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章 永遠藏在微笑的背後
“什麽！！？”
看著張彰麵無表情地手持長劍，停步於南之介身旁，眾人都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靂一般，不敢相信地盯著眼前的一幕。
怎麽可能？
怎麽回事！？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南之介對張彰微微笑了笑，待得後者也微笑著點了點頭後，他便仿佛事不關己一樣，走到原本屬於他的那把椅子邊坐下，眼中滿是戲謔之意。
“小少主！？”
幽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就欲衝出去，卻被一旁的休汝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
“別過去。”休汝秀眉緊蹙，看了一眼就欲動手的正冠盟下三軍。“先看下情況。”
被圍在中間的張泯盯著麵帶微笑的張彰，麵色有些凝重。
完全被烏雲鋪滿的天空下，沒有任何燈光照耀的卡奧廣場顯得仿佛已經入夜一般，昏暗的光線下，那張眾人不能更熟悉的臉上，依舊帶著和平日一樣的淡淡微笑，隻是手中恍惚閃耀著銀色流光的長劍，讓眾人一陣心寒。
剛剛他和南之介的對話，他們都看見了。
“……哥？”張凡心髒一緊，卻還是第一時間撐出了勉強的笑容，邁著大步就向張彰走去。“大家都還在找你呢，你怎麽……”
下一刻，張凡臉上的笑容都還來不及僵硬，便連呼吸都屏住了。
刷！
一道駭人的銀白劍氣從張凡的身邊擦過，張凡的一頭黑發在空中胡亂擺動起來。
“……再往前一步的話。”
手中長劍緩緩提起，堅定地點在了張凡的眉心位置。
“會死的哦？”
張彰微笑道。
“……”
“……”
“……”
聽不清自己身後的人在咆哮著什麽，張凡隻能感覺到自己的笑容在顫抖。
雖然在得知眼前的一切時，張凡心裏就隱隱有了這個猜測，但隻是因為它太過離奇，張凡便在它浮現到顯意識中之前，強行將它壓在了心底。
此時，張彰的話語，比囂張的冬風更讓人感到冰冷。
“不是，哥。”張凡還想做著最後的掙紮，看著近在咫尺的熟悉微笑，說話的嘴唇都在不自禁顫抖。“這種玩笑就別開了，大家會當真的。”
“如果你有什麽苦衷的話，你告訴我，我幫你去揍那個南之介，我說過了吧？我們兄弟兩個聯手，一定……”
一邊說著，張凡似乎是想驗證什麽一般，一腳向前邁出。
“……嗬。”
張彰突然的輕笑，讓張凡心髒都停滯了一瞬。
天地靈力以恐怖的速度陡然凝聚！
“凡哥！！！”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下，張凡甚至沒有來得及有任何的抵抗，便被席卷著聖潔氣息的銀光吞噬！
南之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手在椅子上輕敲擊了下，頓時，無形的靈力屏障便將高台籠罩在內，那可怕的能量爆炸產生的餘波衝擊在屏障上，無法再進一分。
有了南之介的保護，高台下的觀眾們頓時放下了心來，看著眼前不能理解的一幕，紛紛猜測起來。
“剛剛那兩個人是天璋的兩個少主吧？怎麽打起來了？”
“靠！我終於知道那個南之介讓我們留下來的原因了！他想讓我們見證天璋內部分裂的這一幕！這可是爆炸性的消息啊，錯過了真的會後悔一輩子的！”
“這一趟絕對賺到了！”
能量爆炸的餘波久久不散，就連一直處於和平對峙狀態的其他人，也一時間不得不分神自保。如果任由這能量衝擊落到身上，即使是以他們的實力，也會非死即傷。
呃？
看著站在自己身前，毫不猶豫地幫自己擋下了能量餘波的紫發少年，秀靈怔了下。
還不等她開口說話，林啟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反應了過來，臉上有著獸紋，尷尬地衝她笑了笑。
身體……
自己就擅自先動了。
駭人的爆炸聲中，掩蓋了眾人各自的大吼。
良久，能量爆炸的餘波終於停止了擴散，漸漸消散在空中。
……靠，疼疼疼。
艱難地坐起身，張凡能感覺到自己的左臂在剛才的爆炸中幾乎已經廢掉了。
嗯？
這才發現自己懷中不知什麽時候撲進了一個人，張凡征了下。
“……休汝？”
縱然是有著黑發的遮擋，張凡依舊清楚地看見了從她背後緩緩滲出的瑰麗鮮紅。
“……”
似乎是暈厥了一瞬，聽見張凡的呼喚，休汝的身軀抽搐了下。
“喂喂喂，騙人的吧……”
張彰的這一擊，是真的沒有收手的。
如果不是休汝在關鍵時刻將他帶離了爆炸中心，他現在已經死無全屍了。
張凡嘴角抽搐著，癱坐在地上，連左臂的疼痛都顧不上了。
似乎是為了給予張凡些許安慰，休汝的身體在沉寂了幾秒後，緩緩從他懷中爬了起來，也不看張凡，便背過身，轉而看向了張彰。
“站起來。”
呃？
凝視著休汝的背影，順著她背後緩緩滴落在地上的鮮血，張凡嘴角依舊不敢相信地向上強行拉扯著。
“事實就在你麵前，你要就這樣坐在這裏？”
