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六章 其實就是激動的睡不著覺
隨著時間的流逝，當初斷頭台上的風波終於平息了些，現在雖偶有人會談起，但已經不如當初那般對天璋的影響巨大了。
起碼那些心懷不軌的天璋成員已經安分了許多，在張泯的強硬措施下，天璋甚至還有走向上坡路的趨勢。
即將進入新的一年，整個王國都充滿了生機，據說當天晚上，卡奧城作為塔亞王國的國都，會在全城燃放巨量從德基肯商會購買的煙花，空前的盛況頓時又吸引了大批慕名而來的民眾，其中不少是拖家帶口而來，寄居到朋友家裏的。
聽說為了這次的焰火晚會，塔亞王國還下了血本，跟德基肯商會交談了很長時間，雙方才達成了共識。
德基肯商會也抓住了這次機會，準備在年後又搞一次大動作。
全城上下都充滿著歡樂熱鬧的氣氛，但王國高層卻都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氛圍。
原因也很簡單。
國王，亞利埃斯，病危了。
雖然最初這個消息被內部封鎖了，但之後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傳了出來，那些貴族頓時一傳十十傳百，除去民眾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外，貴族內部幾乎都知曉了。
於是卡奧城就出現了這麽多年來從來沒見過的奇怪現象。
那些每逢過年過節就會在街上張揚地邀請親朋好友舉辦宴席，隔著老遠就會讓人驅趕行走的路人的，令人討厭的貴族們，一個個都宛若人間蒸發了一般，紛紛窩在了家裏不出門。
對此人們甚至傳出了貴族遭到刺殺的荒唐謠言，不過這也並不影響他們想要慶祝的心情，在外麵和別人高談闊論之後，便回到了自家的小房子裏，和家人們商量著過年當天的計劃。
……
王國宮殿。
獨倚在欄邊，一名青年身著貴族服飾，凝視著熱鬧的卡奧城，原本浪蕩的臉上布滿思索之色。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今晚了。
一想到不久後就會發生的事，他的眼中便會流露出明顯的興奮之色，抓住欄杆的手便會緊幾分。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自己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身為普通人，他此時卻絲毫不懼寒冷，看著黑夜中不時飄下些許小雨，偶有細雨隨著寒風撲到臉上，他眼中的炙熱之色依舊不減半分。
這一夜，一定要醒著過去。
連綿細雨緩緩飄落，貴族青年凝視著黑夜，許久，不知為何，炙熱之色又緩緩消散了，確認代之的是略有些陰沉的冰冷之色。
隻是有些事情，還得之後慢慢來才行。
“怎麽？爾西斯殿下難得待在自己的房間，臉色居然這麽嚇人？”
聽見從黑暗中傳出的聲音，爾西斯頓時瞳孔微一縮，繼而臉上便又恢複了正常。
身旁不知道什麽時候浮現了一個黑影，隻是由於一些特殊的靈器遮擋，讓爾西斯看不清來者的表情。
沒有介意來者對自己連名帶姓地稱呼，爾西斯略帶笑意地看向來者。
“我在想一些事情而已，倒是你，怎麽，最近閑著沒事，還跑到我這裏來逛。”
“雖然這裏沒有你們這麽厲害的靈契者，但人多眼雜，萬一被人看見了，可是會傳出一些奇怪的傳聞的。”
黑暗之中的人聞言，輕笑一聲。
“這就不勞煩殿下操心了，我做事，還是有分寸的。”
“我隻是來確認一下，殿下的狀態適不適合迎接即將發生的大事而已。”
“畢竟那可是殿下等了許久的，對吧？”
“……”
看不清那人的表情，爾西斯也隻能通過他說話的語氣來判斷這話中有沒有其他的意思。
隻不過他一口一個殿下，倒是讓爾西斯有些不舒服。
“殿下，表情變得可怕了哦？”
“呃？”
爾西斯聞言，愣了下，繼而便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說是確實準備很久了，但真正要坐上這個位置，多少還是會有些不適應，果然，我還是比較喜歡之前隨心所欲的生活。”
“哈哈，都到現在了，殿下還想著過遊手好閑的生活，未免也太晚了些吧？”
“……”
“也是。”
爾西斯略有深意地笑了笑，見肩上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一片，便幹脆褪去了外套，向裏屋走去。
“欸，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這麽回屋了？”那人見爾西斯似乎並不想和自己聊下去，頓時出聲道。“我可是專門推掉了一個高收益任務來找你的，你也不能太冷漠了吧？”
探過頭看著已經走入裏屋的爾西斯，他不滿地歎息了一聲。
