談慕辰在外人麵前素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在聽到她的話之後,浮現了淺淺的笑意。


  他握著她的手,輕輕的吻了她的手背。


  低沉迷人的嗓音,不知道蠱惑了誰的心。


  他說:“我隻屬於紀煙,從前,現在和將來,都隻屬於紀煙一個人。”


  紀煙皺眉,“那她說的搶從何而來?”


  談慕辰又吻她的手背,“可能是有的人覺得,你離開了,就能鳩占鵲巢?”


  紀煙:“真的?”


  談慕辰就這樣保持著蹲跪在她麵前的姿勢,仰著頭吻了她的唇,在她耳畔呢喃:“你能原諒我,重新跟我在一起,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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