伸手摸出了腰間的匕首，休汝的聲音中，聽不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
怔怔地看著休汝的背影，餘光瞥到向自己快步跑來的黎言幾人，張凡這才從仿佛找回了神。
“站起來，然後戰鬥。”
休汝臉上不知是什麽表情，隻是聲音中滿是漠然。
“這是你教我的吧。”
“……”
瞳孔皺縮，盯著休汝的背影，半晌，張凡緩緩垂下頭，有些頹廢地曲腿癱坐著，繼而才艱難地站起身。
“凡哥！你沒事吧！？”
“張凡？”
“靠你小子居然不知道躲！？會死的啊！！”
“……”
張凡垂頭沉默著，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一腳邁出，輕步上前，經過休汝身邊的時候，張凡頓了頓，一手輕輕搭在了休汝的肩膀上。
休汝紅眸微動，看向了那微長的黑發下，張凡的神情。
“……帶他們先走。”張凡抬頭，堅定地看著又緩步向自己走來的張彰，身上有火焰溢出，沉聲中帶著些沙啞。“這邊交給我。”
“……嗯。”
點了點頭，休汝絲毫不猶豫，轉身將黎言幾人攔下，然而還不等她強行將這幾人拖走，原先的敵人便找了上來。
“嘻嘻嘻，看來挑你做對手沒錯呢。”坐在雙眼無神的大漢脖子上，小女孩咬著手指，詭笑道。“不過，擅自逃跑可不好哦？”
“……”
休汝沒有搭話，手中匕首護在身前，眼神卻悄悄飄向了那邁著堅定步伐離開的少年。
……
人們的喧嘩聲清晰地傳入耳中，高台因為幾番轟炸早就已經被毀壞的不像樣，寬闊的視野讓人能一眼鎖定同在高台上的目標，鑽入鼻腔的風中還摻雜著寒冷的淡淡腥味。
迎麵走來的人和自己有七分像，不過在自己臉上有了胡渣後，和他便有了明顯氣質上的區別。他臉上溫和的笑容都不曾變過，熟悉的靈力波動以往總是庇護自己的一方，然而這次，卻決然地站到了對麵。
就在剛剛，自己還差點死在這最熟悉的親人手下。
在兩人還有不到五米的距離時，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滴答、滴答。
左臂的鮮血還在流淌，張凡卻隻是任由它自由下垂著，甚至連靈力都沒有湧向傷口。
“可以告訴我理由嗎？”張凡看著依舊保持著微笑的張彰，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理由？”張彰輕笑了一聲，手中長劍上的銀色靈力再次緩緩環繞起來。“這種東西，有和沒有，有那麽重要嗎？”
“嗯，很重要。”
張凡堅定地答應一聲，身上的火焰也跟著燃燒，靈力增長的速度竟絲毫不輸於張彰。
“是正冠盟用父親要挾你的？”
“……”
張凡的質問讓張彰愣神了一瞬，繼而後者似乎是被戳中了什麽笑點一般，又輕笑了一聲，看向張凡的眼中，帶著一抹憐憫。
張凡捕捉到了張彰眼中奇怪的情緒，卻依舊麵不改色。
“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樣沒變過呢。”
長劍在昏暗的世界中散發出的柔和銀光仿佛有著溫暖人心的作用，然而當被這鋒利的劍鋒直指時，便隻剩下了透著聖潔氣息的恐怖威壓。
“如果你實在要有一個理由來慰藉自己的話……”
劍指張凡，張彰微笑著偏了偏頭。
“是憎惡哦。”
聽著和自己預料中不太一樣的答案，張凡皺了皺眉。
“無論是你出生時候，父母拚著性命都要將你送到另一個世界，隻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血腥的世界，還是你再次侵入到我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生活，試圖將我擁有的東西都分去一半，我對你都隻有憎惡而已。”
“所以，靈目的本部也好，靜夜森林也好，當我知道你自己有意願去接那些危險任務的時候，我都點頭答應了。”
“我隻是在盼望著，你什麽時候能從我的生活中再次消失而已。”
“我掩藏的很好吧？所有的一切我最後都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且以你沒城府的性格，也根本不會懷疑到我頭上來。”
“但是沒想到，你都活下來了。”
一邊說著，張彰身上的氣勢陡然急速飆躥起來！
“所以為了除掉你，我隻是和別人聯手了而已。”
“還有你擁有的一切，我都帶來了。”
吼！！！
響徹天際的巨龍咆哮聲瞬間成了全場的焦點，張凡抬眼，在張彰的上方，一個巨大的銀龍緩緩從虛空之中探出了頭，吞吐著寒氣，閃耀著駭人光芒的龍瞳鎖定了張凡。
“……”
唳！！！
不同於巨龍的咆哮，鳳鳴聲更像是直接從耳畔響起一般，高亢而充滿著不可侵犯的氣息，張凡身後，火鳳凰高傲地舒展著火焰構成的身體，華麗的尾羽上就連紋路都十分清晰。
“哦？”
感受到火鳳凰身上傳出的不俗威壓，張彰眼中流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雖然你一口氣說了這麽信息，我甚至還有點相信了。”
“但是……”
嗯？
視線重新凝聚到張凡身上，在張彰錯愕的注視下，張凡低下的頭緩緩抬起。
“哥你的微笑，果然還是很假啊。”
張凡咧嘴燦爛地笑了。