“欸，我可是提醒你啊，別動什麽歪心思啊。”
爾西斯坐在書桌前，整理著自己齊肩的長發，聽見那人的話語，手中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下。
“不然我是沒辦法交代的，畢竟陪在你身邊的這個任務，可一直是我在做啊。”
“你應該不忍心看我被罰吧？”
“……”
那人似乎咧嘴笑了笑，不過在見爾西斯沒有回應後，便自討了個沒趣，準備離開。
“對了，幫我做件事。”
嗯？
聽見爾西斯有求於自己，那人頓時停下了離開的舉動，回過頭看向爾西斯。
“……幫我調查一個人。”
“哦？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有沒調查清楚的人？”那人意外了下。
“不是貴族。”看著身前的書桌，爾西斯微微凝神，嘴角不自禁微微上揚。“是靈會的人。”
“靈會？”
仿佛想起了什麽，那人疑惑地多看了爾西斯一眼，卻發現他依舊是背對著自己，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
見爾西斯沒有說下去，那人在原地定了一會兒，繼而還是伸手拍了拍肩上的雨水，往裏麵挪了點。
“你知道，作為大陸上最強的塔亞王國的國王，如果娶了一名靈契者，那些貴族會有什麽反應嗎？”
“還是當今靈會最有潛力的人，哦，這麽說來，靈會那邊的那群老頭子，肯定也會有很有趣的反應。”
語氣中略帶著戲謔，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入了房間中，身上還有著微弱的靈力波動，將整個房間籠罩在內。
“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哦？”
抱胸靠在牆邊，即使是看不清表情，爾西斯也能想象到那黑暗之下，他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
這是各王國內部不成文的規矩。
無論是王國貴族還是王室，都隻能是普通人，其直係家屬，也都隻能是普通人。
如果一個普通人進入了王國高層，之後卻娶了一個靈契者妻子，他將會被立刻削去爵位，恢複普通人的身份，而且在事後，還會遭到許多莫名其妙的追殺和陷害。
甚至如果真正追究起來，堂表親戚是靈契者的，隻要關係過於親密，也會被恢複普通人的身份。
雖然這件事看上去極其不可理喻，但在曆史上，這種事件並不少見，當下也依舊真實地發生在各大王國中。
畢竟靈契者本身就擁有普通人所不能企及的強大力量，如果再讓他們獲得強大的權力的話，整個普通人構建的世界體係將會瓦解。
換句話說，靈契者們對於普通人就相當於是一種新人類，比普通人更為強大，受到上天的眷顧。於是作為舊人類的普通人便會有一種恐懼心理-——他們害怕自己會淪落為第二層次的人類。
也就是不再站在食物鏈的頂端。
這是一種不亞於種族威脅的恐懼感，越是站在高層的人，越是擔心自己有一天會失去擁有的一切。
為此，從靈契者產生的那一天起，普通人便開始聯手，想盡各種辦法抵製靈契者的“入侵”，而略微讓人感到安心的是，幾百年過去，普通人始終占據著人類的絕大多數，靈契者並沒有達到泛濫取代普通人的地步。
而靈契者們似乎也從來沒動過要取代普通人成為新人類的心思，即使是偶爾有反動之徒出現，也會很快就被效忠於王國的靈會靈契者們鎮壓。
至於大範圍的革命性暴動，至今還沒有出現過。
這多少還是得力於各王國共同竭力抵製靈契者進入王國高層的舉措。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想要迎娶一名靈契者，即使僅僅是納妾，都會遭到整個王國高層的攻擊。
說不定還會因此引來其他王國的聯名威脅。
更別說，這個人，還是即將要成為國王的人。
“我可沒說要娶她。”
知道那人在善意地提醒自己，爾西斯也不在意他戲謔的語氣，淡淡笑著，伸手將一張畫像從一堆書上取過，放在身前端詳著。
“如果不是正的話，靈會那邊可能不太會答應哦？”絲毫不怕事大，那人煽風點火道。“要不幹脆和那件大事一起辦了吧。”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打量著畫像上的窈窕女子，爾西斯饒有深意地笑道。
她絕美的容顏宛若覆有冰霜，身著露肩長裙，玉雕的鎖骨呈現一字形，僅僅是凝視著半身畫像，都能讓人怦然心動。
“哦？那是什麽意思？”
那人卻仿佛真的沒聽懂爾西斯的暗示，笑道。
“……她現在是靈契者。”
一手輕撫畫像上的女子，爾西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以後卻可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